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調的風正好轉到後門角落。
涼涼的,舒爽極了。
陳諾伸在課桌裡的手停住,數秒,他將自己剛買好的可樂往課桌裡一推。
“沒想到你還挺懂事的。”
男孩子酷酷地吐出一句,打開桌上的可樂,背過身灌了一口。
夠勁。
眾所周知,陳諾是不上晚自習的。
但是從今天開始,他竟老老實實地來上自習了。
不過來了也是睡大覺。
朋友笑他:“阿諾,難得啊,不去外麵睡,特意跑到教室睡。”
陳諾翻了個身,臉正好對著旁邊的人。
她端正坐著,認真地在算數學題。
陳諾想,要不是怕她去他媽麵前告狀,他才懶得來上自習課。
犧牲他夜晚玩樂的時間,就為了等她一起回家。
媽的。
煩死了。
他頭埋在臂彎裡,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課晚自習下課。
女孩子推推他。
陳諾伸個懶腰,忽地發現桌上有什麼不對。攤開的作業本,原本空白一片,現在全被填滿。
她替他把作業給寫了。
女孩子站在那,似乎有意觀察他臉上的神情。
陳諾被盯得不自在,草草將作業本塞回課桌裡,沒好氣地將話扔給她:“誰讓你幫我寫作業的,自作主張。”
女孩子眼眸一黯。
陳諾抿抿嘴,心頭更加煩悶,推了推她往前:“走吧,回家。”
他們並不一起走。
像早晨上學那樣,她在前麵開路,他在後麵晃悠悠地跟著。
像個尾隨少女的流氓一樣。
徐妙在校門口張望,早上坐車來,忘記記車牌了。
陳諾加快了步子,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這一次,並未假裝陌生人直接走過去。
他一把抓住她細白的胳膊,“傻瓜,這邊。”
回到家裡。
竇燕的電話正好打過來。問他今天有沒有照顧好徐妙。
他說:“有。”
竇燕不信,“你把電話給妙妙。”
陳諾嘖一聲。
這才多久,就喊起“妙妙”來了。
他看他媽是想生女兒想瘋了。
陳諾在客廳裡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傭人指了指樓上。
陳諾隻好去敲她房門,不耐煩地喊:“開門,快開門。”
竇燕的聲音響起:“兔崽子吼什麼吼,溫柔點!”
陳諾捏著嗓子惡作劇:“妙妙,快開門呀,我是你竇乾媽。”
門打開。
陳諾一怔。
徐妙剛洗過澡,身上穿的白色睡裙,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耳朵兩側。
他幾乎能聞見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氣。
她沒穿內衣。
陳諾往上抬眼,手機遞過去,“呐,我媽要跟你說話。”
竇燕想起什麼,立馬把鍋蓋到陳諾身上,“要死啊,我什麼時候說要和妙妙說話了,你轉視頻,我和她視頻。”
陳諾不管不顧將手機貼到徐妙嘴邊,有意捉弄她:“小啞巴,快和我媽說今天我對你可好了。”
“兔崽子你等著。”竇燕不想助紂為孽,立馬把電話掛了。
徐妙作勢就要將門關上。
陳諾倚在門邊,伸腳出去抵住門,不讓她關。
她要在他家住一年,總得讓她乖乖聽話才行。
他勾勾手指。
徐妙挪動腳步。
少女婀娜的身姿,足以讓人分心。
陳諾立馬看向門外,視線並不在她身上停留。
他壞笑道:“你認了我媽做乾娘,但是我這個乾哥哥,可不是你想認就能認的。你得先喊一聲讓我聽聽。”
她哪裡喊得出來。
陳諾繼續道:“喊不出來,以後就彆想在我家住。”
說完,他低了身子將耳朵往她嘴邊送。
又壞又嘚瑟。
迫不及待想看她被氣哭的小模樣。
他甚至開始猜,她要是哭起來,是會喘著氣哭,還是會默默嘀嗒往下落淚?
少年的趾高氣揚三秒後消失殆儘。
耳垂邊傳來溫柔的氣息,女孩子柔軟的雙唇沿著耳珠緩緩蠕動。
她貼著他的耳朵。
一字一字地,讓他感受到雙唇的力量。
乾。哥。哥。
濕噠噠,嬌軟軟。
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將這三個字直接遞到他心裡。
陳諾一嚇,推開她落荒而逃。
……
三年二班的人漸漸習慣了新轉學生的存在。尤其是徐妙前桌的男生們。
徐妙膚白貌美,性格安靜,最重要的是,她人特彆好。
肯主動將作業給他們抄。
她字跡工整,解題過程詳細,每次提前將作業寫完供他們抄閱。
簡直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周圍幾桌的男生每天翹楚以盼,就等著排隊抄她的作業。
陳諾嘲笑他們沒出息。
這次徐妙的作業本遞回來時,正好遞到他手裡。他無聊地翻開一看,好家夥,一堆紙條夾裡麵。
陳諾拿起來念:“妙妙,我喜歡你,麼麼噠。”
“徐妙,你人美心善,愛死你了。”
念著念著,陳諾就念不下去了,狠狠瞪向徐妙,“遲早有天你會被人吃了!”
徐妙從他手裡拿過作業本,打開桌上的一個鐵盒,將紙條揮進去。
陳諾一看,鐵盒裡麵密密麻麻,全是告白紙條。
沉默三秒後。
陳諾將她的鐵盒奪過來,壓低聲音:“徐妙我警告你,你好好學習不要分心,我媽要是因為你早戀找我麻煩,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徐妙點點頭。
有人來問徐妙:“徐同學,幫我寫個作業唄,我給你酬金。一千塊一張卷子,行不?”
