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站著的依舊還是那張熟悉的麵龐,耳邊聽著的也是熟悉的聲音,可他心中那股萬分荒唐的詭異感卻開始了無限的蔓延。
他甚至有種感覺,那個曾經和陸黎趴在公安局窗台上吃著泡麵、又在被挾持的時候萬分鎮定的女孩,和檢察院再見到的那位,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祁隊。”陸黎這時跑了過來,打斷了二人之間縈繞著的不同尋常的氣息。
蔣天瑜在二人看不到的角度,暢快的、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自打進入周曼婷的這具身體裡後,在麵對祁子昂的時候,她時常覺得對方能夠看透自己,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正常人沒有真實經曆過,誰會想到甚至相信這種玄而又玄的現象?
拜托,在彆人軀體中睜開眼睛之前,她也是堅定的科學擁護者。
如果以前有人在她麵前說人的靈魂可以脫離身體而長時間不滅,她多半會冷笑一聲後再送給對方一個大白眼,並斥責那人在說什麼屁話。
想到這,她稍微回了魂,耳邊聽到的是陸黎那絮絮叨叨的聲音。
“那幾名工人要麼就是聲稱在案發當晚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情況,要麼就是說時間太久根本記不清了。”
祁子昂倒是不覺得意外:“六十多天的時間,的確超出了普通人的記憶周期很多。”
他們常年乾刑偵,對這點肯定是無比的清楚的。
有時候彆說兩個月了,就是兩天前發生的事,一些目擊證人都未必能夠描述的清。
而且最奇妙、也是最令警察覺得頭疼的一點是,很多人還會對存儲在腦子裡的記憶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進行了二次加工。
就是說,他們以為自己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看到的。
如此一來,對於刑警的能力要求無形中就抬高了許多。
至少他們得能夠第一時間分辨出,所謂的案件目擊者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又是憑空想象的。
“咱們需要給他們找到一個印象深刻的點。”祁子昂雙手環胸,眉頭微微蹙起。
陸黎也在一邊犯了難,腦容量還真是到用時才方恨少,冷不丁的讓他回想起兩個月的某天,那也得瞬間懵住。
就在這時,二人身邊的蔣天瑜忽然動了,她回身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很有質感的皮質筆記本,打開之後翻了兩頁。
隨後,她用右手食指在本子上點了點,慢吞吞的開了口:“如果確定馬耿忠的死亡時間為9月6日的晚十點至9月7日淩晨,我這邊倒是有個想法,諸位想不想聽一聽?”
“你?”陸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明顯是不怎麼相信。
反觀祁子昂倒像是來了點興趣:“周記者不用這麼拘束,有想法說出來,咱們可以一起商量。”
“9月6日當天下午三點多,在振安區這邊發生了一起火災,地點在距離這裡不行大約需要十分鐘的地方,是一家包子鋪的電線老化了。”蔣天瑜也不客氣,開始了瘋狂的輸出。
“當天晚上七點半,大概這周邊的人都聽到了一聲巨響,是距離這裡一公裡以外的那處小區裡發生了燃氣爆炸。”
“我覺得他們幾個既然在振安區工作,沒準會對這兩件事有一些比較深刻的印象,以此作為激發他們記憶的點,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陸黎頓時有些感歎:“這些事你竟都要記下來嗎?當記者也怪不容易的……”
這些還隻是振安一個區一天所發生的事,全市一共有十個區,為了保持新聞的時效性,記者一天要跑多少個地方,怕是數都數不過來了。
“我這就再去問問。”他搓了搓手,看起來躍躍欲試。
“等等。”祁子昂攔住了他,狀似無意的用視線掃過蔣天瑜的臉:“周記者好像還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轟動全城的案子,那就是9·06師範學院劫持人質案。”
“對啊!”陸黎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我記得當天現場去了好多的媒體,原來那天就是九月六號嗎?竟然過去這麼久了?”
“說起來,快搜天下當天應該也去了。”祁子昂緩緩地側過了頭,然後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怎麼?周記者竟然沒去嗎?”
她就知道!
蔣天瑜努力控製著臉頰兩側的肌肉,儘量維持著完美的表情:“很遺憾,我的確沒去。”
才怪。
我不僅去了,還牛逼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