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一向十分聽話的大兒子這一次的態度居然這般的堅決。
可是,張氏的嫁妝一時半會兒是收拾不出來的。
當年張氏滿門榮耀,嫁妝裡麵很多東西就連她看了十分動心。
張氏沒了之後,一些價值連城的東西現在都存在了自己的私庫裡。
賈母早就把那些東西視為自己的積攢了,哪裡舍得再吐出去。
賈寶玉不安地在她的懷裡動了一下,賈母低頭看著他可愛純真的麵龐,不由地想到,那些東西真的很適合寶玉啊。
賴家已經被老大打壓的顏麵儘失,況且隻剩下了孤兒寡母,就算還留在府內隻怕也絕對不可能恢複往日的風光了。最為重要的是,隻怕也沒那麼中用了。
這樣的落差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乾脆找個好地方且去養老罷了。
於是,賈母便說道:“你既是不願意賴家再留在府裡,那便由我做主送出去吧。”
賈赦冷哼一聲,算是同意了。
賴家的人徹底慌了,然而賴嬤嬤跟著賈母幾十年,十分清楚這話說出口就代表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何況她兒子沒了,依仗也就沒了,此時再哭天搶地隻怕老太太早晚要生出厭煩之心。
她也是到了現在才想明白,彆看這老太太平日裡嘴上說的多麼憐惜奴仆,可實際上壓根兒沒有真正地把他們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裡。
這會子求情一點用處都沒有,不如就他們將來的去處商量時再說。
懷裡的孫子一直蠢蠢欲動,賴嬤嬤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按住了他。
她伺候了老太太一輩子,如今就剩下了唯一一條血脈,本該過的如寶玉般富貴隨心,一夜之間竟全部都變了。
賴嬤嬤根本不會去反思是自家作惡多端才會有次後果,隻覺得滿腔的不甘心。
至於賈赦比較擔心的嫁妝問題,賈母自然不會輕易地鬆口,隻說道:“璉兒娶妻在即,就不要把張氏的嫁妝挪來挪去了。這幾樣原樣地放回去,日後嚴加看管定然不會再有遺失。”
然而,賈赦或許在彆的方麵可以退讓,一旦涉及到銀錢他現在卻是誰也不相信了。
他當場拍了桌子,咆哮起來:“按照規矩,璉兒娶妻的聘禮自然是從公中出的,和張氏的嫁妝有什麼相乾?老太太說的輕巧,把這幾樣回去就完了?哼,誰知道還有沒有彆的狗奴才也行偷盜苟且之事了?張氏的嫁妝單子我還留著呢,三日之後若是見不到全幅嫁妝,我也告到衙門去,到時候全家一起沒臉!”
彆打量著他好糊弄就想混過去,現在的賈赦是誰也不相信!老太太連榮禧堂都能堂而皇之地從他手裡奪出去,彆說張氏的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