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這有些不應該。
但周母資曆老,來到這個廠子,也是因為她身體不好,就是想叫她在這個廠裡好好休養,直到退休的。
廠裡從書記到廠長,原本都是她的老下屬了。
對於周母,大家都是給予相應的尊重。
像是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沒人在意,更何況周母用這種口吻安排工作。
趙副廠長立刻說, "好嘞,這位同誌你跟我來。"
另一頭周母的心情也很不錯,終於在眾人麵前,把跟白紅欣的關係給解釋清楚了。
等蘇姚考完試來家裡的時候,她可得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那個臭丫頭。
有了周母表態,這些廠領導就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了。
不要說沒有周母,還有黃老廠長這個乾爹,彆人會適當給些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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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燈滅,退休也差不多少。
大家之前也是看在周母的麵子上,這位既是老領導,現在還是自己的同事。肯定要顧忌的。
不過現在,光是秉公處理這四個大字。就足以叫白秘書和白母苦不堪言。
白母在白秘書見到龍珍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龍珍這個丫頭回四九城了,還不知所謂地想跟她女兒要工作。
白母不能允許這件事的發生。
不過廠裡一直沒有處理這件事,她心裡有恃無恐,覺得廠裡都是自己和女兒的老熟人,龍珍那個丫頭無依無靠的,廠裡不會在兩者之間選擇對方。
白母就沒想到走走關係,不過她就算到處走關係,也不頂什麼用。大家心裡都存著一絲的善意,可不是所謂的有關係就能頂用。
在蘇姚參加高考前兩天,處理結果出來了,龍珍父親的工作還是要龍珍接班,不過卻沒有叫她頂替白秘書現在的位置,她得去一線做工人。
即便是一線工人的崗位很累,龍珍卻十分的滿足,廠裡願意收下她,她就能夠留下來,不用回鄉插隊去了。
現在的工作再累,都不會比當知青更累。
廠裡願意招工,龍珍之前下鄉的那個村子自然不會強留她。
現在的政策就是,知青是可以通過招工或者征兵離開農村,回到城裡。離開近五年,龍珍終於能回家了。
雖然龍珍父親的工作,最後的歸屬是他的親生女兒。
按理說應該把白秘書辭退,但廠裡考慮到白秘書母親為廠裡做出過突出貢獻,破例叫白秘書留了下來。
然而白紅欣在廠辦當乾事,這確實不能夠了,她跟龍珍一樣,現在是一個一線工人。不過跟龍珍不同的地方是,龍珍是正式工,白紅欣現在隻是一個合同工。
廠裡認為這是對白家母女開恩的結果,畢竟白母少了一隻胳膊,生活不能白理,這孤兒寡母的,連一個工作都沒,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雖然這個女同誌人品不行,但咱還是要給人留一條活路的。
也彆小瞧了合同工,很多人想搞到一個合同工的身份,都是不行的。
當年那些下鄉的知青,隻要能有一個合同工的身份,就可以不用下鄉。當時為了當一個合同工,都人腦袋打成了狗腦袋。
一直以來,
就連合同工的身份都相當緊俏了。
然而白家母女倆相當不滿意,從廠辦的乾事,淪落為一個一線工人,這其中的落差不可謂不大。甚至連正式工都不是,隻是一個普通的合同工。
白家母女也考慮過去鬨,像龍珍一樣去堵廠領導,叫廠領導給自己女兒一個說法。
在這種事關工作的大事上,白母不得不現身,她拖著隻剩下一隻胳膊的身體,去廠裡找領導。對於這樣的人,廠領導都是敬而遠之。要是真的像龍珍那樣可憐,就不說啥了。
廠裡領導是絕對不露麵,直到被她們娘倆搞得太煩了,最後路麵的是白紅欣所在車間的車間主任。
他過來就隻有一句話, "長期曠工,廠裡可以開除臨時工。"
