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雙向暗戀(1 / 2)

國師府, 一如既往的榮華而寧靜。

書桌前, 楚棠翻閱著這幾個月堆積的案文。有風從窗吹進來, 懸掛的鳳鳥銜環小熏爐和鏤空飄出的白香微微搖晃。

許憶悄無聲息進來的時候, 楚棠正好從小山似的文件中抬起頭, 看到許憶, 一愣。

“主人。”許憶單膝下跪,行禮道。

楚棠這才想起是他讓許憶過來的, 點了點桌子,說:“起來吧。”

他離開京都的時間裡,許憶被他勒令留在國師府養傷,因此時隔幾月不見, 麵容都有點兒陌生起來。

許憶好像消瘦了些, 月前和鬱恪打架的傷倒好了, 一張俊臉麵無表情,眼神剛毅如前, 卻沉沉的, 似一潭深水,聲音沉靜:“主人有何吩咐?”

“沒什麼,”楚棠處理完一批, 放到一邊去,“背上的傷可有好?”

許憶垂眸, 輕輕道:“謝主人關心, 已無礙。”

楚棠道:“陛下年紀小, 不懂事, 我替他道歉。”

許憶猛地抬頭,連連搖頭,難得的無措:“主人不必,陛下教訓的是,是屬下冒犯,受罰是應該的。”

“許憶,你是千機閣的堂主,有些規矩,你該改改了。”楚棠的聲音懶懶的,卻又莫名深沉,“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

許憶後背繃得直直的,眼神動容:“主人從千機閣救屬下出來時,曾說,事不凝滯,理貴變通,法若有弊,不可不變……屬下一直記著。”

“行了,”楚棠又批完一份,道,“你記著就好。”

“是,主人恩德,屬下沒齒難忘。”

一段無聲的安靜過後,楚棠抬頭,見許憶還在那裡:“還有什麼事嗎?”

許憶的臉有些紅,似乎有些躊躇,道:“主人,屬下……屬下還能回來繼續伺候您嗎?”

“傷好了就回來。”楚棠漫不經心道。

“是,謝主人。”

許憶退下,門輕輕合上了。

楚棠看著手上的東西,微微皺眉:“東廠的督主逃往西北……”

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叮——帝師任務進入到關鍵環節。男人成家立業,皇帝選妃立後。束發登基後,成婚大典的舉行是一個帝王成熟的標誌之一。望宿主督促陛下早日立後,若成婚禮成,大局已定,宿主便可自行離去,獎勵屆時一並發放。】

楚棠手一頓。

提起選妃立後,他想起了之前大臣上的奏折,不知道鬱恪看了之後有什麼反應。不過鬱北曆代的皇帝都是在弱冠前就立後了,一為穩固朝政,二為開枝散葉。想來離他完成任務,應該不遠了。

鬱恪登基時,楚棠就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此時經係統一提醒,他才發覺時光果然匆匆過去。這麼多年,到底養出了感情。想到這兒,少年明亮專注的笑眼在腦海裡浮現,楚棠莫名想再摸一摸少年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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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回府的路上。

楚棠和容約同坐一輛馬車。容約和他麵對麵坐著,馬車搖晃,他近距離看著楚棠麵具下的眼睛,微微失神。

“右相找我何事?”楚棠問道。

容約一下朝就叫住了他,說有事相商,但兩相無言了一會兒,容約仍未開口。

容約沉吟了許久,仿佛在醞釀該怎麼說,半晌,才遲疑道:“國師今歲幾何?”

楚棠十三年前回鬱北輔佐太子時,就有人算出他已經二十有六,因為他從出生就待在佛寺,一待就是二十六年。然而十三年稍縱即逝,楚棠的身材樣貌,半點兒都沒有變化。

哪怕他沒見過楚棠麵具下的容顏,但人的眼睛不會騙人,楚棠的眼睛一如既往,漂亮非常,一絲都沒渾濁過。按道理來說,楚棠現在也該有三十多了。

可楚棠的年齡才不是按鬱北的道理來生長的。

楚棠睜眼說瞎話,慢悠悠道:“三十有九了。”

“可……”容約皺眉困惑,但又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說他想看一看楚棠的臉,便換了個關注的問題,“國師龍章鳳姿,榮華加身,又已近不惑之年,為何不娶妻納妾?”

楚棠說:“未有心儀之人。”

容約“啊”了一聲,點點頭,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楚棠便問道:“右相為何突發此問。”

容約說:“沒怎麼,就是聽聞大臣們連上奏折請陛下選妃,想到國師身邊也竟無一溫柔女眷,便好奇來問問。”

“我記得右相也已近而立,卻甚少聽說右相家中有女眷。”

“下官……也未曾遇到心儀……”容約忽然止住了話語,看向另一邊,晃神說,“有倒是有,隻是那人高高在上,未必看得上下官。”

楚棠奇怪:“右相才姿不凡,已然位同宰輔,哪家女子能高得過你?”

容約歎了口氣,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轉過了目光:“實不相瞞,那人不是女子。”

楚棠:“右相你……”

容約打斷他的話,低聲道:“我知他高不可攀,可朝夕相處間,他待我極好,又天資卓絕,行事磊落,我實在難以不動心。”

地位高、兩人朝夕相處、還天資卓絕……

楚棠心裡莫名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右相可否告知那人是誰?”

容約看他一眼,幾乎說是有些嗔怨隱忍:“那人……你也認識,隻是,不能說,說出來,拉他下水,我對不起鬱北。”

他起身,跌跌撞撞的,扶著牆就要出去。

外麵的許憶察覺到動靜,連忙停車:“主人。”

街道寬敞,馬車停在熱鬨的路邊。

楚棠還沒說話,隻來得及伸手扶一把,容約就下了馬車,丟了魂似的,擺擺手,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許憶抿唇,不知道該不該出聲告訴容大人,回丞相府的路並不在那兒。

楚棠:“……”

他看著容約和宋越酷似的身形,那一晚鬱恪和容約二人的異常慢慢浮上楚棠心頭,和容約方才說的話遙相對應,讓他的腦子一時有點亂。

係統:“……宿主,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