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2)

溫柔攻陷 睡芒 17537 字 5個月前

“……你說什麼?”周行朗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聽錯了。

路巡看他一臉錯愕的模樣,立刻反應過來, 自己拿了個葡萄剝:“沒什麼……我開個玩笑。”

周行朗:“哦……”

雖然路巡幾乎篤定了他是喜歡自己的,但事情沒明朗之前,他的這種行為顯然不太合適,太唐突, 很顯然,周行朗就是有些被他嚇到了。

眼下這種氣氛非常詭異, 周行朗明確自己是聽見了那句話,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路巡怎麼會對他說那種話, 如果自己是個女孩子, 或者路巡是個女生, 這就容易理解多了。周行朗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誰會開這種玩笑?

沉默蔓延了一會兒, 周行朗說時間不早了,幫路巡打了車:“我送你下樓。”

路巡心裡仍有些不確定, 探究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這是趕我走的意思?”

“不是, 時間晚了, 怕你回去遲了休息不好。”周行朗頓了頓, 拿起鑰匙說,“你看起來有點累。”

心裡的不舒服終於稍微降下去了些:“你看出來了?我昨天深夜回家了一趟,剛剛又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 沒有休息就來你這兒了。”

他沒有說自己回家去乾什麼,隻說了這件事, 但周行朗很敏銳地就察覺到了,是不是跟自己有關?

他想到了,但又覺得肯定是想多了,自己這點小事情,用不著費這麼大勁。

穿上鞋,兩人坐電梯下樓去,路巡原本想提中標的事,最後還是沒有說,想著等明天讓人打電話通知周行朗,這樣似乎要顯得公正一些。

他們家在小區裡麵,走出去要走一小會兒,周行朗在軟件上叫了車,不過交通不暢,司機過來也要一會兒工夫。走著走著,周行朗忽然感覺天上有些飛雨,很小的雨,他沒有在意。

結果剛把路巡送到出租車上,兩人道彆,車子在雨夜裡駛遠,周行朗轉身走回家,雨就下大了。

豆大的雨滴落下,周行朗快步跑到了樹下,可大雨仍是透過樹葉縫隙落在了他的身上,周行朗一手遮著頭頂,抬頭掃向四周,有不少行人被這場猝不及防的大雨驚到了,在雨裡奔跑,連交通都因為這場疾雨變得愈發嘈雜忙碌了。

商店就在不遠,但跑過去難免會淋雨,雖然說他現在身上已經全打濕了……就在猶豫之間,一輛車掉頭到路邊停下,路巡打開車門下車,周行朗看見他愣了一下,對方卻大步走到他旁邊,彎腰替他遮住雨:“上車。”

車門關上,雨聲就仿佛停滯了,路巡讓司機把車開進小區。周行朗衣服全貼著肉,頭發也濕了:“你怎麼……回來了?”

“我看見雨下大了,就讓司機掉頭回來,你果然在淋雨。”

周行朗小聲地道謝,心裡有點暖,又有點複雜,辯解道:“誰知道會下大雨啊,我本來要去便利店買傘的。”

路巡瞥見他衣服貼在身上,問:“冷不冷?”

周行朗搖頭,天氣熱,這樣的一場雨等於消暑。他給出租車司機指著路,很快,出租車停在單元樓下,路巡提醒他:“回家洗個澡,彆感冒了。”

周行朗點點頭:“拜拜。”

下車,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進水的鞋襪脫掉,再然後是濕衣服、褲子,很快衝了個澡,把一身寒氣衝掉,周行朗換上睡衣出來,瞥見了島台上沒吃完的葡萄。

家裡地方小,這個島台等於餐桌、工作桌,他在上麵吃飯、作圖、甚至做手工模型。

路巡說的那句話又蹦進腦子裡,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嘴快說錯了,還是說……

周行朗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群體,性取向是同性。

路巡……是那個?

他找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來點上吸了幾口,同時打開窗戶透氣,周行朗坐在沙發上,把腿也放上去,抱著一個抱枕,嘴裡咬著煙,腦子裡有點亂——他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這時,周行朗忽然感覺到屁-股好像坐在什麼東西上,有些硌,伸手一摸,是把車鑰匙。

他有駕照,也買了一輛大眾來代步,但是前段日子生活困難的時候,他把車賣了,所以車鑰匙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家裡,更彆提還是奔馳的鑰匙。

顯然也不可能是周天躍的,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性。

周行朗拍了一張車鑰匙的照片,發給路巡:“是不是你落下的?”

