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淞從會議室出去以後,就跟在周言安的身後,跟他回了家。
他在路上聽說蘇姚生了個女孩,他家裡三個男孩,對於男孩不大稀罕了。
乍一聽說蘇姚生了一個小女孩,那真是蠻稀奇的,就跟著周言安回家,想去看看小女嬰長啥樣。這時候,俞淞的老婆孩子也都在看小嬰兒。俞銳自打過來通知周言安,就留下來沒走。明月回家以後,把俞蔚和俞爍給帶了過來。靳劫跟前銳前蔚湊在一塊,永遠都在不斷地爭吵。
這時候卻也知道不能吵到蘇姚休息,都安靜地很,幾個小腦袋湊在一塊看小嬰兒。明月的死亡微笑,也叫幾人不敢出聲。剛出生的小嬰兒,除了吃就是睡。哪怕醜巴巴的小嬰兒在安安靜靜的睡覺,也不影響大家看個不停。
周言安回到家裡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媳婦正在睡覺,她身邊湊著幾個小孩,完全把他家寶貝閨女給擋住了。
明月招呼這兩人, "過來吃飯。"俞淞出去忙乎了一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吃飯。
周言安這一晚上的忙碌程度也不慌多讓,他雖然就在家裡,但隻顧著叫蘇姚吃飯,沒人記得他還得吃飯。
明月如果不是叫俞淞吃飯,可能也不會及得周言安也沒吃完。明月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儘量做的好吃一點,蘇姚會多吃一點。沾了蘇姚的光,大家吃的都是精燉雞湯。
雞湯中的雞肉大部分被幾個小的給吃了,等到周言安和俞淞吃的時候,已經沒有剩下幾塊雞肉了。
給這倆男人做飯,明月就不是特彆的精心。
砂鍋裡的雞湯熱一熱,倒進隔夜米飯裡麵,就是雞湯泡飯。反正這倆男人糙得很,無論味道怎麼樣,他們都能吃。這倆人從外頭回來,明月看著兩人都用香皂洗了手,才叫進東屋。
俞淞想看看小嬰兒長啥樣,把圍在小嬰兒身邊的小腦瓜都給扒拉開,他自己擠了進去。
第一眼那是真的挺醜的,還沒等他說出一句醜,周言安那冷颼颼的眼刀就掃過來了。
俞凇訕訕的閉上了嘴,他伸手想抱一下孩子。
俞銳比周言安的動作還先,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你不會抱,彆摔到妹妹。"
俞爍出生的時候,前銳沒少抱他。明月都不叫他抱妹妹,他爸爸就沒有抱過這麼小的孩子,他真是膽子大,也不摔到妹
妹,周團長要他好看。
前淞可能是有點手欠的,前銳讓他抱孩子,他就伸出手要麼戳戳小嬰兒的臉蛋,要麼捏捏嬰兒的小手。
這剛出生幾小時的小嬰兒,大家也看不出她的性格,很少哭鬨,都覺得是她身體弱,所以才這樣。
幾天過去以後,這小寶寶陸續睜開眼以後,大家就發現她的性格很好,人家不是沒力氣哭鬨,不管是餓了還是尿了,都是隻哭一兩聲,提醒過來喂奶換尿布,很少說一直哭個不停。
她現在還沒長開,依舊是皺巴巴的,就連眼睛都不大。俞淞還是覺得這丫頭長得不好看,卻時不時過去看一眼這小孩。
回家以後,前淞酸溜溜地跟自家媳婦說, “閨女像爸,這小丫頭以後長得像周團,那肯定不好看,當爹媽的肯定要愁死了。"
周言安長得相當好看,劍眉星目輪廓分明,但要是女孩長得像他,那屬實是有點愁人的。
明月隔了老遠,能感受到前淞身上的醋味。就聽俞淞就說, "媳婦,要不咱也生個閨女吧。"
明月白她, "你當想要閨女,就能生出閨女啊。你也說了,閨女長得像爸,你長得還不如人家周團長,咱家閨女要是長得像你,那可怎麼辦。"
這男人啊,那都是自信的很,明月說他長得不如周言安,俞淞就不服了。他雖然覺得周言安長了一張大姑娘小媳婦都稀罕的臉,但他長得也不差好麼。明月挺喜歡蘇姚的小女兒,但是要是自己生那就算了。
她被蘇姚生孩子時的場景給嚇到了,儘管王大媽不許她進產房,很多場景她都沒有當場看到,就覺得生孩子很恐怖。
人也不一定非要生孩子,他們家已經有三個了。至於不是她親生的,這壓根就不重要。無痛當媽,也挺好的。
大家都知道洪科長回家以後要忙著籌錢,卻誰都沒想到他家裡拿不出這一筆錢。
雖然在現在不算是一筆小錢,但那都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對於洪科長這種津貼高工資又高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月的工資而已。
家屬院裡隻有少數人才知道,洪科長每月的工資都寄回了老家。
大家都會給老家的父母寄錢,這畢竟是一份孝心,但要說大部分工資都寄回家的,洪科長是頭一份。
畢竟大家不僅
得養父母,還得養活老婆孩子。全把工資寄回家裡,那老婆孩子怎麼辦,光喝西北風就能吃飽嗎?
