帶著疑惑,沈壁匆匆出了門。
“來了,”破敗的酒館裡,易安招手要了壺白開水,倒了杯放到對麵,“坐。”
沈壁取下帽子放在桌上,“怎麼樣?”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然而易安一聽就明白了,“有兩名報童,看到他進了田家,再找人打聽,就沒消息了。你這麼急約我過來,是聽到了什麼嗎?”
“田夫人養的鳥兒跑來說,”沈壁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個‘死’字。
“確定?”
沈壁搖了搖頭,“這件事先放下。你去查下,老爺子名下的藥山,倒底有幾座?都分布在哪裡?還有近兩年他們家研究的新藥,專攻的是哪個方向?”
“有問題?”易安詫異道。
“我覺得田先生埋在左府的這顆釘子,可能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行。”易安一口飲儘杯中酒,捏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六子說,你住進了左府。”
“嗯。”
“那你抓緊時間,看能不能跟老爺子談一談。從他連番的動作來看,也不像是個固執不講理的老頭嘛。”
“嗬嗬,”沈壁搖頭輕笑。
“你笑什麼?”
“我笑,我們可能都被外界的傳言騙了,”沈壁起身,拿了帽子在手,“那是位充滿智慧,童心未泯的老人。”這樣的老人心裡又怎麼可能沒有家國。
他是該尋個機會跟老爺子好好談談了。
……
川城商會
“就在方才,我已得到了確切消息,”趙昌海放下茶盞,沉痛道,“殺了左府三名護衛,擊傷了左會長的謝長風,死在了田中先生的書房。”
“整件事情,若說跟田中先生一點關係也沒有,各位信嗎?嗬,反正我是不信的。”
“來前,大家都聽說了吧,在槍殺案發生之前,田中先生想以二十萬大洋的價格,買下左家藥廠,被左會長拒絕了。”
“藥廠啊!左會長為之奮鬥一生的產業。這要是擱在諸位身上,你們舍得嗎?”
人群“嗡”的一下議論開了。
“那不能,這麼點錢,打發叫花子呢。”酒廠老板陳家祥嗤笑了聲,立馬表態道,“我不管對方是誰,若就這麼空手套白狼地來奪老子的酒廠,老子跟他拚了。”
“對對,這事不能善罷甘休。”海鮮大王李大富,拍著胖嘟嘟的肚皮,激奮道,“這次是左會長,指不定什麼時候,這事就落在了咱們身上了。”
“你們啊,也彆不信,今個兒他田中先生需要藥了,出二十萬個大洋,買下了藥廠。改明,想要海鮮了,碼頭那一溜店鋪,我是不是得拱手相讓啊,畢竟我那店鋪可沒有左會長的藥廠值錢。”
這話一落,大夥兒同時想到了一個詞,唇亡齒寒!田中先生這把刀,已高高地懸在他們頭上了。
“昌海也彆賣觀子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糧商王慶忠道。
趙昌海輕籲了口氣,扶桌站起,目光一一掃過各位:“王大哥既然點明了,那我就直言了。我生在川城,長在川城,我矯情地說一句,我愛這個城市,愛我腳下的這片土地。”
“以前呐,我總覺得戰火離我還遠,便是到了近前,不還有高個兒頂著嗎?”趙昌海深吸了口氣,“可當有那麼一天,我被人用槍抵著頭,簽下協議……各位,你們知道我心裡的滋味嗎?”
“我在自己家門口啊,被一個外來的侵入者,跟捏螞蟻似的讓人家捏在手裡,碾壓、指揮,甚至要成為他們的幫凶,幫他們將武器運來,對付自己的同胞鄉親……我心裡嘔血啊!”
“是!我趙昌海,貪生怕死,膽小懦弱,可這不是我為虎作倀的借口。”淚從眼中劃落,趙昌海閉了閉眼,沉痛道,“我不想成為川城的罪人,不想腳下這方土地被他人侵占,不想牆毀屋塌,惶惶如喪家之犬,不想有一日目睹滿地儘是鄉親們的殘*屍,身旁再沒了他們音容相貌。”
“我,趙昌海,撕毀了那份協議。”
房間裡一片靜默,趙昌海的話,又何嘗不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昌海兄,”坐在角落一直沒開口的機械廠老板宋艦航,掐滅手中的煙,抬頭問道,“今晚可有船遠行?”
趙昌海雙眸一亮,似點燃的星星之火:“有!”
……
“賣報了,賣報了,特大新聞,船王趙昌海於晚夜淩晨,在碼頭遇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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