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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她[快穿] 耿燦燦 10535 字 7個月前

因為擇姓的緣故,枝兮傳燕家人來宮裡相見。

諾大的宮殿,侍從人來人往,舊燕王室的王後如今的風蘇夫人感慨不已:“瞧桃夭夫人這做派,竟比我當年做王後時還要闊氣。”

舊燕曾是六國之中最繁榮鼎盛的,雖然後來有所頹敗,但風蘇夫人是享受過盛世的人,免不了總是回憶過去。

旁邊的公子遇低眸不語。

風蘇夫人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憂心忡忡,眉間哀傷之意若隱若現。

以儒雅聞名天下的公子遇,無論碰到什麼事,都能淡定處之,從不失分寸。當年燕國被滅時,年僅十四歲的公子遇主動領著王室眾人降於大盛,這才得以保全舊燕血脈。

在各舊王室中,舊燕的待遇乃是最好。這其中少不了公子遇的周旋。

風蘇夫人見他眉頭緊鎖,當即輕聲道:“扶耳,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話音剛落,殿後一堆侍人洶湧而出,擁著個明豔嫋娜的美人,美人沒有梳妝,如瀑青絲垂在身後,姿態慵懶,像是剛睡醒,連個發髻都沒挽。

風蘇夫人從未見過枝兮,隻是聽旁的貴婦人提起過,說桃夭夫人乃是絕代佳人,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宮殿眾人紛紛伏地跪拜。

風蘇夫人也匆匆下跪。剛跪下去,餘光瞥見旁邊的公子遇一動不動,竟然忘了行禮。

風蘇夫人趕緊去拉他。

公子遇回過神,當即伏地行禮。

枝兮走過去,先是扶起風蘇夫人:“夫人好。”

風蘇夫人與她對上目光,靠得近了,佳人麵龐更顯精致美豔,一顰一笑間透出的風情,竟讓她這個女人看得都甚覺憐愛。

枝兮輕挪碎步,一雙手伸出去,作勢就要虛扶公子遇一把,“扶耳公子。”

聽到昔日熟悉的稱呼,公子遇下意識抬眸,眼前人笑意盈盈,是他印象裡那個天真純潔的少女沒錯,可又不像她。

從前她光是喚他一聲扶耳,聲音都會顫,羞得耳朵都紅透。可如今她卻大方自信地望著他,眼眸不帶一絲羞意。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眼見就要搭上他的廣袖,公子遇心頭一跳。

她卻突然將手收回去,轉而挽上旁邊的風蘇夫人,“夫人,有勞你來一趟了。”

風蘇夫人笑道:“能得桃夭夫人青眼,燕家感恩戴德。”

桃夭夫人擇選燕姓的事,令人出乎意外。整個燕家都沒想到,桃夭夫人竟會選擇他們這種已經敗落的舊王室宗族。以桃夭夫人如今的盛寵,她想選擇任何大家族都行,完全沒必要擇燕家。

她心裡雖然有疑問,但是不敢問出來,歡喜的情緒蓋過其他。相當於撿個大便宜,此後有桃夭夫人的照拂,他們燕家在大盛就算站穩腳跟了。

枝兮細瞧著麵前婦人的欣喜神情,嘖嘖感慨,他們燕家哪裡用得著攀她這個寵妃,若無意外,他們燕家將會重新成為大盛新的王室。隻是世事多變,多了她這個意外。

這一次,不會再有王室更迭的事發生。燕家,將永遠成為舊燕。

枝兮看向旁邊依舊跪著的公子遇,開口道:“素聞公子書畫舉世無雙,還請扶耳公子為我題個字。”

公子遇怔住。

風蘇夫人忙地附和:“扶耳,還不快應下。”

這一趟入宮,本來隻需傳喚她一人,卻又點了扶耳一同入宮,想來也是為了題字。

筆墨紙硯早已準備齊全。

枝兮想起什麼,故作驚訝對風蘇夫人道:“既然入了燕家族譜,可否讓我一覽族中眾人的名字?”

風蘇夫人一愣。她倒沒想到這茬,“夫人現在就想看嗎?”

枝兮含笑道:“是呀,還請夫人親自回去取一趟。”

風蘇夫人哪敢拒絕,立即應下。

待風蘇夫人離去後,枝兮遣退眾人,“你們都下去罷,莫要擾了公子題字雅興。”

眾宮人紛紛退下。

書案邊,扶耳手執狼毫,卻遲遲未能下筆。

枝兮不動聲色地往他那邊靠近,動作自然地為他研墨,輕聲道:“公子難道不想為本夫人題字嗎?”

他抬眸望過去,問:“夫人想讓我題什麼字?”

她想了會,而後道:“就題我擇姓後的名字罷。”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狼毫筆,“從前你教我寫自己的名字,如今我改了姓,你再教一遍罷。”

她主動提起舊事,他如鯁在喉,癡癡地望過去,她目中並無半點情意。

看了一會,他收回目光,垂眸往紙上緩慢寫出她的名字,先寫的枝兮,而後再加的一個燕字。

她笑:“原來你沒有忘記我的名字,我正要比劃呢,可巧你就寫出來了。”

他心裡忽地湧起萬般話想要與她說,到了唇邊,卻什麼都說不出,輕輕巧巧一句:“夫人照著寫便是。”

她將自己那隻狼毫筆塞到他手裡,昂起下巴盛氣淩人:“過去你怎麼教的,現在就還是怎麼教。”

扶耳蹙眉,猶豫半晌,終是移至她身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心在跳,唇在顫,搭上她嫩軟的手背,一筆一畫寫出的字,極其難看。

她摔了筆,橫眉瞪他:“公子這是何意,故意敷衍本夫人嗎?”

扶耳低眸道:“是扶耳的錯,夫人請責罰。”

她勾唇一笑,拿起筆杆子,抵住他的下巴,一點點往上挑,幾乎戳進肉裡,逼得他隻能直視她。

“罰是肯定要罰的,暫時還未想好如何作罰,先欠下罷。”

她說話的樣子和從前完全不同,過去的枝兮,是溫柔乖巧的,即使偶爾有俏皮的時候,也不會這樣趾高氣揚地和人說話。

他一時看得魔怔了,下意識問:“你是誰?”

話剛出口,他自己嚇一大跳,忙地跪下,窘迫狼狽。

自從燕國國破那日,他已經跪習慣了。如今在她跟前下跪,竟有些生疏。

她並不扶他,也不說讓他起身。她彎下腰,捏住他的下頷,聲音冰涼如水:“你說我是誰?是你的邱枝兮,還是王上的桃夭夫人?”

扶耳不敢看她,緩緩閉上眼睛,“桃夭夫人何必苦苦相逼。”

自今日起他被傳召入宮,便料到會有此般景況。自兩人一彆之後,他從未想過還會有再見麵的時候。

王上的嬪妾那麼多,她卻成了唯一一個受寵的人。

世事弄人。

“扶耳公子當真是無情。”

她的聲音裡帶了諷刺的笑意,摻雜著一絲悲涼。

分離那日,她也和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同樣的話說出來,對話的兩人境遇卻已大不相同。

扶耳沉沉吐出一句話:“一切皆是我的錯。”

是他辜負了她。

可他並不後悔,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堅持當初的選擇。

她並不在意他的話,饒有興趣地將話引到他的家事上:“聽聞你娶的夫人,一年不到便身染重病,早早地逝去了?”

扶耳攥緊衣袖下的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沉著:“是。”

她盯著他,半開玩笑地丟下一句:“死的可真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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