洪科長他不是不願意賠償,是真的沒有錢。但這話說出口,壓根就沒人相信。
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你說家裡沒個百八十塊的積蓄誰能相信。大家每個月的工資是多少,這都是公開的秘密。洪科長一個月掙多少錢,家屬院大家都很清楚。你家裡沒啥要花錢的大窟窿,也沒有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
洪家一家子都是節儉的性子,哪怕黃月華的一些行為的確令人詬病,大家也不得不說一句,她是真的很節約,家裡幾乎不花錢的。
你要說你家裡臉一百塊的積蓄都沒有,這也得有人相信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洪科長現在為難的不行。
家裡沒有錢讓他賠償家屬院受害者,他想要跟人借錢,又實在礙於麵子。畢竟也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跟人借錢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嘴。
而且他張這個嘴,也未必有人願意接他錢來應急。
他一直以為,以前老婆不管怎麼作妖,這跟他都是沒關係的,不會影響他的人緣。大家是看他的為人跟他相處,而不是看他老婆。
但事實上,他不得不承認,人家敢跟他相處,那是以沒有觸碰到金錢利益這一前提,一旦觸碰到這一底線,三五塊錢的願意借給他,再多一點那就不願意。
當然,洪科長也想過,多找幾個人借錢。這件事,在以前還是可行的。
自從洪山峰洪海洋把家屬院的雞給霍霍了以後,家屬院一大半的人本來就是他的債主,哪裡還能借給他錢周轉。
大家跟他討要賠償,也不僅是彌補損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賠償也能叫自己這心裡出一口惡氣。
家裡養了小半年的雞,自己殺了吃肉不覺得心疼,可要是被彆人給殺了,那真跟剜肉也沒區彆的。
洪科長快被沒錢給為難死了,這件事隻有他自己一家子,還有明月和蘇姚知道。
偏偏這幾個人裡麵,沒有真心替他為難的人。
黃月華跟他雖然是兩口子,完完全全是看熱鬨的心態,反正不管他工資多少,她和孩子又占不到便宜,他到底是當領導的,還是回家當農民,這跟她都沒關係。
洪星跟親媽的心態類似,反正跟我沒啥關係。
蘇姚明
月就算是知道,那又能怎樣。
巴不得看熱鬨呢,蘇姚月子裡快要閒死了,這也不能乾,那也不能乾,就等著看熱鬨,來打發這段無趣的月子時光呢。
而明月知道,俞淞在這件事上沒憋好屁。她恨屋及烏,厭惡洪科長家倆侄子,連帶著討厭上洪科長,前淞能叫這人倒大黴,她是支持的,恨不得叫洪科長更倒黴一點。
熊孩子都是被家長給慣出來的,洪家兩個侄子變成這樣,洪科長哪怕隻是叔叔,明月都覺得他不是無辜的。
蘇姚坐月子期間,就全靠看洪科長為難,以及家屬院各位凶狠的嫂子們去洪家找茬解悶。
隻可惜周言安和明月看她很嚴,她平時就是躺著,看見熱鬨隻能趴在窗戶上看兩眼,壓根就不能親臨現場,失去了很多的樂趣。
蘇姚每天數著日子過,月子裡她被管的啥也不能乾,快要憋死了。好容易熬的出了月子。
