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行朗盯著一鍋豬食,臉騰地紅了,哪裡敢說這是給他做的長壽麵?
“這是我煮給自己吃的。”他用勺子盛了一碗出來,隻一口,就覺得靈魂升天。
路巡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好吃:“我擔心你餓了,給你買了點吃的,彆吃這種東西,我給你做。”
他生硬地解釋:“冰箱裡沒有菜了。”
“沒有菜下次打電話讓農場送過來,隻用四十分鐘,如果我不在家,就叫個廚師過來,彆委屈自己的胃。”路巡一隻手拉著他的胳膊,“彆管你的湯了,我買了晚飯的。”
他買了一隻片好的烤鴨回來,還有肉蟹煲。
周行朗看見有蛋糕,是切下來的小塊,有奶油和白巧克力淋草莓。
路巡見他看著蛋糕,說:“蛋糕等會兒吃,先吃正餐。”
“這個蛋糕是……?”周行朗抬頭看著他。
“公司員工買的。”他給周行朗包了個烤鴨。
連員工都記得是事,他居然不知道:“我自己來,彆管我……哦不對,我給你包!”
周行朗的態度引起了路巡的注意。
周行朗把烤鴨包遞過去,還給他剝蟹,然後語氣很低地說了句:“路哥,生日快樂。”他順勢把路巡帶回來的蛋糕也推到他麵前去。
哪怕是朋友過生日,也得準備禮物吧?但周行朗沒有提前準備,一時半會兒居然也不知道怎麼辦,又不能裝作不知道,所以他還是說了祝福。
“謝謝。”路巡有些意外他居然會知道,他都沒有提,怕的是在周行朗十八歲的心理年齡下,他會覺得自己太老。
“那個麵疙瘩……麵糊湯,本來是一碗長壽麵的。”他很不好意思,“我都是按照步驟來的,本來好好的,可是沒有菜了。生日快樂。”他又祝福了一次。
周行朗撓撓頭,站起身道:“我去開一瓶香檳。”兩個人,這麼大的餐桌,有些太冷清。
酒窖在地下,他去看過,但是不被允許喝,路巡認為他可以在睡前喝一兩口,但絕不能多。
拿著香檳上來,看見路巡麵前是一碗麵糊湯,他正準備喝,周行朗心都要跳出來了,夾著香檳一個箭步衝過去:“彆喝這個!”
勺子剛到嘴邊,周行朗胳膊夾著的香檳忽然衝出來,像噴泉一樣,透明的酒從路巡的頭發滴到下巴,淺藍色的條紋襯衫全濕,麵糊倒在了腿上。
周行朗目瞪口呆,愣了好幾秒,看見路巡鬆了領帶,冷靜地把上衣脫了。
他上身練得很好,肌肉很漂亮,足有八塊腹肌,因為密布的那些紋身,整體的膚色看起來都顯得更黑,哪怕在有毛發的部位,因為紋身的緣故,也不顯。
周行朗抱著空酒瓶站在原地,半晌反應過來,放下酒瓶抽了幾張餐巾,開始給路巡擦頭發、臉:“對不起啊路哥,我不知道香檳會這樣,都被窩搞砸了……”他沒喝過幾次,心裡是真的歉疚,況且今天還是路巡過生日,自己怎麼什麼事都做不好。
褲子布料貼著肉,上麵還有白色麵糊,黏在西裝褲麵上,周行朗蹲下去給他擦,他主要是擔心路巡的腿,擔心那條殘肢。
“彆擦了。”路巡眼睛變深了,“去吃飯,彆餓著了。”
“我先扶你上去洗澡吧?”
路巡讓他吃飯,周行朗沒同意,覺得還是路巡的腿比較重要。
他進去洗澡,周行朗坐外麵給他清理假肢上麵粘手的酒漬,還要麵糊。想到路巡也沒吃多少,下樓去餐廳又要走很多步,周行朗便把烤鴨、肉蟹煲還有蛋糕全都端了上來,省得等下還得下去。
路巡幾分鐘就衝完了澡,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坐在地上,抱著那條黑色假肢正在清理,仿佛擔心有味道,甚至貼近了聞,看起來像是……在親吻一樣。
哪怕在連接到身體時,也不會有知覺的一條假腿,卻被周行朗如此重視地對待,強烈地刺激了他的眼睛。
周行朗看見他出來,穿的是浴袍,換上了上一條腿,是銀白色的那一條。
“這個還有點酒的味道,我在想要不然噴點香水掩蓋一下。”周行朗基本把麵糊的味道弄乾淨了,但香檳是酒精,氣味更濃烈,不易消除。
“為什麼要給我做長壽麵?”路巡朝他走過去。
周行朗“啊”了一聲:“因為你生日啊,我……沒準備好禮物,但是做失敗了。”他低下頭來,愧疚道,“改天彌補你一個生日禮物,你先坐下,把飯吃了,還有這個蛋糕,你許願了嗎?”
蛋糕是公司給他秘密準備的,是個有人高的七層蛋糕,公司人人都能分一口,路巡也吃了一口,想到家裡的周行朗,就給他帶了最上麵的一層回來。
“行朗,我不想吃蛋糕。”簽協議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想的是,真的放他走,周行朗不愛他,再如何去欺騙,不愛就是不愛。
“那……那吃彆的,蛋糕放著,不過得許願,我找到了打火機,不過沒有蠟燭。”他把路巡的腿放在一旁,站起身去關燈。
他點燃打火機:“雖然不是真的蠟燭,但也沒差多少,將就著吹吧。”
兩人之間就隻有一個小火苗,周行朗看著他被火光映得橘紅的眉眼:“快許願,打火機好燙。”
他感覺自己現在有點怕火,在黑夜裡的火苗,似乎能勾起他對過去的記憶。
路巡沒有閉眼,隻是看著他:“我希望我愛的人,也能愛我。”他對周行朗有最深的欲`望,卻無法真正得到他,無論用什麼辦法,哪怕周行朗有時候也是有男人的需求,他們也會做親密的事,可始終不是真的。
周行朗一呆。
路巡吹滅了火,伸手插在了蛋糕裡,五指都是奶油。
“我去開燈!”周行朗覺得氛圍好像沒對勁。
“彆去。”
周行朗感覺到他的手指,感覺自己臉上被塗抹上了什麼東西,聞到香甜的味道,他才反應過來,是蛋糕。
“路哥,我們簽了協議的……”他聲音有些發抖。
“去他媽的協議。”
周行朗第一次聽見他不文明講臟話,心裡駭然,路巡的好好先生麵具,又一次破裂了。
“才簽幾天,你就不認了?”
“認,協議沒有規定,我們不能上床。”
路巡比他高,拇指帶著奶油抹在周行朗的脖子上,低頭舔上去:“我現在隻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