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小嬌妻(36)(2 / 2)

在談判桌上,宋翩躚從來剛柔並濟,過剛易折,此時對付皇帝也如此,能利用的優勢,她絕不放過。

這件事中她掌握的優勢麵,便是太子的死因,未曾走漏。

——假使楚王的人驗過屍,方才楚王已作出不知的模樣,此時也是有口難開了。

宋翩躚還未言語,眼圈便紅了。

“父皇明鑒,若是能告與父皇,我不過一介女流,雖讀過聖賢書,受了皇兄教導,有您在,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掩下如此大的事。”

“更何況,皇兄一去,我又怎麼不想他葬入皇陵,好生安息?”

宋翩躚一言一句,都哀戚之極,她此前強硬無匹,麵對訓斥不避不讓,現下轉而以柔軟示人,著實讓老皇帝一口氣哽在了喉頭。

不過他一想,是啊,宋翩躚不過一個深宮的公主,怎敢如此做?

是受了人指使不成?

皇帝當即看向封月閒,眸光銳利。

“是你教唆的公主?”

定是封月閒得知太子沒了後,在幕後將自己的女兒當傀儡操縱,或是誘騙翩躚助她成事。

怪不得這假太子,也有一身好能耐。

若是這樣,一切便說得通了。

皇上冷冷看著封月閒,說不得,太子身隕之事,與封月閒也脫不了乾係!

宋翩躚微微蹙眉,不等封月閒對上皇帝,便擋在她前頭回話:

“自然不是。但此事與東宮大婚,亦有關聯。”

她仰頭:

“父皇明鑒,皇兄迎娶封月閒,是有人不樂見,持著顆亂臣賊子之心,毒害了皇兄。”

“皇兄臨終前,囑咐封月閒助我,扮作太子,以我為魚餌,釣出背後行詭譎之事的逆臣賊子。”

此言一出,滿堂靜默。

牽扯到如此密辛,他們是再不敢議論紛紛了。

宋翩躚說得極為隱晦,但言語中暗指有人不想看到皇室和封家結合,看到封家死心塌地歸順皇權,恐皇室安穩,這才動手害了太子。

這個思路聽起來,極為順暢可信。

不少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雖然不敢說話,但明裡暗裡,都看向楚王。

楚王神情僵硬而麻木。

若非他自己心裡清楚,東宮鐵桶一個,他並未得手,此時也要不禁相信,是他成功害了宋裕了。

皇上也被這番言論震撼得不輕。

再多的怒火,都被真相帶來的驚懼壓在了底下。

宮中鬼魅之事頻發,連他都著了自己二兒子的招數,此時聽聞另一個兒子也遭了毒手……

下一個,會不會就是他了?

皇帝來不及追究宋封兩人的欺君之罪,急急問道:

“幕後之人找出來了?”

“有封月閒相助,已找到了。”宋翩躚輕歎,“否則,兒臣也不敢以真身見您。”

“是誰!”

宋翩躚這次卻未爽快回複。

“今日難得好月,莫要辜負良辰美景罷。”

“待宴後,兒臣慢慢與您說來。”

怎麼說到這就不說了?

底下支著耳朵的臣子心裡一急,皇帝也差點罵宋翩躚主次不分,這時候了還看什麼月亮?

但他餘光掃見堂下這麼多人,終是想起那所剩無幾的皇家顏麵,這才繃著臉,默認了下來。

自然,他對宋翩躚更為不滿,這時候知事了,為何先前選定在此處說,豈不是故意讓自己麵上無光?

待驚駭過去,皇帝心中被挑戰威嚴的怒火重新燃了起來。

罷了,便待這宴後,聽聽宋翩躚要說什麼,到時再一同發落。

不過,對於同樣欺了君的封月閒——

皇帝一摔袖:

“太子妃,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洪常啊,將太子妃送出去休息著。”

說是休息,但語氣裡,風雨欲來。看起來,是要拿外人發泄怒火了。

禮王當即看向封家將那塊,見幾個大老粗握緊了拳頭,連封宸逸的眸光都銳利起來,他果斷勸道:

“等下太子妃還要同來家宴,太子妃來都來了,皇兄您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齊徵緊隨其後:

“這……公主體虛,若是讓太子妃在旁照拂著,想來才能更為安心哪。”

皇上一瞪眼。

禮王是他兄弟,為了皇家體麵勸自己一句便罷了。

怎麼連齊徵都幫著封月閒?

齊徵自來是帝王孤臣,誰也不幫,隻幫皇帝,皇帝很是倚重他,此時不禁想,莫非真是他操之過急了?

“罷了。”皇帝硬邦邦丟下句,不再管了。

秋後算賬就是,總之,封月閒跑不了。

齊徵坐回去,不著痕跡地擦了擦額上薄汗。

雖然為封月閒說話,有幾分還恩情的考慮。但此事不同尋常,他原本不打算貿然出手。

但那瞬間,他敏銳聽到,與禮王聲音一同響起的,是一陣軟甲兵器的細微摩擦聲。

他輕輕嘶聲,抬眼看過去,仔細看了看。

這才發現,在皇上下了對封月閒動手的命令後,頭一個做出反應的,是為數不少的宮中禁軍。

什麼時候,兩側的陰影之中,藏了這麼多無聲無息的禁軍!

為防事態無法收場,他這才冒險站出來攔了攔。

皇帝隻當他忠心諫言,卻不知,若是他自己不改變主意,極有可能——

今夜的明月,要見證皇朝更迭了。

不知除了他,是否還有人聽見那細微卻致命的聲音。

是否還有人,窺見濃濃樹影中,那軟甲長劍雪亮冰冷的光芒。

齊徵隻知道,在這之後,沒有人再敢站起來駁斥東宮。

連楚王也不曾出聲。

禮樂舞姬徐徐而來,宴上熱鬨非凡,卻又小心翼翼。

這裡沒有公主的位置,宋翩躚與封月閒入的是東宮的桌案。

兩位女子衣衫錦繡地並肩而坐,在滿是男子的座列中,說不出的醒目突兀,又自成一體。

動作間,分外自若。

封月閒坐於席上,在宋翩躚旁,八角宮燈散著微醺的光,酒色濃鬱。

衣袖紛飛間,她與宋翩躚視線交融。

封月閒微微勾唇,眸光瀲灩,酒香盈袖,敬她一杯酒。

宋翩躚以茶代酒,得以回敬,脈脈無語間,抬袖飲儘,暢快淋漓。

一切儘在不言中。

戲的上半場,唱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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