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此世之鍋源賴光 明目飲 10326 字 3個月前

一件小事。

橫濱的治安最近可能要嚴管了。

我這麼瘦弱的普通市民,在進貨途中都慘遭藥暈,被套了麻袋,昏迷不醒。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見給我摘麻袋的人有一張看起來很正直的眼睛,裡麵有些不忍,但很快就硬下了心腸。

他用了布包裹住他的半張臉,臉部輪廓模糊不清,他粗著嗓子:“乖乖待著,不要亂動。”

我麵色慘白的點了點頭。

普普通通雜貨店老板兼情報販子的我,今天出門不利,被人綁架了。現在正被綁的嚴嚴實實,身上可能還被安裝了炸*彈。

我身上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被掏了出來。像是壞掉的童年玩具,十年前的舊情書,還有半截光盤。

我昏迷的期間顯然被人進行了搜身,將我所有可能用來逃跑和報信的東西都弄了出來,然後直到我醒,他們也沒有摸完。

是的,他們。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二樓,隻有一扇窗戶對著樹木,透出來的光線都帶著樹葉的光暈。

四周空曠而大,還有幾個麻袋一動不動,看上去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的受害者。

我們沒有任何掩體,每個麻袋都隔得有些遠。也不是靠在牆角,而是在最中間的區域,被人層層看管著。

每個人的身前身後都有人盯著,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密密匝匝的目光往我身上紮。

其中有一個應該是搜我身的那位,麵色沒有給我取麻袋的人好看,從眼神的銳利程度可以看出來,我給他添了很大的麻煩。

他搜出來一堆無用的,但是能表現出我的確很會藏東西的東西,他從我的身上掏出來過洋娃娃。然後嘟囔了一句,“怎麼這麼瘦?”

將那些東西去掉,我的衣服就顯得很空蕩了,連原本綁的緊緊的繩索看上去都鬆了不少,最後我得到了被重新加固繩子的待遇。

在這個過程中,我因為緊張出了一身汗,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很萎靡不振,隻能靠在其中一個麻袋上,輕輕的喘氣。

他們的綁架服務顯然不包括害命,看見我麵色慘白,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有人比了個手勢,就有一個跟他們同樣裝束,看不到臉的,可能是醫生的人上來了。

我腦瓜子嗡嗡嗡的,痛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而那個疑似醫生按了按我的胃部,看我的眼神就非常詭異了。

我承認,我有碰瓷的想法。

因為我三天沒有吃飯了。

但這不是你們嫌棄我的理由。

我隻是忘了吃飯而已。

我確定了那個人應該是個醫生,他檢查了一下我的身體狀態,對著他的同伴嘀咕了一聲,“嚴重的低血糖。”

“……”

四周安靜了一瞬,然後又有密密匝匝的目光掃向了我。可我隻是一個無辜的低血糖群眾,再不吃飯,我能當場昏過去。

我被灌了一杯葡萄糖,又提前開飯了,在一堆人的注視下,我吃著飯,看上去真的表情麻木,被嚇懵了。

跟我同樣待遇的還有一個麻袋,他也是低血糖,還畏寒,在麻袋裡都將自己團成了一個鵪鶉。

我看見醫生歎了口氣,然後將那隻鵪鶉從麻袋裡放了出來,檢查了一下身體。

那個麻袋裡的人,身形單薄,還被我當了一會枕頭,全身都裹得毛茸茸的,看上去跟一隻從冰天雪地裡跑出來的倉鼠一樣。

這隻倉鼠擼一下會掉毛嗎?

我在想這個問題。

醫生的臉色即使在布下麵都看得出來很難看,他再次說,“低血糖。”

我的眼睛裡散發出難兄難弟的光芒,並且試圖湊過去跟難兄難弟握個手,但是很遺憾的,這個舉動從一開始就被喂我飯的老兄製止了,他的聲音低沉:“吃飯。”

好吧。

倉鼠兒從昏迷中清醒的時候,看見醫生手裡的葡萄糖,不知道是被寒光閃閃的玻璃杯嚇到了,還是被醫生的目露寒光嚇到了,他很安靜的,身子一軟——

“砰”

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兩個低血糖患者,直接又暈了。

為什麼是兩個,我吃飯的時候吃到了魚肉,覺得它像青花魚,並且對自己吃到青花魚這一事實感到震驚。

我瞪大了眼睛。

我暈了過去。

“砰”的一聲是我們兩個頭相撞的聲音。

真疼。

我和難兄難弟因為身嬌體弱,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蒼白臉色,被人團吧團吧扔一個鋪著墊子的床上去了,是兩人間。

我暈乎乎的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了難兄難弟的葡萄紫眼睛,和他的……黑色頭發?

他眼睛和頭發什麼色來著?

我頭暈眼花。

難兄難弟還是倉鼠兒的打扮,明明身材還是很高的,但是他團成一團的樣子,實在是太嬌小擠人了。

我們兩個滿臉都是柔弱無助的人,擠在一個被稱作床的一塊不大的板子上,已經夠難為人了。他還要擠我。

我覺得這是在欺負我。

我開口,嗓音嘶啞,“彆擠行不行?”

倉鼠默默的,給了我非常柔弱的一個眼神,“我冷。”

“我熱。”

哦豁。

我們兩個繼續對視一眼,兩個被綁成蠶蛹的人,為了生活,隻能拚命的將對方擠下去。進展……我很難受,現在快夏天了,倉鼠穿這麼多,讓我想把他的毛全部擼禿了。

倉鼠看上去非常嫌棄我穿的少了,不能給他當被子取暖。

這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我真的是感覺到了惡意。

我和倉鼠互相擠的遊戲沒能持續多久,我們默契的選擇了互相退一步。我們從板子上艱難的坐了起來,互相成為對方的枕頭。

監視我們的人眼角直抽抽,但是念在我們滿臉都是我快要死了的柔弱無助,為了不讓我們自己把自己氣死,讓他們這群人背鍋,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對於我們這種行為,隻要沒有其他的,意圖逃跑的行為,那就可以了。

我們沒有想過逃跑。

因為兩人間很窄,簡直就是沒有一點發揮餘地,坐起來的時候繩子都會蹭破對方的皮膚。

我們一邊枕著對方,一邊發出被繩子勒的可憐極了的抽氣聲。

我們兩個事多的又見到了醫生。

因為手腕青紫破皮,被繩子勒的地方看起來非常不妙,綜合考慮了一下我們那廢材又嬌弱的身體素質,我們贏得了不綁繩子的待遇。

看起來非常有人道主義,但是兩個人都被扣上了腳鏈。腳鏈間的距離不是很長,我抬起腳來,倉鼠就會默默的看著我,他的腳會被我扯起來。

“好難啊。”

我歎氣。

倉鼠的心情顯然也不是很好,他看上去是一個病弱的美少年,原本還有一個帽子的,結果因為被綁了,帽子也丟了。

倉鼠的最大特征沒了。

我很心痛。

他比我還心痛,因為他覺得脖子和耳朵都冷。本著人道主義,我將倉鼠的鬥篷解了下來,在他懵逼的眼神中,丟給了看守的人。

我義正言辭:“我陪你一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