路巡說是:“忘了。”

周行朗:“你怎麼能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忘?”有車鑰匙,就代表是開車來的,回去的時候居然忘記自己開車了,心安理得地打車走,這像話嗎?

路巡心說廢話,要是你給我打車,你就得陪著我出來,要是我說我開了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你最多就把我送到B2樓,如果我不說,明天還能用忘記把車開走的理由,再來你家一趟,你以為我傻啊?

他回複消息說:“我記性不太好。”

“鑰匙就放你那裡。”

“我明天來開。”

連著三條消息,似乎讓周行朗明白了什麼,有哪個正常人會說出“我想吃你嘴裡的葡萄”這種話,甚至把車鑰匙忘在彆人家裡?

原本不確定的,現在有七八分的肯定了,裹挾著細雨的風吹到臉上,周行朗不免有些心驚肉跳,同時思路清晰地回複說:“我明天有事不在家,我把鑰匙幫你放在快遞櫃裡,你來的時候可以用密碼取。”

看著這條消息跳出來,路巡眯了眯眼。

這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

“不著急,等你有空了在家時,我再過來開。”

周行朗看見他的話,很無奈地回複了個“好”字。

原本他是想裝作不在家的,可是第二天一早,就來了一通電話,告知他項目中標的事。

周行朗:“!”

“周先生?”

周行朗忙道:“在的在的。”

電話那頭:“請問您今天下午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周行朗說有。

直到掛了電話,周行朗還有些懵,不敢相信中標這種事就這麼突然發生了,因為一開始他也沒有抱特彆大的希望,他隻是想要一個機會而已,現在結果出來,可這真的是他憑借實力得來的嗎?

周行朗知道下午要簽合同,方案不合適的地方肯定要修改,他把圖紙裝進包裡,換了身正式的衣服,打車去了安緹集團分公司。

有秘書在一樓接他,把他帶上樓,直接把他帶進了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大,周行朗看見辦公椅上背對著自己坐著一個人,有點緊張,他深吸口氣,喊道:“郭總,您好……”

他之前做過調查,分公司CEO叫郭亞平,麻省理工畢業,曆任公司國際會計部總監、安緹香港公司首席財務官、賬務管理部總裁——現任中國區CEO。

所以他以為自己來見的人,就是郭亞平。

辦公椅轉了一圈:“我不是郭總。”路巡麵對穿著正裝、表情凝固的周行朗說,“車鑰匙帶了嗎?”

周行朗仍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對方今天穿得格外莊重,鼠灰色西裝,很襯身材。誠然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但路巡不是紈絝子弟嗎,怎麼坐在這裡,還一副老板打扮。

“過來坐,”路巡很隨意地道,“很驚訝嗎?”

周行朗動不了:“路、路……”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叫路巡了,心裡想到了很多事,五味雜陳。

路巡見他不動,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合同,你看看。”

費了好大勁,周行朗才邁出腳步,他站在路巡對麵,低頭看著這份讓他夢寐以求的合同,手指微微顫抖:“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沒有帶鑰匙來,你怎麼、怎麼……”

“我怎麼會在這裡?”

周行朗點頭。

路巡簡短地解釋了一句自己和創始人的關係,說:“這個項目現在歸我了,我跟你那些甲方不一樣,我不會改你的。”他頓了頓,眼睛注視著他,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路巡有點納悶:“沒什麼問題,就簽了吧。”

周行朗快速地看完了合同條款,很優厚,這筆設計費足以讓他東山再起。

可是、可是……

路巡看他好半天不動,說:“怎麼不簽?是哪一條有問題?設計費是不是太低了?我也覺得低……”但這已經是他儘力爭取的結果了。

“不是。”周行朗打斷,抬頭看向他道,“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你說,有什麼不滿意的,我馬上讓人重新起草。”

“我中標,是不是……”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周行朗頓了許久,才說,“是不是因為你幫了我?”

