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62(2 / 2)

王後愕然:“什麼?”

二王子:“我們都是王子,但王位隻有一個。會因此發生爭奪,很奇怪嗎?”

二王子歪了歪腦袋,此刻疑惑的表情,不禁令王後的背脊微微生寒。

……如今的王室和曆史上已經有很大的不同。

如今的王室已經安穩了許多許多年。

國王王後一夫一妻,即使發生過離婚再娶再生的情況,王室也謹遵著優秀者繼位的傳統,很少會發生爭端。

一來是因為這麼多年來,曆屆王子公主都一致認同這種繼承法則,最終選出來的繼承人也基本能讓他們心服口服。

二來是因為如今大臣們在各方監督下,很少能在王子們身上作妖,即使哪位王子心生異端,也不見得能求得大臣們的幫助,他們隻能自己亂造作一通,其結果往往也不過是鬨出一場醜聞。

再加上如今王後和國王的感情很穩定,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全是親兄弟,從小在眾人的眼中一起長大,王後從未想過,其中一個兒子內心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然而顯然,二王子是不甘於自己的位置的。

即使這個念頭隻是偶然地冒出來過一下——

可終究是曾經閃現過他的腦海。

而也許就是那一瞬間,他輕輕搭上了君雨洲的肩膀。

當他的大哥不設防地側耳傾聽他說話時,他輕輕笑著,將一枚炸彈,悄無聲息地放入了他大哥的能量脈絡中。

王後還是想說,這可是你大哥!

可她看著自己二兒子那平靜又淺笑著的臉,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於是她隻動了動唇,淚水滿溢了出來。

二王子彆開眼,淡淡道:“行了,既然都說開了,那也彆多磨蹭了。”

許如宿如夢初醒,趕緊抓緊機會洗白自己:“我們都是被利用了,我們真的完全不知情的!沒人想殺許音,隻有二王子!”

王後猛地看向他,這一瞬間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將他釘死!

許如宿被嚇得噤了聲,而尤苑再次用力抓了抓頭發,抓得一團亂——等到今天結束,他要搬出許家宅子,他再也不想跟在許如宿身邊學習了,這老頭徹底傻了!

許音看向君雨洲,而君雨洲則看向王後。

王後低聲道:“看我做什麼,按規矩來。”

“他是我兒子,你也是我兒子。你那瘋了的一個月吃下的苦,難道就是白白吃下去的嗎?”

聞言,君雨洲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二王子。

親兄弟倆注視著彼此,二王子笑吟吟的,坦然地就像是這個房間裡最自在的那個人。

君雨洲緩緩道:“你沒有其他話想說了嗎?”

“你希望我說什麼嗎,哥?”二王子笑。

君雨洲沉默不言,然而許如宿他們三人隻覺得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要是早知道會被扯進這種事情裡來,他們絕對是死都不會想要動許音一根汗毛的!

二王子歎息道:“就這樣吧。”

他閉上了眼。

然而君雨洲就這麼看著他,沒有回答。

這是一場無聲的,漫長而又沉默的注視。

慢慢的,慢慢的,二王子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

他睜開眼。

再次和君雨洲對上目光之後,他的嘴角緩緩放下,笑意漸漸收斂,那虛假的溫和而又令人如沐春風的氣場一點一點消失。

僅僅瞬息之間,這個自進入房間開始就一直泰然處之的人便仿佛徹底褪下了偽裝。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君雨洲,那絕對不是看一個大哥的眼神,而是實實在在的,看一個敵人的眼神。

王後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擦掉淚,深呼吸一口氣,扶著椅子慢慢坐下來。

而二王子盯著君雨洲,冷冷笑了笑,開口道:“你想聽我說什麼呢?我不認為你比我優秀,所以想搶走原本可以屬於我的一切,僅此而已。”

“就用這樣的方式?”君雨洲問。

二王子仿佛被刺痛了一樣,臉色微變。

“你還記得小時候父親第一次跟我們踢球的那天嗎?”君雨洲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二王子麵前。

二王子後退一步,攥緊了雙手,盯著他道:“不記得了。”

“父親說誰贏了,那隻球就送給誰當做獎勵。”君雨洲繼續說著。

二王子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沉——他是記得那一天的。

那一天風和日麗,在一片草坪上,國王陛下舉著那隻足球,笑嗬嗬對兩個小孩說:“你們誰贏了今天的球賽,這個球就送給誰噢!”

當時還小小的二王子和君雨洲全都抬著頭,兩雙眼睛盯著那隻足球,帶著點渴望和躍躍欲試。

氣氛比較隨意,周圍的侍衛和侍從們也就頗有興致地聊開了。

“二王子殿下難嘍。”

“大王子的體能向來是強項啊。”

“賭一把嗎?”

