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 開葷之後就不會喜歡吃素了。
季央總覺得柏肖有時候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就跟在冒著森森綠光一樣。
她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 很虛弱的樣子, 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我頭暈想吐,我感冒還沒有好。”
然後手指微微張開, 透過一點點縫隙看他。
正好對上柏肖的目光,隱隱含著笑意,似乎已經看透了她的小把戲。
但沒有揭穿她:“那要不要吃點藥?”
季央打了個冷顫:“不用了, 我自己休息一會就好了。”
然後躺在床上,乖乖把被子拉起來, 左一翻右一翻把自己裹緊。
柏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悶笑, 走了出去。
天氣慢慢轉涼, 季央也不好意思總裝感冒。
畢竟沒見過誰感冒一個月還不見好的。
“我感冒好像好了。”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沒忘記偽裝得十分驚訝並且高興。
不論柏肖是不是看透了她,反正他是表現得也很高興的樣子:“那抽空去一趟科大吧。”
柏肖說的抽空就是在第二天,城市的秋天很短暫。
現在就是那種剛剛好的天氣,天很高很藍, 吹著的風也是涼爽的, 沒有霧霾,看上去十分乾淨,就跟開了濾鏡一般。
這個季節, 科大的遊客是最多的。
一進門便是一條很長的銀杏大道,樹上還有金黃的葉子,地上也鋪滿了厚厚了一層。
遠遠看去便是讓人很喜愛的黃色, 隻是人未免太多了。
在樹下照相啦、撿樹葉啦。
季央雖然覺得這樣的景色很漂亮,但她卻沒有很想去擠一擠。
但是才剛來就對柏肖說要回去好像又不太好,她有點糾結。
抬起頭看柏肖,卻不曾想柏肖也在看她。
眼中的神色平和溫柔,也像這季節給人的舒適。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柏肖說:“我帶你去個沒人的地方。”
他牽起她的手。
季央有一瞬間的錯愕,手中溫暖乾燥的觸感,竟讓她隱隱有些臉熱,明明比這更親密上百倍的事情他們都做了。
柏肖好歹是在科大裡讀過書的人,帶著她左拐右拐。
遊客越來越少,這還是工作日,學生大多在上課,校園裡安靜得像一幅畫。
偶有幾個學生騎著自行車走過,地上的樹葉打著卷落下。
季央的心情輕快了許多,回到校園,心態也好似會年輕幾分。
柏肖帶她到的是另一條道,銀杏樹比不上剛進校門那條道上的那麼粗壯,應該是栽種的年齡不久。
“這些樹都是近些年才栽的,外人都不知道。”柏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難得的笑意。
很純粹,就跟個小孩似的。
季央走得有點累,就坐在近處的長椅上。
柏肖也隨之坐在她身旁。
“這樣出來走走還蠻好的。”季央情不自禁感歎道。
待在家裡過久也會把人給悶壞的。
“是。”柏肖說。
“我原來一個人的時候,就不喜歡出來。”她說。
“那以後我陪你。”柏肖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
季央側過頭看他,他沒有看她,季央嘴角微彎:“好呀。”
又回過頭,看著銀杏樹葉飄下。
一片兩片三四片。
兩人聊的話題安全無害,偶爾一兩聲笑聲,沒有比這更好的場景了。
中午是在科大食堂吃的飯,柏肖請客的。
一共花了26元!真的是巨款了呢。
季央覺得讀書可真好,畢業後上哪去吃這麼便宜又豐盛的飯菜呢。
“你們學校的飯菜好像比我們學校的好吃。”在要吃完的時候,季央下了這個結論。
柏肖說:“原來我倒沒注意。”
季央哈哈笑了兩聲:“你原來都顧著讀書去了,還能還能容得下這些俗世物呢。”
柏肖卻搖了搖頭:“我那時候也沒這麼多錢來吃飯。”
季央沉默了兩秒,她一直都有小心地避開以前的話題,怕會破壞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的和諧氣氛。
卻不想此時從柏肖口中輕飄飄地說出。
她又哈哈了兩聲:“是嗎?”
柏肖點了點頭:“是。”
26元對一個已經工作的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一個還在讀書並且手裡沒餘錢的學生來說卻不少。
“那你現在可以多吃點了,補回來。”
柏肖笑了:“你說得對。”
季央覺得柏肖的笑好像有點奇怪,她就是隨口一說,他卻正經得不是那麼回事。
“是應該把以前缺少的都補回來。”他看著她說出這句話。
季央覺得他說的補好像是她?
可她是人啊,要怎麼補?要把她吃掉那種補嗎?
季央瑟瑟發抖。
季央是一個腦補能力特彆優秀的人。
本來上午還玩得開開心心的,但就是因為柏肖中午說的話,導致她下午的時候都畏畏縮縮的。
生怕自己哪裡惹怒了柏肖,然後把自己小命給玩完。
柏肖也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臉上時而輕鬆時而凝重,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大事。
上車的時候,兩人各藏心事。
“季央。”車未動,柏肖先叫了她的名字。
季央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