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章(2 / 2)

媚君 桑狸 6861 字 6個月前

瑟瑟翻過一頁書,隨口道:“嗯,好看。”

“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瑟瑟伏在書頁上的手一頓,敏銳地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眼珠轉了轉,衝他柔柔一笑:“你好看。”

沈昭不死心,接著問:“我哪裡比他好看?”

瑟瑟低眉認真想了想,覺得陸遠妖冶俊美,但在阿昭麵前,也還是略有遜色的。阿昭的氣度屬內斂矜貴,容色五官同樣生得精致,更有坐看風雨,百變不驚的沉穩。

這是歲月經年磨礪出來的帝王銳氣,往往讓人懾於其威嚴,在他麵前隻顧著緊張膽顫,而鮮少留意他的姿容。

簡而言之,就是雍貴冷厲的君王氣度足夠耀目,蓋過了俊秀的容貌。

所以相較之下,溫儒無害的陸遠自然更招眼。

畢竟天間的明月再美,都不如人間的珍珠更招人喜歡。

她心裡這樣想,倒不必這樣麻煩地去說,隻凝睇著沈昭,溫聲道:“隻要你是我的阿昭,在我心裡,你哪裡都比他好。就像元祐說的,對她而言,那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些的男人,又怎麼能跟她的玄寧相提並論。”

沈昭一聽這話,果然龍顏大悅,起身走到瑟瑟身前,抬手撫了撫她那張甜滋滋的秀唇,低頭親了一下,攬著她躺在沉睡的鈺康身側。

深夜寧謐,連窗外飄雪的聲音都能聽得見。沈昭攏著愛妻,靜下心來回想白天的情形,不禁歎道:“是個心眼多如蟻窩的人精,也不知怎樣才能令他交心。”

瑟瑟思索了片刻,臥在沈昭懷裡,道:“如果真如你所推測的,陸遠的父親跟當年的淮關之戰有關,那他就不可能輕易放下心防。畢竟,事情太大了,仇也太深了……”

沈昭默了一會兒,把瑟瑟往懷中緊攏了攏,堅定道:“冤有頭,債有主。我自小便受了被牽連的苦,聽儘了冷言冷語,我是不會把同樣的痛苦加諸在彆人身上的。誰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這不是錯。”

瑟瑟抬頭仰看沈昭,看得久了,隻覺他容光炫目,有著驚塵彆樣的風采。不禁莞爾,真誠道:“阿昭,你一定會得償所願,令四海歸心的。如果我是臣子,也一定願意效忠你這樣的君王。”

她的話平淡樸實,卻說進了沈昭的心坎。

一陣甜蜜,一陣恍惚,驚訝發現,不知不覺間,他竟已變成了一個和前世孑然不同的人。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可以變得這麼寬容,這麼溫和……沈昭垂眸看向瑟瑟,再看看睡在他們身側的鈺康,隻覺內心無比盈實。

大約,就是因為有所愛,又能與愛人廝守吧。

基於這種心理,沈昭覺得陸遠自小的經曆跟他差不多,都是年少多苦難,咬牙撐了過來,忍辱負重才換來如今的地位,若能剖開胸膛看一看,就會發現一顆心早就在瘡孔之上布滿了老繭。

為了將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也為了更體恤自己的臣子,讓他也嘗一嘗成家生子的樂趣。沈昭讓瑟瑟以中宮之名給陸遠擇一佳婦,成其良緣。

瑟瑟心思細膩,當即就跟沈昭說:“陸遠也有二十多歲了,他在中州地位尊崇,又是那樣的容貌,到這個年紀還未成婚,八成是已經有人了,可彆抱太大希望。”

沈昭隻撂下一句:“要是他真不願意,咱們也不強求,你且張羅看看吧。”

既然要張羅,就得數算一下京中適婚齡的世家女子,消息不脛而走,把整個長安城攪得熱鬨非凡。

據說一天至少有七八輛馬車載著盛裝打扮的官家小姐‘恰好’經過陸遠所住的彆館門口,不是掉下方帕子,就是丟下一枚簪子,把陸遠嚇得門都不敢出了。

瑟瑟覺得太誇張太不成體統了,且陸遠看上去也不是很情願,便想要將此事作罷,誰知沈昭一口咬定陸遠是害羞了,男人也有害羞的時候,除非他明說不肯,不然媒還是得接著做。

瑟瑟無法,隻得在長安貴女們更加瘋魔之前,草草圈出幾個還算相配的女子,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將她們召進宮中,一一相看。

未出閣的女子入宮,一般是有家中年長些的女眷陪著。恰好這幾日奉安縣主病了,她家千金琯琯又在受邀之列,便托了清河公主領著小姑娘進宮。

清河公主平生有兩大樂事,一她自己出風頭,二帶著她閨女崔畫珠一起出風頭。果不其然,又將畫珠打扮得花枝招展,帶到了瑟瑟麵前。

瑟瑟看著崔畫珠發髻上光芒璀璨的斛珠金簪,不由得頭疼。

且不說崔畫珠曾經跟陸遠議過婚,該避嫌,就衝她之前鬨出來的那些不光彩事,就不能長點眼色,消停消停嗎?

瑟瑟鬱悶至極,又轉念一想,要是知道避嫌,知道消停,那就不是崔畫珠和清河姨母了。

事情已經這樣,總不好攆她們走,隻有帶著一起去了晏歌台。

晏歌台建在西山上,高處兩麵正對著的樓閣,中間一座碎石壘起的台子,能容納二十餘名樂人,管弦絲竹相和,悠揚華美的宮廷樂章便傳向兩邊樓閣。

瑟瑟去了偏殿更衣,特找來元祐替她張羅著,眾女正安靜坐著賞樂,不知誰叫了一聲,趁著瑟瑟不在,烏壓壓圍向了簷外的雕闌,朝對麵的樓閣張望。

原是沈昭下了朝,召了陸遠來一同聽曲。

元祐見過了陸遠的美色,不會隨著她們大驚小怪,隻坐著,邊磕著瓜子,邊看向麵前的清河公主和崔畫珠,驀地,眉眼彎彎,狡黠靈動,頗為親昵地衝崔畫珠道:“畫珠姐姐,你也去看看吧,你就不想知道陸遠長什麼樣兒?”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