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眼萬年(1 / 2)

年輕的新國師一回來,就打了沈丞相的板子,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好不霸氣。京都裡都傳開了。

這梁子可結大了。

宋雙成一回京便聽說了此事,心中既忐忑又莫名興奮。

他月前南下,在那個南蠻之地還沒待夠幾天,就收到宮裡的來信,信上隻寥寥幾字,字跡峻秀:準許回京。落款是楚棠。

還有那個朱紅色的漆印,線若長虹騰龍,正是國師專有的璽印。

今日正午,他才堪堪到了京都。去宋府的路上,見到幾個穿著朝服的熟人,便停馬打了招呼。

那些人看到是他,紛紛吹胡子瞪眼,驚訝萬分:“宋大人?!”

“你怎麼擅自回京了?被沈丞相知道了,你們宋家可落不著好處!”

宋雙成下馬行了個禮,試圖賣個關子:“實不相瞞,此次是受命回京,並非違抗旨意。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李大人也在裡麵。他看看宋雙成因為奔波勞碌而有些疲憊的臉,笑了笑,道:“宋大人年輕有為,有人賞識,自然可以回京。”

宋雙成心裡嘟囔。李微這個人精。他怎麼就知道是有人賞識了?按理說楚棠除了一個月前去了契蒙救過他們,其他時候都在明月寺,沒在這些人麵前露過臉吧?

自從貶去南蠻,眾人見宋家失勢,便減少了與他的來往,所以宋雙成完全不知道楚棠曾去信宮中說今日要回來。

且他這幾日趕回來,千裡迢迢,現在才入京,當然也就錯過了今天早上楚棠也回京了的大消息。

李大人說:“宋大人有所不知。楚國師回來了,就今早的事。”他和身後的朝廷官員交換了個眼神,又似笑非笑道:“還毫不留情賞了丞相大人一頓板子。”

“什麼?”宋雙成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李大人道:“國師回來了。”

他身後有人歎口氣,道:“也不知是福是禍。”

沒等宋雙成消化,李大人又拋了個驚天消息,白日青天將他炸出一身冷汗:“啊,最重要的是,鬱北今天定下了儲君。”

宋雙成覺得連續幾日的馬都沒震暈他,現在他站在平路上,卻差點被炸暈了。

“戰事方歇,儲君剛定。宋家滿門忠烈,人才濟濟,現在可趕上了好時候。”李大人狐狸似的瞅著宋雙成笑,笑得他發毛,“宋大人以後彆忘了提攜提攜我們啊。”

“是啊。我們以前也曾共事於尚書省,交情比不得旁人……”

這幾個老狐狸的話在宋雙成耳裡逐漸模糊。他暈著腦袋,在他們絮絮叨叨的聲音中作揖告辭,騎上馬就一勒韁繩,調轉方向。

馬蹄聲噠噠遠去。李大人搖搖頭,道:“國師這一回來,京中的位子可要洗了個遍。”

“洗什麼?”林大人沒聽清他說什麼,看著大道上因為騎馬而飛揚的塵土,揮揮袖子,咳嗽幾聲,“這地兒這麼臟,確實該洗洗了。”

李大人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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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府。

清泉潺潺,古柏參天。金龍鳳凰,栩栩如生。

花園中,有的花兒凋敗枯萎,有的花兒綻放熱烈。因為主人要回來,一大早就有人來打理了,枯枝敗葉都被一掃而空,隻餘下冬季的花朵,還有那一樹一樹一夜之間開了的海棠。

“這海棠怎麼回事?”國師府的花匠彎腰,仔細察看著樹根,“是不是長壞了?”

管家走過來,道:“國師很快就到府了,快離開這裡。”

花匠恭敬道:“是。”

提著木桶和工具離開花園,在走廊處遇到相識的婢女,花匠便順便說了一嘴:“小青,花園裡的海棠似乎有點問題,你照看著點。”彆到時候查出是有人做了手腳要害國師,那他就慘了。

小青捂著嘴,笑了:“大哥近幾年才來,恐怕不知道。我們國師大人出生的時候,海棠花也是像今日這般,開得很熱烈,跟趕趟兒似的。”

花匠撓頭:“竟如此玄學。”

“彆多想了,”小青道,“許是上天也喜歡我們楚大人,派了花神來慶賀。”

說完,她和其他侍女端著東西走了。

因為楚棠要回來了,國師府上上下下都洋溢著一股喜慶的氣氛。

國師府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府邸。鬱北自建國以來,就有著國師的重要位置。國師是朝廷重大臣,掌管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楚棠的父親去世後,國師府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新的國師即將歸位,對於國師府的人來說,是一件大喜事。

偌大的府邸像煥然一新,物什被擦得亮堂堂的,貴氣無匹。

國師府正門,石獅昂首,雕紋躍然,大門高十數尺,即使是十八抬大橋也能進出自如。

侍女侍衛站在門口兩邊,管家在前沿,攥著手,來回走了好幾遍。他聽聞了今日光明殿的事,覺得果然虎父無犬子。前國師權力滔天,鋒頭蓋過了皇帝,做事隻隨心意,但那也是他不惑之年才做到的事。沒想到現國師年紀這麼小,就如此果決!

看來國師府崛起,指日可待。

冬天,正午日頭越來越暖和。楚棠給他的信上說就是正午回府的。但管家來來回回地走,心裡還是有點急,怎麼還沒到?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楚棠沒發話讓人去接,他也不敢擅作主張,隻能乖乖在門口候著。

他完全不知道,楚棠天未亮時便回了一趟國師府。不過因為是過來取玉璽的,楚棠沒想打擾彆人,且暗衛功夫高,來去無影,悄無聲息,沒來得及驚動其他人就走了。

一輛華麗寬敞的馬車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駛來。

“這是哪家的?”車輛太好看,駕車的車夫又過於冷麵英俊,路過的百姓不由多瞧了幾眼。

“宋家嗎?”有婦人挎著菜籃,想了想,又搖頭,說,“應該不是。反正不至於是國師府的。”

雖然看方向是去國師府,但國師府無主多年,他們認識的國師府采買的人都說國師府可能會一直冷清下去。為此,她還感歎過,那麼大一個國師府,開銷如流水,沒有主人,居然還能撐得下去,浪費極了,心疼死她了。

走之前,她越過許多攤檔看了一眼。咦,馬車怎麼真停在國師府門口了?

管家一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高高低低的販賣攤檔遮住了視線,她現在才看到門口候著的人,心裡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