蘇姚這個月子養的特彆好,吃好喝好,尖下巴圓潤了起來。她倒是養好了,周言安像是一個長工。
他白天得上班,下班回家給孩子洗尿布,晚上兩三個小時就得起來給孩子喂奶。家裡沒有月嫂,也沒有能幫忙的婆婆,什麼事都是兩口子親力親為。蘇姚要坐月子養身體,很多事情不能做,家裡大半的活都得指望他。
白天周言安不在家,家裡就隻剩下蘇姚,但明月會經常過來搭把手,蘇姚的月子餐被她給包了。時不時有家屬院的嫂子過來看孩子,跟蘇姚聊家常,她們也能搭把手。總的來說,沒有月嫂幫忙帶孩子,確實沒那麼方便。
但大家都願意搭把手,加上蘇姚就隻需要白天帶孩子,家務是不需要她做的。
要說她累倒也沒有。
白天照顧寶寶,蘇姚就隻需要喂奶換尿布,她奶水不夠,孩子是奶粉和母乳混著吃。這樣她比較省事,就是比較費錢了。
但對於小兩口來說,隻有這麼一個孩子,花點錢不要緊。
隻是現在的奶粉,並不太好買,即便是腦門上貼著錢,能買到的數量都有限,想叫這小丫頭隻喝奶粉喝到飽,這有點難。
後來還是靳劫給找的倒爺,這人常年走蘇國那條線,在兩地之前倒買倒賣東西。叫他幫著帶了十幾罐的奶粉,一下子花掉蘇姚接近一年的工資。
要不怎麼說這養的不是娃,是四腳吞金獸
呢,簡直就是一個碎鈔機,在小孩子身上花錢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不過關於四腳吞金獸的說法,蘇姚是不敢念叨的,之前說過一次,叫明月聽見了,明月把她給罵了一頓。
明月的原話是, “孩子現在小,聽不懂你說話什麼意思,但也不能這麼說。”明月可喜歡這小閨女了,是那種聽不得彆人說半句不是的那種。
生了一個閨女,蘇姚一下子從明月的好大兒,變成跟俞家三兄弟一樣的存在。蘇姚跟俞爍吐槽, "你媽現在最喜歡的不是我了。"俞爍笑嗬嗬的, "媽媽最喜歡我。"
明月白天過來,不能把俞爍這個小人扔在家裡,她每天都會把俞爍給一起帶過來。反正帶一個孩子也是帶,帶兩個孩子也是帶。
俞爍這孩子不鬨人。
照顧孩子方麵,周言安比蘇姚還要細心。
這主要就體現在給孩子洗尿布和衝泡奶粉上,像是他那麼細致,蘇姚是絕對做不到。蘇姚從月子裡出來,快到十一月了,天氣逐漸轉涼。
往常隻要入秋以後,她就會覺得手腳發涼。可能是月子裡養的好,現在她就像是一個小暖爐,手腳冰涼完全不存在的。
洪科長也想過積極地解決問題,但這不是看說說而已,還得看具體怎麼做。
你說你積極道歉,但是就連給各位受害者的賠償,都拿不出來,你叫彆人怎麼相信。他往家裡打電報叫給寄點錢過來,需要周轉。
彆看洪科長平時往家裡寄工資很利索,想要從洪老太太那裡拿錢,那真跟要她的命似的。
洪老太太沒把這事當真,以為這是一個要錢的借口。
來自老家的錢,洪科長自然是沒說到的。
要說也是沒有人給他指點迷津,他家山峰和海洋被羈押起來,但他倆身上是絕對有錢的。那錢也都是洪科長的工資,農民隻有公分收入,一年壓根就剩不下多少錢。
他家就隻有洪科長的哥哥,也就是洪家大兒子一個人的工分收入,洪家大嫂忙著家裡家務,洪老太太在村裡就跟老佛爺似的,壓根不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