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1 / 2)

暴君的寵後[重生] 繡生 6511 字 3個月前

安長卿的生辰之後沒過幾日,便進了二月下旬,正是會試開考的時候。

會試在以禦史大夫與太常寺卿為主考官,在鄴京貢院舉辦,需要考三場。二月二十五日考第一場,之後每隔三日再考一場,二月二十七日最後一場考完方止。

而早在春節前後,鄴京大大小小的客棧便都被各地陸續來赴考的舉子占滿了。

自蕭止戈登基之後,免賦稅,罷黜貪官,各州郡均施以仁政修養生息,使得大鄴皇室跌落的民心回複不少,亦有不少因官場渾濁而灰心喪誌的有才之士重燃熱血壯誌,都趕來參加了這次恩科。這一年的恩科赴考舉子人數比前頭幾年的人數都要多得多,據各地送上來的考卷來看,其中更是有不少出類拔萃的學子。

因著周鶴嵐這回也參加科舉的緣故,安長卿對此次恩科多有關注。散朝後同太常寺少卿說起來還是感慨:“如今鄴京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趕考的舉子。”

太常寺少卿也歎道:“前頭那些年,可沒見如此熱鬨的場麵。”

二人從酒樓雅間往外看,酒樓大堂裡有一半都是舉子,大多都是些年輕人,聚在一處高談闊論,論的如何先不說,但卻是另一種熱鬨景象。

大鄴有了這些壯誌勃勃的學子,方才能一年更比一年強盛。

安長卿道:“太常寺卿昨日同我說,因此次鄴京舉子太多,客棧賃院都住滿了,還有許多囊中羞澀的舉子無處可住,同我商議要把善堂暫時空置出來收容這些無處居住的舉子。”

前幾年大鄴光景不好,各地積貧積弱,百姓果腹都成問題,不少貧寒人家的舉子雖然湊夠銀兩上京赴考,但為了省下一些盤纏錢,晚間就在這春寒未褪的時節就睡在了貢院門口,隻等著二十四放牌進考場。

這樣的貧寒舉子不在少數,太常寺卿偶然所見,擔心這些舉子等到開考時吃不消病倒在考場上,便將此事同安長卿提了提試探口風——如今還能被委以重任的臣子都不是庸碌之輩,隻是蕭止戈並不是個脾氣溫和的君王,君臣之間相處還有待磨合,官員們做起事來難免有些放不開手腳。像這樣拿不準聖意的事,他們都習慣先去安長卿那裡探探口風。若是雁王亦不反對,便可以在朝會上提出來。

這事昨日太常寺來探過他的口風,還未來來得及在朝堂上提出來。正好今日太常寺少卿邀他喝酒,安長卿便將此事應了:“善堂那邊我會去打招呼。你們先命人將舉子安頓好。至於折子可以後頭遞上去。陛下也是讚成此事的。”

太常寺少卿敬了他一杯酒,喜笑顏開道:“那就有勞王爺了,我這就去叫人辦好此事。還有兩三日功夫,叫這些舉子住得好些,也能好好備考。”

說完告了聲罪,就要先走一步回官署去擬寫公文,叫人張榜出去公告。

隻是他剛推開雅間門,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吵鬨聲,原本談論治國之策的舉子們不知道何時吵鬨了起來。依稀夾雜著什麼“雁王”“狐媚”“網顧人倫”的字眼。

太常寺少卿往雅間裡瞥了一眼,小心掩上門,往那吵鬨處走近些,方才聽明白這些舉子又在吵吵什麼。

原來是幾個梁州雁州的舉子與並州的舉子吵了起來。因為當今聖上為王時封地在雁州,因此這些雁州舉子都以此為傲。與其他舉子談論時也多有提及。隻是提到皇帝就避不開雁王,尤其是安長卿在雁州那些日子,千裡送糧草、與將士守城抗擊北狄、後來又製出灌溉筒車、製定種種利民之策……不管是雁州將士還是平民百姓,都對他十分擁戴。

隻是這次幾個雁州舉子說起皇帝與雁王早年在雁州種種作為時,卻有兩個並州來的舉子不服氣地嘲諷了一句“以色侍人狐媚惑主罷了”。

這一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這酒樓大堂裡,哪桌說句話其他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那舉子說的雁州之事,本就有不少人好奇正豎著耳朵聽呢。

這兩個並州舉子的話一說完,當即就有鄴京周邊郡縣的舉子不服氣,氣憤地起身指責他們為“白眼狼”。那率先說起的幾個雁州舉子也氣憤不已,說話也更粗俗,先是列數皇帝與雁王仁政,最後毫不客氣地罵他們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

新帝登基已有半年,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人對他不立後不納後宮獨寵雁王之舉頗有微詞,但在雁王參政,又做了不少於民有利之事後,“狐媚惑主”的說法便漸漸銷聲匿跡了。這半年時間裡,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皇帝重情,是當真愛重雁王,而雁王更是沒有留一點把柄給禦史抓,所作所為皆無可指摘,就是朝堂上的官員們對他也漸漸信服。對於他們之間事已經少有人置喙,反倒是民間話本戲折子傳頌的越來越多。

眼下忽然又聽到這“狐媚惑主”的說法,眾人可不就得炸鍋了。

不隻是那起頭的幾個雁州舉子,就連不少鄴京百姓也跟著指責起來。兩個並州舉子沒想到一句話引出這麼多人指責,也又是氣憤又是羞惱:“若不是狐媚惑人,你們怎麼都護著他?一個男人不清不楚地出入後宮,可不是以色侍人?再說這話也不是我們說出來的,並州百姓都這麼說,你們若是不服,倒是去並州尋人辯去,眼下不過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們二人罷了!”

他二人說完,又有其他並州舉子忍不住出聲辯駁道:“他們說得也不算錯,而且你們所說的什麼免賦稅建善堂……咱們可沒見過,反倒是上頭又新加了不少名目,說是陛下要為雁王建行宮彆苑呢。”

酒樓大堂吵得不可開交,太常寺少卿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眉頭緊皺就要轉身去尋安長卿。隻是還沒等他去尋人,就聽一道清冽嗓音從背後傳來:“並州加收賦稅,要為雁王建行宮彆苑?此事可當真?”

鬨哄哄的大堂靜了一靜,都朝著出聲源頭看去,隻見一個高挑俊秀的年輕人緩步從雅間出來,雖隻穿了一身並不名貴的月白長袍,周身亦無多餘贅飾,但那氣度光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大堂裡也有人認出了安長卿,但見他眉目冷凝,竟沒敢出聲。

安長卿本是聽見外麵吵鬨-->>

不休,以為出了事來一探究竟,卻不想正聽到了那舉子的話。他走到剛才說話的那名並州舉子的麵前,又重複了一遍:“你們方才所說,可是真話?若是虛言妄語,恐會影響你們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