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此刻就算她要他的江山,他也願意奉上。
就在皇帝準備享受最後的豐收時,不遠處躥出一個急切的聲音:“皇兄!皇兄你在哪啊!”
———
燕王很是鬱悶。
這一路回來,皇兄黑著臉,殺氣騰騰,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丟去遙遠邊疆。
他愁苦不堪。
其實,皇兄那麼惱他,或許是有原因的。
他回想剛才差點看到的一幕。
皇兄伏在病秧子身上,雖然沒確切看清楚,但他心裡大致有數。
燕王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撩開了蘇相的帳篷。
太醫剛開過藥,病秧子正低頭敷藥,細白的手腕柔若無骨,溫玉凝脂似的,誰要是能被這雙手責打,半分怨言都不會有。
燕王收回視線,清清嗓子。
南姒抬頭見是他,笑:“殿下,是來向老師賠禮道歉的?”
他想起那日在相府,他也問過這麼一句。如今她問他,他卻隻能點頭應下。
“今日之事原是本王的錯,您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她拍拍榻邊,示意他靠近。
燕王聽話坐下。
她揚起手,眼見就要掌摑一掌。
燕王閉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出現,那隻細軟的手輕輕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半點力道都未使出。
燕王睜開眼,驚訝看著她。
南姒笑道:“您是王爺,我哪裡敢打,既然知錯,下次就不要再犯。”
燕王點點頭,覺得仍是不妥,扯她袖子,道:“你要什麼補償,本王都給你。”
南姒勾勾手指。
燕王俯身湊過去。
頃刻,他聽見她在耳旁說:“王爺的兵部,送給微臣可好?”
燕王遲疑數秒,搖頭吐出兩個字:“不好。”
南姒沒了興趣,與他挨遠,怏怏問:“王爺還有其他事嗎?我要歇息了。”
燕王憤憤看她一眼。
病秧子真是越來越勢力,一聽得不出好處,連笑都不給了。
他想著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話語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
南姒挑眉,“說罷。”
燕王深呼吸一口,眸色深沉,嚴肅道:“蘇相,我知道你現在一心爭權奪勢,但你沒必要……”
南姒湊近:“沒必要什麼?”
燕王呼吸一滯,撇開視線不去看她那張白嫩的臉,閉眼道:“沒必要勾引皇兄!”
南姒一愣。
這呆子看到了?
燕王說出心中所想,頓覺輕鬆不少,他緩緩睜開眼,見眼前人詫異的神情,更加肯定自己的猜疑。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訓道:“就算你長得好看,那也不能為所欲為啊,那可是我皇兄,大周朝的主人。你身為一國丞相,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竟然想著將我皇兄弄成斷袖,簡直無法原諒。”
南姒噗嗤一聲笑出來。
一笑就停不下來。
傻子。
真是個傻子。
燕王又氣又急,指著她:“你笑什麼,不準笑!蘇承歡,本王警告你,以後不準再靠近皇兄,你要再用這種下作手段,彆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南姒存心捉弄他,一手伸出去,自他的下頷撫摸而過,“王爺,您要對微臣怎麼個不客氣法呢?現在就讓微臣開開眼罷?”
燕王渾身一顫跳起來,狠狠剜她:“虧你妄為人師,蘇承歡,我恨死你了。”
他跺腳甩袖,氣嘟嘟地跑了出去。
南姒往榻上一舒展,通靈玉爬出來,“主人,我覺得燕王挺在乎你的。”
南姒托腮:“在乎才好呢,就怕他不在乎。”
通靈玉想起什麼,問:“主人,晉國公主是不是要來了?”
南姒點點頭:“鄰國的國書已經送到,使團的名單裡,果然有她,不但有她,而且還有她的大哥,敏耳大王子。人已經在路上,半月後抵達。”
通靈玉舔舔貓爪,“主人,你想好怎麼對付她了嗎?”
南姒淺笑一聲:“對付?那也得看她配不配我的手段。”
對於從前的蘇承歡而言,晉國公主無異於是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現在,大周這匹駱駝,已在她手裡日益壯大,即使再來一捆稻草,也鬨不出任何動靜。他們要來,她便在這候著,請君入甕,刀刃相見。
通靈玉有些擔憂:“傳說她可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你真的不擔心……”
南姒摸摸它的小臉蛋,“乖乖,有我在這,她能勾得住誰?”