雖然你媽對廠裡有突出貢獻,這不是免死金牌,你要是長期曠工,廠裡開除你可是正當理由。眼瞅著這結果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白母是個識趣的,當即離開,叫女兒趕緊去車間裡乾活。白秘書肯定不願意去一線乾苦力,但是如果不去的話,就連現在的工作都沒了,她們娘倆隻有喝西北風了,所幸現在是冬天,西北風管夠。
阿,不對,反正就是工作不能丟。
從來都是好消息接著好消息,噩耗後麵還是一連串的噩耗。
這句話用在龍珍和白家母女頭上,那是相當地貼切。
白紅欣那頭剛丟了廠辦乾事的工作,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一線臨時工。家屬院的房子,也很快失守。
龍珍鬨著要房子,說白家母女現在住著的房子,是她爸和她媽的房子,跟著後頭娶的老婆可沒有半點關係。
其實道理是這樣的,這居委會都覺得這姑娘可憐。但是如果把白家母女給趕出去,那她們就要露宿街頭了。
這下子就覺得白家母女似乎很可憐,全然忘記了白母當初是怎麼對待龍珍的。
龍珍現在全然不是當初的自己了。心疼這娘兒倆,又有誰心疼自己。
現在就算是單位分房,都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他們家是一套兩居室,在如今可是頂好的房子了。
居委會從中調解,說白家母女住在一間房子,龍珍她一個人住一個房間。
龍珍卻絕不妥協,對外就說,懷疑白母當初害死了她爸,她可不敢
跟這樣的人住在一個房間,說不定哪一天,自己就被毒死了。
居委會的人也沒辦法,不過龍珍已經住進了原本父母的房子。她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就鬨。
直到現在,關於龍珍父母的房子,都沒有一個結論。
安秀父母哥嫂每天晚上都下樓去看熱鬨,雖然外麵天氣嘎嘎冷,不像是其他的季節更適合看熱鬨,但圍觀群眾都有一顆火熱的心。
安秀媽知道閨女關心這家子的事情,每次過來看外孫,都得跟閨女說一說,昨晚打成了什麼樣子,爭房子的進度走到了哪裡。
安秀人不在家屬院,但通過經常來看外孫的安母,卻對家屬院的狀況了如指掌。雖然能大概猜到白家母女現在的狀況,不過親耳聽見的效果還是不一樣。還是聽見描述比較爽,如果能親眼所見可能就更爽了。
蘇姚很佩服安秀這個包打聽的能力,忍不住衝她豎起大拇指, "你可真了不起。"安秀嘿嘿的笑了,聽見媽媽的笑聲,蘇姚懷裡的效果也跟著嘿嘿嘿的笑。這母子倆,就連笑都是一個樣子的。自己知道八卦憋在心裡,與跟彆人分享八卦相比,還是後者更讓人心情愉悅了。
安秀在家裡的時候,也不能跟郭子還有小郭分享這件事,這爺倆就連人家都不認識,更彆提跟她產生同仇敵愾的厭惡了。
蘇姚備考的時候,安秀不能打攪,沒看人家把閨女都送回公婆那裡了,就是為了能好好考試。
不過安秀也挺佩服蘇姚的,不知道蘇姚背後做了什麼事,能讓龍珍回來挑動風雨。
等周言安回家以後,蘇姚興致勃勃地跟他分享今天聽來的八卦。
蘇姚和周言安兩口子都不喜歡白紅欣,這可真是一方有難八方來賀。
蘇姚捏住周言安的下巴,來回地摩挲, "這下保住我們家好白菜的清白了。"
身邊隻有蘇姚的情況下,不管她說什麼樣露骨的話,周言安都不至於害羞。
甚至他比蘇姚還要大膽得多。
考試隻是其中的一項折磨,考完試好需要估分填報誌願。這填誌願,也是相當煎熬的。
把明月的卷子批改了一通,保守起見,也許會有壓分的情況出現,蘇姚在她原有的總成績上減了十分。
明月這個分數吧,算不得太好,但
對於她這麼薄的底子來說,這個成績也算是不錯了。
能對得起她這幾個月以來的頭懸梁錐刺股了。
蘇姚估摸著本科可能有點難,但專科是能考得上。
詢問過明月的意見,如果嫌棄專科不如大學,那咱就再準備一年,按照她現在的學習效率,來年夏天的高考,一定能考上大學。
明月她沒有說一定強求考上一個名校,隻希望自己去大學裡讀書就行了。其實現在的一些專科,再等上幾十年,等著學校重組換名,人家也都是能叫上名號的九二名校。
既然這樣,蘇姚就在誌願裡麵為明月挑選,其中的原則除了讓她能順利進入學校,選擇的專業也都是明月感興趣的。
