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演技精湛(1 / 2)

國師府哪裡都大,書房也大得很。一卷薄輕湘簾,一麵山水屏風,有張休息用的紫檀花梨床榻,雅致又閒適。

鬱恪趴在楚棠大腿上,翻了個滾,又滾了回去。

他悄悄抬眼看他。

楚棠披著件純黑的大氅,長發半束,眉眼間貴氣慵懶,提筆點墨,都透著絲絲漫不經心的從容。

和那夜光風霽月似的白衣恩人確實不太一樣。

鬱恪天真地思考了下,這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換了衣服就變個人的吧?所以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那他這個月也太鴻運當頭了!先是有貴人從窮凶極惡的契蒙人手中救下他,現在又有楚棠來當他的國師!

小幾案上,楚棠剛放下筆,門外就響起了管家的聲音。

“國師大人,有人在門口等著要見您,他說他是宋家的宋雙成。”

鬱恪一聽,心中詫異。宋雙成不是應該待在南方嗎?

楚棠卻好像早就料到了,表情沒有絲毫驚訝:“帶他進來。”

他對鬱恪道:“請殿下在此候著。”

鬱恪乖乖點頭。

楚棠一笑:“好孩子。”

他走後,鬱恪摸了摸自己滾燙的小耳朵。除了母妃,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他。

宋雙成跟著侍女,一路回廊彎曲,來到了書房前。

書房前便是高低錯落的花棚草架,泉水清澈,小溪蜿蜒,在這晚冬時節,風景如畫。亭子裡,坐著一個人,黑長發,銀麵具。

侍女退下了。

宋雙成走上前,躊躇了一會兒,拱手行禮,道:“國師大人。”

楚棠做了個手勢,請他入座。

宋雙成坐下了。

管家給他們備了茶。悠悠茶香,氤氳霧氣。楚棠抬手喝了口茶。

宋雙成就沒這麼悠閒自在了。他有些坐立不安,安靜了很長時間,他忍不住開口道:“國師為何回朝?”

楚棠沒有回答,反而慢慢放下茶杯,白瓷玉釉的杯子發出輕輕的聲音。

“宋將軍,”他說,“你為何回京?”

不是你叫我回來的嗎?宋雙成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轉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連忙止住了,想了想,直白道:“為了宋家,還有鬱北的朝廷。”

“巧了,我也是為了後者。”楚棠笑了下,唇線勾出個姣好的弧度。

他的氣勢太能嚇唬人了。宋雙成哪怕在官場曆練不少,也不由被驚出一背冷汗。

不是他長得凶神惡煞,相反,從楚棠的身形和下半張臉來看,他長得極為符合鬱北人的審美,天人之姿,俊美無比。

但一想到這人手中的權勢,還有他父親的作風,就更令宋雙成感到憂慮。

老國師手段殘暴,鎮壓反對他的人無所不用其極,權力滔天,早就讓朝廷官員不滿了。宋家對他也是。

因此,聽到楚棠那句話時,宋雙成第一反應就是:你們楚家能為了鬱北?為了害死鬱北還差不多吧!

但他沒有說話。因為他想起了一個月前的情景。

那個冷雨名花似的白衣人,當真不是他看錯了嗎?

宋雙成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輕國師。除了那半張露出來的臉,這人話裡話外就沒有半點兒淡泊名利的意思,淩厲攝人,毫不遮掩。

見他不說話,楚棠微微一笑:“宋將軍那夜不是認出我了嗎?”

宋雙成一驚,表麵不動聲色:“哪一夜?”

楚棠手指敲了敲石桌,並不直接回答他,隻道:“我說我為鬱北的話,確實不是假的。在佛寺待久了,我並不想出來,但先帝對留了遺詔讓我輔佐鬱北,宋將軍已經知曉了吧。”

宋雙成點頭:“是。可若大人不願出來,沒有人能勉強。”

他又偷偷打量了一番楚棠。

的確,應該是在佛寺久了,楚棠周身上下除了貴氣從容外,還從骨子裡透著一種禁欲的清冷氣息,像冷檀香,聞著疏離,碰了冰涼。

楚棠仿佛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先帝對我有恩。所以不能不報。”

宋雙成一捶手心,恍然大悟:“難怪先帝的禦書房內有你的畫像!”

楚棠平靜地看過去,又恰到好處流露出一絲疑惑。

宋雙成撓頭,道:“我之前隨父親在尚書省,進出禦書房時不小心打翻了書架,看到有你在佛寺的畫像,所以在契蒙……不對,蔚瀛邊疆時能認出國師。”

這傻子,一套就什麼都說出來了。係統默默歎息,在心裡感歎楚棠的套話本事真是出神入化了。

楚棠頷首:“許是先帝擔心我隨意踏出佛寺,所以派人跟著。”

宋雙成:“原來如此,我懂我懂。”

你懂什麼,被賣了還不知道。係統無力吐槽。

“所以宋將軍,”楚棠道,“那晚我離開明月寺的事情,還請不要聲張。”

宋雙成:“下官明白的。特彆是太子殿下,我不會多嘴的。”畢竟現在正是需要國師和太子聯手的關鍵時候。萬一等太子長大了,起了疑忌之心,那就不好了。

而且楚棠對他對鬱北有大恩,這些小事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