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離著她最近的是徐立達,對方反應極快的想要伸出手去扶她,嘴裡還關切的問道:“周記者,小心腳下。”
說話的聲音自然引起了前麵二人的注意,察覺到有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蔣天瑜隻能硬著頭皮尬笑著回應:“謝謝,就是土路有些難走,我小心點便好。”
這一段小插曲似乎並沒有讓祁子昂和陸黎覺得有什麼特彆的,二人收回視線後依舊小聲討論了一會兒校園迷魂殺人案,沒有再提起那個令她心肝都有些發顫的名字。
接著,四個人先後通過了警戒線。
作業區裡麵正有一組技術科的民警在忙碌著,而旁邊的空地上則站著幾個身著工裝的工人,衝著身前的兩個民警比比劃劃的說著些什麼。
陸黎解釋道:“祁隊,那幾個工人中,手裡拎著安全帽的那個是這處作業區的小組長,我剛剛和他簡單的聊了聊。”
“對方表示,這口油井的確在兩個多月前進行過長達一周的清洗,具體時間他們公司裡都有記錄,可以隨時提供給咱們。”
“清洗時間大概是早八點到晚十點,在此期間會有工人值班,待到關停清洗機器後,作業區就基本不會有人了。”
祁子昂神情嚴肅:“根據馬耿忠當晚的通話記錄……”
說到這,他還瞄了瞄幾步開外的蔣天瑜,這才接著道:“確定最後一通電話是撥打給周曼婷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四十八分。而通話背景音中能夠出現油井在作業的聲音,也就能夠側麵證明當時受害人就在這附近。”
“十點以後作業區就沒了人,我看這裡本來就是一個半開放的狀態,誰都能進的來。”
“對了,張姐剛剛在抽油機的底座邊角處發現了血跡,和法醫現場連了線,法醫表示這個鐵質邊角處的形狀的確比較符合死者後腦的傷情,不過具體的結果還得等回頭做了技術比對才能確定。”陸黎朝著前麵指了指。
“張姐已經按照法醫的要求從那個邊角處刮了鐵屑樣本,看看到時候能不能和法醫在死者後腦所發現的物質對應上。”
蔣天瑜抽空抬起眼皮,順著陸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張葉眼下還帶著人圍著那台巨大的抽油機轉著圈圈,似乎生怕遺漏了什麼痕跡證據。
點了點頭,祁子昂衝著陸黎和徐立達吩咐道:“過去幫著他們兩個再仔細的問問這些工人,當晚如果馬耿忠就在這附近晃悠,沒準有人曾經看見過什麼。”
二人先後應了一聲,邁開步子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就去了。
“周記者。”他複又衝著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的蔣天瑜出了聲:“您對此次貴公司和我們警方的合作有什麼想法,可以儘管提。”
言罷,他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她懷中的相機上。
蔣天瑜笑著把相機裝回了包裡,為了彰顯自己的職業道德和誠意,在雙方正式達成協議之前,她並不準備鑽空子進行拍攝。
“我這邊都可以。”
畢竟她真正感興趣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新聞報道。
“周記者還真是……”祁子昂話隻說了一半,隨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特,最終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要是放在以前,對於對方這種留了尾巴的行徑,蔣天瑜勢必要明確的表達出自己對此類做法的嗤之以鼻的。
但今天因為被從天而降的‘任雨夢’三個字猝不及防的砸暈了頭,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情。
沉默了一會兒,她忽而揚起頭看向身邊的高個男人:“我就是有些好奇,那日不過是給警方提供了一段電話錄音,怎麼祁警官你們就確定了我和馬耿忠的死無關呢?”
即便那段錄音幫助警方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但明顯充當不了周曼婷在案發當晚的不在場證明啊?
“在快搜天下提供給警方的那些東西中,我們發現了你的不在場證明。”祁子昂說著,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你們公司門口有一個夜間人臉識彆係統,隻要是夜裡七點之後有人從門前經過,那個係統都會把人臉拍下來,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在快搜天下那台專門用來存放日常監控錄像和員工考勤記錄的電腦裡,警方發現了你在案發當晚曾經於八點多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又在九點剛過的時候從外麵回了來,直到第二天的淩晨五點多才再次離開。”
“我們確認過,你們公司內部並沒有能夠通往樓下的任何通道,所以在發現其他證據前,你暫且算是安全的。”
原來是從周曼婷當晚的軌跡來看,並不存在任何的作案時間。
蔣天瑜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她就說嘛,以身邊之人這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這次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她。
祁子昂則是趁機細細的垂眸觀察了一番那道纖細的身影。
說來也奇怪,那張五官明豔的俏臉上明明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可他卻能夠隱約的感覺到對方此時心中的大致想法。
眸光微閃,他又想起了昨天在檢察院和任雨夢的短暫接觸。
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