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陛下息怒(1 / 2)

不止是紅衣舞女看出來了, 在一旁小心觀察皇上臉色的長使也發覺了, 彎腰小聲道:“陛下可要換人?”

鬱恪涼涼道:“換什麼人?”

他氣勢太大了,紅衣舞女握著酒壺, 俯首不敢出聲,噤若寒蟬。

楚棠往這邊看來。

鬱恪深吸口氣, 擠出個和煦的笑:“不必換。都伺候得很好,重重有賞。”

所有人一喜,朝上方的人跪拜道:“謝陛下。”

紅衣舞女離得近,能聽到皇上話語裡微微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趕緊作眼觀鼻鼻觀心狀。

“倒酒。”皇上冷淡的話語傳來。

紅衣舞女一驚, 收了神, 道:“是。”

皇上與其他官員交談, 帝王的氣場鎮定強大, 麵上已完全看不出什麼,隻是目光依然時不時瞟向白衣舞女那兒。

仿佛是他的目光太灼熱, 楚棠身邊的白衣舞女如坐針氈起來, 似芒刺在背。

楚棠問道:“怎麼?”

她小聲道:“陛下好像在看奴婢。”

楚棠看向鬱恪,恰好和他看過來的視線碰到一起。鬱恪笑了笑,轉過頭和宋雙成說話, 臉色如常。

楚棠看不清他的心思,回頭道:“陛下為人和善, 不會為難你的。”

白衣舞女抿著唇笑, 臉頰邊有兩個梨渦, 瞧著很是清純:“謝大人關心。”

她直起身, 斟了酒又布菜,分外貼心。

上方突然響起鬱恪的聲音:“楚國師看著似乎很開心,是不是找到了知心的人?”

殿裡靜了一瞬,奏樂聲依舊。

鬱恪直直望過來,嘴角帶笑,似乎真的隻是關心臣子的皇帝。

白衣舞女卻渾身一涼。

許是氣氛有些異樣,一直在和人**的宋雙成抽了手,幫腔道:“皇上是不是也想要個知心的人,臣知道有個地方,那裡最多善解人意的女子了。”

長使也說:“啟稟皇上,奴才這裡還有一批……”

鬱恪慢慢道:“朕在問國師,你們怎這麼多話?”

兩人連忙閉上嘴。

楚棠道:“皇上說笑了。”

“國師從前就不怎麼和人說話的,”當著楚棠的麵,鬱恪到底沒敢將怒氣擺在臉上,撇嘴,道,“難道不是因為美人太貼心的緣故?”

楚棠看了他一眼,道:“隻是有緣,也喝了酒,一時話便多了。陛下不喜歡臣多話,臣便不說了。”

鬱恪聽了這話,心裡一急,生怕楚棠生他的氣,改口道:“哪有不喜歡?在西北累了,國師好好放鬆下,不拘泥這些禮數。”

紅衣舞女在內心嘀咕著,不想讓國師多話的明明是你,讓國師好好放鬆的又是你,果真伴君如伴虎,這個年輕的帝王心思竟如此難測。

他唇邊又掛上了和煦的笑,擺手讓人撤下楚棠麵前的酒,道:“不過國師不勝酒力,這些酒不能多喝了。”

楚棠頷首:“是。”

底下的人神經一鬆。

楚棠看向身旁時,身邊的舞女已冷汗涔涔,問道:“冷了?”

清冷的嗓音似乎懷有一絲溫柔的關心,舞女心一軟,低聲如實回答:“回國師,不是因為冷,隻是奴婢第一次得見龍顏,心存敬畏。”

鬱恪那動不動就冷臉的性子,實在難讓人不敬畏。

楚棠沒說話。

她好奇道:“奴婢說句不敬的話,陛下好像很關心國師大人呢。”

方才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有些動怒,但國師就說了那麼兩句,他就和顏悅色起來了,她再遲鈍都能感覺到皇上對國師是不一樣的。

楚棠搖頭一笑:“陛下關心長輩罷了。”

上邊,鬱恪一邊喝酒,一邊觀察楚棠和那舞女的情況,撇撇嘴移開視線,又情不自禁看回去,好一會兒,怕再看下去讓楚棠察覺了,又怕自己失控,和宋雙成道:“你剛才說有個地方怎麼樣?”

他剛才隻顧著看楚棠了,思緒都停留在“為什麼楚棠不推開她”這些問題上,沒聽清宋雙成說什麼。

宋雙成竊笑道:“臣和陛下說,陛下不要和臣的父親告狀。”

“你說。”鬱恪道。

宋雙成道:“臨安有三絕,一山水,二美酒,三佳人。”

他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恰好奏樂停了拍,話語就飄進了楚棠耳朵。

來到一個地方,就難免會介紹一些令人難忘的地方。

見楚棠看過來,宋雙成來興致了,道:“抱劍營銷金坊,臨安多不勝數。臣聽聞這裡有間紅玉樓,不比尋常青樓,裡麵的人個個品味高雅,能文詞詩曲,善琴棋書畫,陛下有興趣不如去那裡看看。”

有個文官也聽見了,出聲道:“啟稟皇上,微臣與紅玉樓交情不錯,若陛下有意,臣立刻安排!”

鬱恪沒理他,反而問楚棠:“國師有興趣?”

楚棠搖頭:“臣沒興趣,陛下去便是。”

他想的是鬱恪快二十歲了,年輕氣盛,有需求很正常。

多善解人意的臣子啊。

一旁的長使在心裡感歎,打探到的消息都說國師是皇上的老師,一向嚴肅,幾個笑都不給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麼寬容。

鬱恪一聽前半句,還沒來得及歡喜,又聽到了下半句,臉沉了下來。那一刻,他極其想抓著楚棠問他,為什麼他能這麼平淡地讓他去青樓,他就一點兒都不介意的嗎?

起碼……起碼他還是他老師吧,不管學生就算了,怎麼還慫恿人去青樓呢!

鬱恪壓了壓,沒壓住,換了個理由發難:“國師為何不感興趣,難道是因為去過了嗎?”

楚棠說:“倒也不是。”

鬱恪仍追著問:“為何不去,國師家中又無美眷,去放鬆一下,何樂不為?”

這就有些胡攪蠻纏了。

楚棠眸色有些無奈:“陛下。”

他就這樣叫了皇上一聲,眾人就見皇上追問的姿態都鬆了下來,撐著桌子的手規矩地放到膝上,仿佛認真聽課的孩童。

皇上咳了一聲,他們迅速低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