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城城外不遠處有一座山,此山高百丈,怪石嶙峋,奇險無比,被稱為落葭山。
落葭山是當今魔教所在之地,山勢險峻易守難攻,魔教盤踞在此二十餘年,做下無數惡事,落葭山成了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敢踏足其方圓十裡之內。
青魚不清楚這個傳言,她騎著馬從落葭山下經過的時候,還感歎這裡風景秀麗,怎麼路上都沒見幾個人。
走著走著,頭頂突然傳來破空聲,青魚下意識抬頭,就看到有個東西飛快的從天空墜落下來,“咚”的一聲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飛楊。
她驅馬走近一看,原來掉下來的是個人,穿著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遍布被銳器割破的口子,往外潺潺冒著血水。他神智已經昏迷,緊閉著眼睛,一頭黑發蓋在臉上看不出原貌。
看樣子,這山上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青魚思忖著,上前查看一番,確定他是真的失去了意識,生命體征還在,不過放任不管的話,看他這樣子也離死不遠了。
作為一名醫者,青魚自然不會見死不救的,雖然預感救下這個人會有點麻煩。
她把這人拖上了馬,繼續往前走,打算找個地方先安置下來再說。
在她走後不久,落葭山上下來幾十個武林人士,穿著各式門派的製服,領頭人是青山門的掌門,他們在男人掉下來的區域內一通搜索,最終一無所獲。
“掌門,越千流不見了!”
“這裡還有他掉落下來的痕跡,是不是被他給逃了?”
“繼續找,沿著這條路仔細搜,千萬不能放走了那個魔頭。”青山門的掌門發話道。
而另一邊,青魚這次的目標是南冥海,也就一直在向南走,走了大半天到了下一個城鎮,馬背上馱著的人沒醒,一路上顛簸這麼久也沒死。
青魚在路過的小鎮子上停下腳步,找了個藥店抓了些藥,帶著那位受傷的男人租了房子住了下來。
她看過那人的傷,有好幾處傷在致命的地方,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竟然還沒死,不得不說命大。青魚給他處理了傷勢,但他傷的實在太重,不能保證能不能活下來。
但也許是命不該絕,也
或許是求生欲太強,第二天那人就醒了過來。
青魚端著藥碗進屋,對上男人戒備森冷的眸子,驚訝的挑了挑眉。
“醒了?”她走到床邊,忽略了男人警惕的視線,將藥碗放在櫃子上,“醒了就把藥喝了吧。”
男人靠坐在床頭,目光從她臉上移到藥碗上,一動也沒動。
“怎麼,怕我害你啊?”這人看著就像被傷害的小動物,渾身傷痕累累,對人類充滿了敵意懷疑,青魚理解他的戒備,放緩了聲音道,“如果我要害你,就不會把你帶回來了,喝吧,沒毒。”
男人動了動唇,嗓音沙啞:“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青魚配合的問:“不知道,你是誰?”
“我是越千流。”男人說,他的聲音很冷,表情也很冷,整個人就像一塊冷硬的鋼鐵一般毫無溫度。
青魚知道這個人,“魔教教主?”她在衡陽城那幾天聽過很多八卦,關於越千流的流言最多了。
聽聞魔教教主越千流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他冷酷無情、無惡不作,曾一氣屠過正道門派滿門,殺死的人不計其數,江湖人一提起他便咬牙切齒、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惜越千流武功高強,手下能人眾多,一般人都殺不死他。
想起在衡陽城聽說的,青山門要去討伐越千流的事,青魚大概明白了,那天她經過落葭山下時,山上應該就是正派在討伐魔教了。
“是我。”越千流點頭承認。
“你好像一點也不怕被我知道你的身份?就這麼肯定我不會殺你嗎?”青魚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好奇問道,“要知道現在外麵魔教教主的懸賞已經有千兩黃金了,你的命真的很值錢。”
越千流漠然道:“越某技不如人,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的事。”頓了頓,他又開口,“我被穆臨風廢了武功,如今不過廢人一個,死與不死又有什麼分彆。”
原來不是有恃無恐,而是心灰意冷生了死誌。
青魚搖搖頭,淡聲道:“無論誰在我麵前受傷,我都會救。至於你之後是想死還是想活,這都與我無關。”
對這種有輕生念頭的人,她一向沒多少好感,放下碗便出門了。
此後幾天倆人再未有任何交談,青
魚每餐會送飯和藥進屋,她隻是在儘一位醫者的義務,越千流怎樣她並不在意。但不知越千流是怎麼想的,每頓送去的飯都吃了,藥也喝了,第三天他的傷就好到可以下床活動,恢複能力堪稱簡直不科學。
確定他有了自主能力後,青魚收拾行李提出告辭。
“既然你傷好了,我就先走了,有緣再會。”
青魚說完這話,背上包袱把自己的小紅馬牽出來,黑衣男人靠在門上,沉默的看著她的動作,沒有出聲。
等青魚轉身離開小院時,他像背後靈似的,悄無聲息跟在她身後走出門。
青魚翻身上馬,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越千流語氣無波無瀾的說:“越某被你所救,此後這條命便是你的了,自然要跟著你報答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