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對周圍的一切如此熟悉, 這都告訴她, 她沒有做夢。
她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你怎麼、怎麼來了？”
話一說出口，她都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看看她這都是說的什麼話！
聽上去就好像她不想江川來似的。
“我馬上下來, 你等等我。”一顆心也等不及了, 在她瘋狂想念那個遠方的人時，他就這樣出現在了她所在的城市。
“爸媽, 我下去買點東西。”說著, 她就跑了出去。
正是寒冷的季節，一出去就感受到風不住往臉上刮，季央捂住臉，一顆心卻是火熱的。
到達小區樓下，季央朝遠處看去, 便看見樹蔭下挺著的車。
她竟然覺得有些想哭，其實她一直是一個挺堅強的人, 也很少流淚。
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和江川在一起之後，心中總是會湧起太多想流淚的衝動。
季央輕輕敲響了車窗。
車窗半降, 她看見那個她想念了許久的人。
原來一直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太誇張, 可現在她才真領悟了這句話的含義。
把車門打開, 季央飛快地上去，撲到江川懷裡，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我好想你。”
江川輕拍了拍她的背，她摟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身上帶著從外麵飄進來的寒意，揉在他身上。
“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都以為自己在做夢，我還在想你，你居然就出現了。”
她傻乎乎的笑。
和江川在一起，她從來不會有什麼矜持，都是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念。
江川下巴輕輕靠在她肩膀上，聲音有些模糊：“我也是。”
但是季央聽清楚了，她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受捧住他的臉，有些笨拙地吻上去。
兩人都有些氣息不勻，季央抱住他不想鬆手，就賴在他懷裡。
這幾天都是陰沉沉的，上午還下了雨，車裡的暖氣開得足。
她柔柔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見心臟的跳動，樹上的水低落在車頂上，偶有傳來一兩滴水聲。
她牽著江川的手，絮絮叨叨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其實都是些乏善可陳的小事，但她想把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讓江川知曉。
江川也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樣子，他聽得很認真，是一個完美的聽眾。
季央好喜歡和他說話，最後說得嘴巴都有點乾了。
江川說：“我去買水。”
季央那肯讓他去，她按住了江川準備起來的身子，笑著說：“我去吧，你要是被人認出來就慘了。”
“再說啦，我跟我媽說下來買點東西，要是待會回去手裡沒有東西就不要交差了。”
她動作很敏捷地下了車。
江川坐在車裡，看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在大冬天的天氣，季央喝下一口冰冷的水，才感覺把心中的火焰給澆滅了一點。
回到車上之後，她問江川：“你不在家過年，你父母不擔心嗎？”
江川的眼中微有些冷意：“他們是一家人，我是多餘的，不在家過年也沒太大關係。”
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
母親是依賴男人的菟絲花，和陳叔叔結婚之後，便再也沒有出去工作過，不過陳叔叔也有一個兒子，比他大兩歲。
陳叔叔家業不小，多了一個孩子，自然原來的孩子會擔心家業的問題，不僅如此，還關係到陳叔叔前妻一方的家庭。
他被牽涉在其中，其實對陳叔叔的家業無意，但管不了他人的想法，總覺得他是有所圖的。
江川也不屑解釋，他自己這些年賺的錢足夠這一輩子的花費了。
從母親嫁給陳叔叔的那天起，他就沒有家的。
母親隻會勸他忍讓，這時的富裕生活已經比那時她起早摸黑去賺錢，苦苦維持生活要好很多了。
但他卻總是想起以前，那時有季央，他還有母親。
不過他也沒有責怪母親，隻是這些年來母子間的關係已經生疏了不少。
雖然江川沒有說太多的話，但季央隻聽這一句就心疼得不得了。
“要不我今晚不回去了，我陪你過年。”
江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很溫柔：“你父母會擔心的。”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不知道在想什麼主意，但最後是點了點頭。
“明年春節，我們一起過年好不好？”她說，“到時候我就提前跟我媽說，我要在打寒假工，不回家了。”
“你也不回去了，我們倆在一起好不好？”
她眨著眼睛看著他，眼中似乎有淺淺的星河閃爍。
“好。”江川說。
季央立刻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撲在他懷裡，摟住他的腰，聲音軟軟的，雖然離明年還有好久好久，但在她口中，已經幻想起未來的事情了。
她是那麼高興，仿佛從江川口中得到了一個承諾，他們還有明年。
她又多偷來了一年。
一到十二點，外麵立刻放起了鞭炮。
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季央伸出手捂住江川的耳朵，她朝他笑，笑容乾淨極了。
“新年快樂，江川。”
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春節，真希望未來還有很多很多個這樣的春節。
江川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的溫柔像是一汪能將她溺斃的水，“新年快樂，季央。”
季央想，沒有人會不喜歡江川的。
正如她，是如此瘋狂又熱烈地喜歡著他。
過了十二點，季央再不回去肯定會引起父母懷疑的。
雖然很不想離開，但她還是得走了。
隻是拉開車門的時候，季央忽然對他說：“你不要走，等等我，我會很快下來的。”
江川有些錯愕，但她已經跑開了，就好像很害怕聽到他的拒絕。
季央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裡的燈還亮著。
看見她回來，很驚訝地問：“你怎麼才回來？”
剛才看電視的時候不留神，以為季央已經回來了，這都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買啥東西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啊。
“遇見了同學，嘮嗑了兩句，我先去睡了啊。”說著，她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春節聯歡晚會也放完了，時間也不早了，他們該去睡覺了吧。
季央想得很好，等父母去睡覺了，她就偷偷出去，第二天早點回來，就能瞞天過海。
但她的預測失誤了，客廳裡的燈亮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