“就因為這個?”路巡笑了,“你想的也太容易了,我的確有幫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表情嚴肅了一些:“你能中標,是因為你的方案足夠出色,而不是我的原因。”

周行朗心裡充滿了懷疑,沒有說話,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的,但是真正得到了,卻沒有那麼心安理得,他反而開始懷疑自己的水平,自己其實並不優秀,靠著作弊才得到了眼前這份合同。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路巡對此作出解釋,“我昨天不是回家了嗎?召開了一場董事會議。”

路巡認為,路峰選擇的方案存在偏見:“雖然周年紀輕,沒有名氣,也沒有經驗,但並不代表他做的不好。”

路峰平靜反駁他:“路巡,你才是帶有偏見的那一個。”

於是,路巡提出要跟他打一個堵,最後,在得到路峰的許可下,他挨個聯係了董事會的成員,拿出五份方案出來展示給他們看,而且詳細地介紹了設計師是誰。

但是周行朗的那份方案,卻被冠上了另一個設計師的名字——雷姆·庫哈斯。以防董事會的不知道庫哈斯是誰,還專門寫了備注:荷蘭建築師,哈佛大學設計研究所的建築與城市規劃學教授,第二十二屆普利茲克獎獲得者……榮譽數不勝數。

結果在路巡的意料之中,選擇“庫哈斯”的人最多,路巡得意地對父親說:“事實證明,他是年輕,是沒有名氣,但他有才華,所以這一切我相信他以後都會有的,是時候放開你的偏見了。”

路峰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有些無奈,最後還是由他去了。

對周行朗講述完這個“故事”,路巡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周行朗看著他,沒有思考太久,一咬牙,簽下了合同,路巡朝他伸出手,笑意濃厚:“合作愉快。”

兩隻手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路巡拇指在他手背輕輕滑了一下:“你還沒有去實地看過吧,明天我們就過去怎麼樣?

“……好,你也去嗎?”周行朗把手從他手裡抽了回來,他和很多甲方都握過手,還是第一次這麼奇怪的,感覺……非常奇怪。

“我現在負責這個項目,當然得去了。”

周行朗嗯了一聲:“如果沒有彆的事的話,那……路總,我就先離開了。”按照一般的流程,根據實地勘測再做最後一次方案調整,圖紙就要交給設計院做施工圖了,後麵幾乎就沒有他什麼事了,施工的事也插不了手。

“等等。”路巡叫住他,“你剛拿了百萬設計費,不打算請我吃頓飯?”

怔了一下,他說:“請,當然請,想吃什麼?”

“去你家吃怎麼樣?”

周行朗呐呐:“我不會做飯……”

“我會。”

周行朗:“……”

他深吸口氣:“你是客人,於情於理都不該讓客人做飯,我家附近新開了一家越南菜……”

“吃中餐吧。”路巡打斷,“要是沒有推薦的餐廳,等下我問問他們,待會兒我來你家拿車鑰匙,順便接你,就這麼說定了。”

他輕而易舉地就做了主,周行朗一句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隻好點頭應了。

回到家收拾了一會兒,周行朗拿出合同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筆設計費真的能解他的燃眉之急,長久以來的壓力瞬間消失,身體上的疲憊就上來了,沒人知道他在做這份方案的時候,是最忙碌的時候,每天加班,周六加班,連續上了十八天的班,晚上回家還要抽空做莫乾山的設計方案,幾乎沒能睡一次好覺。

這個方案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漸漸成形的,以幾乎極限的狀態完成的。

不知不覺的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壓力沒了,人是很輕鬆的,隻是這件事仍然讓他有焦慮的地方……睡著的時候,他眉頭一會兒舒展、一會兒又擰起,做了很多個夢,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下午六點過,門鈴響起,周行朗噩夢中驚醒,聽見敲門聲,起身去開門。

路巡就站在門外,臉上掛著笑:“晚上好。”

“晚上好。”周行朗打開門讓他進來,然後把鑰匙給他,“這是你的車鑰匙。”

路巡接過,然後把手裡提著的葡萄放到桌上:“剛才在小區外麵的水果店買的,聞起來很香。”

周行朗一看見葡萄,就想起他昨晚說的那句話,有些不自在了:“昨天的……還沒吃完呢。”

“不礙事,我看你喜歡吃才買的。”看他連牙膏都用葡萄味就知道了,肯定是很喜歡的,“還有這個。”路巡另一隻手提著一個小籠子。

“這是什麼?”

“給你買的寵物。”路巡打開,裡麵是一隻很小的烏龜,但是和一般見的那種有些不一樣,周行朗不太懂,看見還有龜食什麼的。路巡說:“我查過了,烏龜很好養的,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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