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事出有因(2 / 2)

楚棠盯著外麵的樹木枝椏看了看,沒過多久,帷幔被人拉開掛到兩邊,楚棠轉過頭,長發在枕頭上摩擦了下。

“哥哥,”鬱恪半跪下來,手臂搭在床沿上,眼睛亮亮的,像隻看到肉骨頭的狼狗,“你醒了。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楚棠擋住鬱恪伸來的手,自己坐起來,黑發在肩背上向兩邊滑落。

鬱恪收回手,也不傷心,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棠。

“無事。”楚棠搖頭回答他。

他說的是真的。那紅玉樓的春情雖然藥性烈,但不傷身。且鬱恪到底也沒對他做什麼,隻是幫了他幾次而已。

鬱恪坐到床邊,凝視著他:“要不要傳早膳?”

“不必,臣回長楊宮就好。”

鬱恪按住他:“不行,你還不能走。”

楚棠看向他,眸色與之前仿佛沒什麼兩樣。

鬱恪靈機一動,道:“我還沒向你彙報昨晚的情況呢。哥哥你且聽完再走不遲。”

“你說。”楚棠整了整衣袖。

不知誰給他換了衣服,他此時隻穿了件中衣,還有些寬大,袖子長得蓋住了手掌。

鬱恪伸了手,一邊自然而然地給他將他袖子挽上一點兒,一邊說風輕雲淡道:“其他的也不是很要緊。就鬱悄他,我得和哥哥說,他中了劇毒,又被人圍著,找不了解藥,墜樓身亡了。”

“嗯。”楚棠點頭。

鬱恪道:“他是罪有應得,哥哥你不必往心裡去。”

楚棠哪裡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他隻是有些感慨,一個人這般兒戲地就丟了自己的命,不惜命就算了,還要禍害旁人,他不能苟同這種做法罷了。

鬱恪道:“還有小梨,我多謝她為哥哥找了解藥,必有重賞。”

楚棠點點頭。

既然提起了昨晚的事,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說到了。

鬱恪將笑意藏起來,略微忐忑,道:“哥哥有話要問我嗎?”

楚棠靠著枕頭,問道:“牽情蠱的事,你將來龍去脈說與我聽。”

鬱恪仿佛早有準備,清清嗓子,道:“三年前,哥哥不是要去西北嗎?可我擔心那裡發生什麼動亂,又抽不出身去……就讓人去打聽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我時刻知曉哥哥平安。”

“我身邊有千機閣,你當時又派了乾陵衛,我怎麼會出事?”楚棠冷靜道,“而且國師出了什麼情況,屬下還能不稟告皇上嗎?”

鬱恪微微撇嘴,很快就端正態度,認真道:“路途太遠了,我等不及的。”

楚棠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哥哥也知道了,那個法子就是牽情蠱。牽情蠱分子母,子蠱能時時感知到母蠱的身體情況,當然也有牽情的用處……可我怎麼可能給你下毒呢?”鬱恪小心地瞥他臉色,繼續說道,“我是去找了巫師不假,也拿到了牽情蠱。”

楚棠靜靜聽著,漂亮的側臉如白瓷般,柔和而安寧。

鬱恪心裡一動,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有些被冤枉了的委屈,低聲道:“但我絕不會害你。”

他說:“母蠱隻要喝了人的血,就會認主,無論是否溫養在人的體內,都可以存活。”

“所以你把它放在了玉佩裡,是嗎?”楚棠問道。

鬱恪點頭:“是的。”

臨去西北前,鬱恪送了他那枚刻有凰印的玉佩,原來就有著這個目的。

楚棠又問道:“除了你所說的,牽情蠱還有其他用處嗎?”

“有,子蠱能知道母蠱的大致方位。”鬱恪不敢瞞他,誠實說了,又忍不住為自己辯駁幾句,雖然顯得有些心虛,“可我隻是在危急時刻用這個蠱的,絕不會讓你不快。”

楚棠忽然道:“那子蠱呢,在你身上,還是在我送你的玉佩裡?”

“在我身上。”鬱恪道,“我都說完了,哥哥要打要罰,我都認。”

楚棠沒說什麼。

見他不像是要追究的樣子,鬱恪鬆了口氣。

這種想法他其實很早就有了,那枚帶有母蠱的玉佩,並不是在三年前才有的。牽情蠱他很早就弄來了,他剛開始並不想動手,後來楚棠為了八皇子受傷,他憤怒之餘,想到了久未用上的牽情蠱,便收好了楚棠的血,用來溫養母蠱。不過他不懂如何養,就讓人抓了毒門的長老來辦這件事,就因此欠了毒門的人情。

不過都過去了。楚棠居然沒生氣,真是太好了。

鬱恪笑了笑:“昨晚……哥哥肯定餓了,我讓人做了些補身的藥膳。”

楚棠沉默,突然捂了下眼睛,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陛下,昨晚的事情……臣感念陛下援手。不過事出有因,事急從權,這場意外陛下還是忘了為好……”

鬱恪打斷他的話:“我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