一聽就是來泡妞的。
陳諾將剛發下來的理綜卷子往徐妙麵前一擱,昂起腦袋衝那人說:“我的作業,她包了,沒空替你寫。”
徐妙低頭在紙上寫什麼。
——“不,我要掙那一千塊。”
陳諾氣惱道:“老子給你一萬塊。”
他覺得不夠,從包裡掏出錢包,銀-行卡往她麵前一丟,“包年!”
徐妙想了想,重新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陳諾拿起一看——“你卡裡多少錢,我很貴的,你包得起嗎?”
他又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彆說包年,老子就是包你這個人,也包得起。”
陳諾命好。
父親家有權有勢,母親家家財萬貫。
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說的就是他。
徐妙收下他的兩張銀-行卡,不再廢話,低頭開始寫他的理綜卷子。
陳諾得意地翹起二郎腿。
他看她燈下勤勤懇懇,白嫩的小臉,嬰兒肥尚未完全褪去。
真想掐一把。
他想著想著,真的也就這樣做了。
徐妙轉過臉來,不悅地盯著他。
陳諾罵自己一句丟了魂,趁勢又捏一把。
極其無恥地為自己找理由:“總得贈送點免費服務,我沒啥嗜好,就喜歡掐人臉。尤其是你這種肥嘟嘟的臉。”
他說假話不帶臉紅的,字字摘出來都是假。
其實他不喜歡碰女孩子。
從小他爸他媽就喜歡在外麵亂搞,搞完一個又一個,兩人跟競賽似的,情人到處都是。
還好兩人雙向結紮,結紮得早,沒搞出過事。
陳諾時常想,他爸媽要是敢在外麵弄私生子私生女,他就從他爺爺那裡弄槍崩了野種。
他平日裡吊兒郎當放蕩不羈,但內心守的卻是大清律規。
男女大防嘛。
他回過神,小啞巴的臉已經被他捏紅了。
陳諾趕緊收回手。
她臉上也沒什麼委屈的表情,沒事人一樣繼續低頭寫卷子。
陳諾心裡有點愧疚,湊過去快速問一句:“被捏痛了嗎?”
她搖搖頭。
陳諾豁出去:“我讓你捏回來。”
她又搖搖頭。
陳諾眉頭都皺出川字了,索性自己上手往臉捏一把,“呐,現在行了吧?”
她撇過餘光瞧他。
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右臉。
陳諾翻個白眼。無奈地又往自己右臉上捏一把。
兩邊臉都捏紅了,她終於點點頭。
陳諾罵了句:“得寸進尺,哼。”
她抿嘴笑起來。
笑得他眼都直了。
媽的。
真甜。
他鬼使神差地碰了碰她的手臂,語氣霸道:“晚上我帶你出去玩。”
這是承認她了。
他最不喜歡和陌生人混一塊玩。好友圈,全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兄弟。
第一次有女生出現在他的圈子裡。
陳家大院隔壁的兩兄弟問:“喲,阿諾,女朋友啊?”
他們在酒店包了場子。
鬨得很。
陳諾笑道:“不是,我乾妹妹,和我一個班的。”
有人笑起來:“乾——妹妹呀。”
陳諾捶了捶那人,“彆鬨,正經點。我媽認的女兒,真是我妹。”
“好好好。”那人走到徐妙跟前,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她,“小妹妹,喊哥哥。”
陳諾一掌拍開他,低頭和徐妙道:“這是薑晗,比我大一歲,老男人了,彆理他。”
徐妙禮貌地做出手語。
這些日子,她學了幾句手語。
薑晗一愣,看向陳諾:“敢情是個小啞巴啊?”
陳諾:“啞巴你妹,怎麼說話的。”
薑晗來了興致,揉了揉徐妙的腦袋,“我還沒交過小啞巴類型的女朋友呢,要不咱倆試試?”
陳諾罵他一句不要臉,拉徐妙往旁邊的桌球室去。
他自己打開罐啤酒喝,見她舔舔唇,“渴了?”
她點點頭。
陳諾下意識將啤酒遞給她,想到什麼,立馬收回來。
她皺緊眉頭。
陳諾往冰櫃去,“彆作出那副表情,我不是想捉弄你,女孩子彆喝這個。”他拿出瓶果汁打開遞給她:“你喝這個。”
她一邊喝果汁一邊站在旁邊看他打桌球。
陳諾進一個球,就要抬頭看她一眼。
她大概是覺得無聊,開始東張西望。
陳諾隨手抽出根煙,叼著煙往她走過去,“不好玩?”
她眨著眼,目光定在他臉上。
幾秒後,她抬手捏住他嘴裡的眼,唇語慢慢說出一句話——“不能抽煙。”
他逗她:“為什麼不能?”
她向他表達,竇燕交待過,讓她盯著點,不要讓他抽煙。
陳諾抽得更帶勁,笑道:“你以為你管家婆啊。”
他看她乖巧懂事的模樣,愈發起了想要破壞蹂-躪的心。
正好薑晗過來,說要換場子玩。
陳諾去牽她的手,“噯,談過戀愛沒?”
她搖搖頭。
陳諾扔了煙,踩上去碾了碾,“走,我帶你酒吧泡男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