通靈玉立即不說話了。
它怎麼就忘了,即使神尊大人容顏儘毀的恢複期,也照樣能夠勾得十界仙尊為她癡迷。
這個人的魅力,鑲在骨子裡,嵌在元魂裡,與生俱來。
論搶男人,還從來沒人搶得過她。更何況是這低等的下界呢。
通靈玉依偎在她懷裡,滿足地蹭了蹭。
——
商討迎接晉國使臣的事正式被提上議程。
狩獵一結束,南姒便吩咐大鴻臚準備各項事宜。
來者不善,就更需要昭顯大周國力。
皇帝召她覲見。
自那日樹林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私下會麵。
她一出現,他的視線就徹底凝住,黏在她身上,怎麼也移不開眼。
皇帝屏退左右。
諾大的宮殿,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雖然,隻有他的。
皇帝張開懷抱,輕輕道:“過來。”
南姒挪步至他跟前。
挨得這般近,他看見她如扇長睫微微顫動,瓊鼻纖巧精致,恰到好處的翹弧度,仿佛她傲氣的心思,不多不少,剛到火候。
皇帝彎臂攬她入懷,一手貼在細腰處,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
他親她的額頭,低低呢喃:“朕好久沒有這樣抱過你了。”
她貼在他硬朗的胸膛上,道:“ 不,您從未這樣抱過微臣。”
皇帝一怔。
是了,從前在相府,魚水之歡,他將她當成他人,一個發泄的工具。
除了強勢的占有與霸蠻的侵入,他不曾給過她任何關懷和體貼。
皇帝順著她的眉眼往下親,“以後會時時刻刻這樣抱著你。”
他想,或許他們該有個嶄新的開始。
他將她懸空騰起,“抱緊朕。”
她聽話地勾住他。
那雙細腿纏在腰間,令人血脈泵張。
皇帝激烈地吻她,伸手就要拉扯她的官袍。
殿內擺設七歪八倒,他們背靠巨大的八寶水晶鏡。冰涼的鏡子映出兩具糾纏身軀,他抬頭,望見鏡裡自己的樣子。
癡迷陶醉,如獸般渴望著眼前的嬌人兒。
他一貫保持著少時多年的隱忍姿態,即使如今身為帝王,也從不輕易表露喜怒。
他擔心自己一旦露出端倪,便再無翻身之日。
可現在,他看著自己這個模樣,卻半點想要遮掩的心思都沒有。
他願意在她麵前露出端倪。
皇帝收回視線,全神貫注地俯身愛撫。
待濕透了,他才咬著她道:“給朕,做朕的妃子,讓朕日日疼愛你。”
她並未應話。
一雙小手擋住他的攻勢。
她仰頭道:“殿下,您要微臣的身子,微臣給,但如果您為了得到微臣的身子而要禁錮微臣,恕難從命。”
說完,她起身整理衣袍,情動的暈紅已然褪去。
瞬息間,她又成了那個高冷自傲的蘇承歡。
皇帝撈住她,“為什麼,留在朕身邊不好嗎?”
她緩緩推開他的手,正色道:“因為微臣想要皇上將微臣視作一國丞相看待,而非一個後宮女人。”
皇帝愣住,驀地對著她離去的背影喊道:“蘇承歡,你就不怕朕將你的身份公之於眾嗎!”
南姒回過身來,她攏袖合起,行朝見大禮。
“微臣告退。”
晦暗的光裡,他看見她的臉上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笑他曾見過。
運籌帷幄的蘇相,從不會給任何人反擊的機會。
她不怕他。
如今眾臣皆在她的掌握之中,他親手養出了一匹豺狼。
皇帝緊掐手心,視野內她的身影越拉越長,最後消失不見。
空蕩蕩的宮殿,隻剩他一人呆呆佇立。
寂寥落寞迎麵湧來。
皇帝低下高貴的頭顱,忽地想。
如果剛才問的是讓她給心,她會怎麼回答?
——
丁未月癸亥日,宜入宅出行。
晉國的使團,即將抵達京城,城門口聚集了圍觀的人群,使團進城將經之處,道路兩旁堵塞,酒樓倚窗之位萬金可銷。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響徹六國。沒人不想一覽芳容。
燕王奉旨前去百裡之外的驛站迎接公主。
同行幾日,尚未能夠窺得公主容顏。燕王氣餒地想,他倒要瞧瞧,這個所謂的第一美人,到底能美成什麼樣。
他想,要是他迎回去個醜八怪,那可就太對不起他下的那些賭注了。
京城有人開局,賭天下第一美人晉國公主是否能夠十步迷一人,傾國又傾城。
帷幔八簾轎裡,晉國公主幻容閉目養神。
侍女捧茶在旁伺候,道:“公主,大周的燕王殿下又悄悄地跑到這邊來了,眼巴巴地等著見公主,公主晾了他這麼多天,今天不出去見見嗎?”
幻容用手梳了梳如瀑青絲,笑道:“不急,讓他先等著。”
侍女欲言又止:“畢竟是大周的燕王……”
幻容不滿地瞪她一眼。
無論是誰,隻要是個男子,就沒有不對她驚豔臣服的。她再如何無禮傲慢,隻要輕輕往那一站,露出絕世容顏,再大的問題也能迎刃而解。
眼見就要到城門口,燕王不耐煩了,喊:“晉公主,可否讓本王見您一麵?”
他憂心他的銀子呢。
隊伍已經停止前進,差不多是時候了,幻容整理儀容,片刻後,款款撩開簾幔,揭下麵紗。
燕王一僵。
這張臉,竟與病秧子生得六分像。
作者有話要說: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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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見哦~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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