“不賭不賭,你明明也覺得大王子肯定能贏!”

“大王子要讓一下二王子吧,哈哈!”

聲音傳了過來,國王陛下神色微斂,二王子低下了頭,有些沉默。

沒有人認為他擁有能與君雨洲相抗衡的能力,君雨洲卻彎下腰,撐著膝蓋,由下往上地瞧著他,年紀小小,語氣卻非常沉穩地說:“雨澤,我們來比賽。”

二王子愣了愣。

他看著他那哥哥認真說道:“雨澤也很厲害的,和你比賽,我一定要儘全力才行。”

二王子回過神,便開心了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嗯!我們都要拿出真本事比賽!”

所有畫麵頓時全部湧現在腦海中,飛速閃現而過,不僅僅是那一天,還有那之後的每一天……

他這位大哥,從小時候起就不像小孩,不說比起同齡人,簡直比起成年人都要穩重。

他始終記得君雨洲年紀還小時,就會在長輩們不在的時候,為他加上外套,提醒他天氣涼了要趕緊保暖,會在他生病的時候,坐在床邊,一邊看書,一邊守護著他,會在他做不出題的時候,挪來凳子,坐在他身邊,不厭其煩地教他。

還會在每一次競爭擺在麵前時,認真地對他說:“我會儘全力的,雨澤。”

君雨洲從未輕視過他,一直都將他當做是非常厲害的對手,這亦是君雨洲對他的獨有的鼓勵方式。

然而隨著慢慢長大,經曆過一次次“比賽”,又一次次輸給君雨洲,也有一個問題在君雨澤心中浮現。

……他和大哥到底差在哪裡呢?

是啊,他們兩個人每一次都儘力了,君雨洲卻總是贏的那一方。

當然,很多時候即使君雨洲贏了,他也會將獎勵送給君雨澤,揉揉他的腦袋。

可他和君雨洲到底差在了哪裡?

君雨澤開始不甘心——

這一刻,君雨澤驀地咬緊了牙關,隻覺得一股衝動湧上了胸口,他紅著眼眶,抬起頭想要開口,君雨洲卻注視著他,嗓音低沉地緩緩說道:“你希望我輸給你嗎,雨澤?”

君雨澤驀地睜大了眼。

“我認真地完成每一次和你的競爭,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嗎?”

這句話,每個字眼仿佛都重重敲在了君雨澤的心上。

一瞬間,他啞然失聲了。

——所謂的“我覺得我不比你差”到底是什麼?

——不過是不甘心。

——是啊,最初的他期望大哥能將他視作對手,公平地拿出全力與他競爭,後來的他卻開始感到不甘心。

他甚至曾經幾次因為不甘心而想要在遊戲中做些什麼,卻因為大哥那認真的神情,父親母親慈愛又期待的目光而次次忍下。

但是在這最後一次“遊戲”當中,他忍不住了。

他親手持著一柄劍,刺向了他的大哥。

那並非是玩具劍,刺中人之後便會向後回縮。

這柄劍實實在在地刺穿了君雨洲胸膛。

然而最終,他的大哥也不過站在他的麵前,淌著血,緩緩地問他:“我一直以來都做錯了嗎?”

……

錯了嗎?

君雨洲故意輸給他,他便會高興了嗎?

不擇手段贏得了這最後一場“遊戲”的勝利的話,他就會高興了嗎?