報考原則,第一誌願衝一衝,也許就能撿漏。第二誌願按照明月如今分數能夠得上的學校和專業。最後兩個誌願,便是保底,目的就是讓明月有書能讀。
給明月填報誌願,可是讓蘇姚死了好多的腦細胞。
現在填報誌願,又不像後世,有很多資料參考,這就隻能自己估計著來。
什麼樣的學校如今不是熱門,報考的人少,分數就可能少。
像是蘇姚自己,就沒有那麼多的憂愁,她目標院校就是上輩子的母校,一直以來都是國內最頂尖的大學。
不過為了把穩,蘇姚還是把四個誌願都填滿了,那其餘的三個誌願,也是十分響當當的大學。選好什麼學校以後,蘇姚就跟著明月準備去招生處填報誌願。
結果這一出門,就正好遇見了唐東風。
他吊兒郎當地衝著明月擠眉弄眼, “呦,這是乾嘛去啊。”明月冷著一張臉, "填誌願。"
唐東風呦嗬了一聲, "這還真是巧了,我也去填誌願,咱一起去唄,還能有個伴,互相照應。"
對於他這個要求,蘇姚是可以拒絕的,但問題是目的地一樣,蘇姚和明月都是步行過去,就算口頭說不帶他一起去,他也能跟在蘇姚和明月的身後。
隻能默許唐東風跟在兩人身後。
這人一路上吵死了,能無視明月的冷臉,鍥而不舍地叭叭叭。眼看到了招生處,前麵排了不少人,都是等著報名的。
三個人在外麵排了大約一小時,蘇姚手指已經凍得通紅,才輪到他
們進去報名。
相比於明月帶著明確的報考誌願,這都是蘇姚在諸多高校和專業當中,一點一點挑選來的。唐東風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彆說兩手空空了,就連腦袋都是空著的。
在明月填好誌願以後,他拿過明月的誌願表,一模一樣地照抄了一遍。
明月瞪大眼睛,險些一個拳頭掄過去,她的誌願都是蘇姚耗費了很多的時間精力,一點點挑選出來的,結果這人說抄就抄。
唐東風這人有點小聰明,他的想法十分樸素,明月這個文盲都敢報考的大學,自己又有啥不敢的。
相比於明月這個才上了一年學的人,他可是初中生呢。報考誌願,沒有說不許抄彆人的誌願,明月雖然憤怒,卻隻能忍著。
蘇姚上輩子,就在某書上看見過,高考或者考研誌願抄閨蜜或者室友的事情,像是這樣親身經曆,還是頭一遭。
隻能說,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唐東風唰唰兩筆,就抄完了明月的誌願。
他這人賊賤,完全沒有意識到,要尊重彆人的隱私。
他故意探頭看見了蘇姚的誌願,直到出了招生辦,他還是在嘲笑蘇姚。
“蘇姚同誌,雖然你是高中生,我承認你很厲害,但你也不能這麼自信,還敢在誌願表上填京大,你這就完全是在做夢了。"
這兒真討厭,蘇姚心裡歎口氣,今天不宜出門,就應該在出門看見唐東風的時候,立刻回家,換一個良辰吉時再出門。
明月能忍受唐東風不斷騷擾自己,卻不能接受他說蘇姚報名京大是做夢,蘇姚很厲害,她肯定能考上京大的。
之所以產生這個判斷,不是因為明月不知道京大是個什麼層次的大學,而是心裡就覺得蘇姚牛逼,多厲害的學校她都考上的。
明月攻擊唐東風道, "管好你自己吧,你個小白臉,靠媳婦養活,也不嫌丟人。我們蘇姚願意報什麼大學,是她的事情,關你屁事,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埋在地裡幾百年的祖宗的,不僅爹味重,一開口還特彆臭。"
我擦。
唐東風哪能想到,這樣一點也不優雅的話,是從明月的嘴巴裡說出來的。蘇姚直接開口噴他,他一點也不覺得驚奇,畢竟蘇姚看著就很不好惹啊。
被蘇姚給罵
了,唐東風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嘴,就保持著震驚的狀態,回到了家屬院。
這人在扯老婆舌的這方麵,也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唐東風知道蘇姚誌願上填的是京大,距離這件事過去不到半天的時間,這一整棟家屬樓都知道,蘇姚要考京大。
他逢人就宣傳,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到處說蘇姚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