不。

這一刻,君雨澤終於聽到了心底的答案。

也是這一刻,仿佛瞬間就被擊垮了一樣,君雨澤低低嗚咽一聲,猛地蹲下身去。

他抱住了腦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頭發,青筋一根根從手背上凸起。

房間裡無人說話。

而君雨洲注視著他的目光,也終於從平靜,變成了一種複雜而難以言說的眼神。

片刻之後,侍衛們湧進來,將君雨澤和他的隨身侍衛全部製住,轉身押走。

王後始終捂著眼睛,強忍著情緒,沒再看君雨澤一眼。

君雨洲則始終站在房間中央,注視著君雨澤被押著轉身離去。

許父許母輕輕歎氣。

許音心情複雜地注視著房間中央那個男人高大的背影。

而垂著頭走出房間之前,君雨澤偏了偏頭。

他似乎想再看一眼裡頭,是想看王後,還是想看君雨洲,沒人知道。

亦或者兩個人,他都想再看一眼。

然而他最終沒有轉過頭來。

僅僅是偏轉過那樣一個微弱的角度,他便停住了。

隨後,他回過頭,一步邁了出去。

許音垂眸沉默。

其實不論是君雨洲和王後應該都能想到,二王子想要直截了當殺死君雨洲難,但如果他下定決心想要殺了許音——不論最終能不能殺死,他本可以找到更多的機會下手。

但如今算來,除了剛才許家那一次,就隻有黑熊侍衛襲擊那一次。

即使是許音自己都不得不說,這動手動得算是相當溫和。

要說為什麼,沒人知道,但可以猜想。

也許是因為出於謹慎,他不敢輕易動手;也許是因為他也懷疑許音到底有沒有能力徹底治愈君雨洲,由此產生過是否真的需要冒險除掉許音的疑問。

也許是因為他曾經還想到過過去那位嚴肅沉穩,又照顧弟弟的大哥。

但不論如何,事到如今,這個原因也已經不重要了。

很多時候,一些惡劣的結果不可能會因為這個人在製造惡劣的過程中產生過的猶豫與後悔而改變。

二王子自己想必也清楚這一點。

房間裡再次靜謐下來。

許父許母也有些拘謹尷尬。

許如宿動了動嘴,幾次想開口又不敢。

忽然,王後開口,冷冷道:“許叔叔,您年紀也大了,以後不用再進王宮操勞一些本就不需要您操勞的事情,您今天離開就順便把許樹也帶走吧。”

許如宿臉色大變。

這是要把許家和宮廷的關聯徹底切斷!

許家能發展至此,一來是因為曾經培育出許多名優秀的幻師,二來也是因為許家和宮廷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近幾代許家人本就已經漸漸不再像老一輩那樣優秀,天賦者少,努力者亦少,這也是許如宿發掘一個尤苑就把他當寶貝一樣攥在手裡的緣故!

可如今他跟尤苑鬨翻了不說,王後竟然還想把許家撇開,那許家還剩什麼?

許家會在他手上徹底毀了的!

到時候外界都會嘲笑許家,嘲笑他!

許如宿作為名門許家的家主,向來自負驕傲,又怎麼能接受這種現實,急急道:“王後殿下,我們——”

“還有話要說嗎?”王後猛的轉過頭來,冷冷道,“那不然我們繼續算算你把許音騙回家,想要妨礙雨洲治療的事情?”

許如宿登時晃了晃,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還有尤苑,你年紀還小,我看你還是應該趁著年輕多出去遊曆遊曆,現在來考宮廷幻師還是早了點。”王後說完許如宿,就轉向了尤苑。

尤苑的臉也綠了!

他本來都打算參加今年的宮廷幻師考試了,原本看陛下和王後的意思也是妥妥的沒問題,可這會兒王後分明就是直接把他拒之門外了!

還說什麼“早了點”,聽這意思,就算他七老八十了也不見得能進王宮啊!

尤苑快慪死了,這全程有他什麼事,有他什麼事?

他本來都已經安安分分了,全都是許如宿和尤燃!

這一刻,尤苑恨不得掐一掐這兩人的脖子。

王後說完,最後將目光轉向尤燃。

尤燃一個哆嗦,立刻主動道:“我、我絕對不會再進王宮,再接近許音,我一定離得遠遠的,安安分分的,什麼都不乾——我明天就去外地打工!!”

王後抿抿唇,冷冷地又掃了幾人一眼,不說了。

她轉過身,對著君雨洲和許音道:“時間也很遲了,有什麼等明天再說……你們兩個快好好休息吧。許音的爸媽我讓侍衛送他們回去。”

君雨洲和許音站起來,送一臉疲憊的王後離開。

許如宿、尤苑、尤燃三人憋著一股氣走出了這座宮殿,沒走遠就打了起來,你揍我一拳我扯你褲dang,戰況非常激烈。

許父許母沒管他們倆,直接被宮廷侍衛送上了車,舒舒服服走了。

一直到淩晨兩三點,王宮裡才重新靜謐下來。

許音轉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他對親情的觀念很單薄,但這個男人不一樣吧。

經過今天這一晚,心情一定很複雜。

然而對於今晚發生的事,許音也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想了想,剛要開口,男人卻忽然變成了銀狼。

許音微怔。

銀狼蹲坐在台階之上,遙遙望著那夜色,安安靜靜。

夜風拂來,輕輕梳理著他那銀灰色的毛發。

很難再看出他有什麼表情,隻有銀狼的目光深遠。

許音沉默片刻,蹲下身,輕輕擁抱住銀狼,將頭依靠在了銀狼的背上。

銀狼轉過頭來看他,親昵地用下巴蹭著他的臉頰。

“我會陪著你。”

一如最初那個世界,外界對他口誅筆伐時,他睡醒過來,睜眼就看到這個男人穿著睡袍,推開房間的門,走到他身邊,陪伴著他時那樣。

“不論發生什麼。”

許音輕輕吻上銀狼的額頭。

“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小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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