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江畔芷蘭的主角2(2 / 2)

如果還在現代,上網一搜明朝的曆史就知道一半了,可自己過的世界太多,那些記憶封存在腦海的最深處,如今就是刻意去找,也找不見了。

不過

這會是正史嗎?

“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

弱小的女童蹲坐在木籠的邊緣,終於開了口說話。

朱重八沒有沈奈夜視的能力,可是他根據聲音的高低和力度,判斷出了說話的這人年紀比自己小,並且因為是後來的,他在記憶裡和那個病怏怏快死的小孩對上了號。

“哎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就說是誰這麼伶俐,一句話堵的我話都說不出來。哥哥叫朱重八,以後罩著你!”

“有我一個餅子吃,就有你一個餅子吃。”他壓低聲音又說,“要是你實在想跑,看你這病怏怏的,哥哥我給你幫忙望風。”

也許是因為沈奈先入為主,將麵前這個少年的名字經曆,和那個生活在曆史裡麵的人對上號之後,對他有了一個濾鏡。

她最先在腦海裡閃過的念頭是:“身處木籠不驚慌,安撫周圍人心,化為己用,發現認為聰穎的人,立馬放下身段結交,引為兄弟知己”

這樣的行事手段!

難怪能從一個破碗開局,等上皇帝之位!

肯定就是他,錯不了了!

就是不是正史,也錯不了!

“我姓沈,名字是奈,沈奈。”

越臨近大漠人煙越稀少,偏這一趟是從內陸往西域方向走的。這一夥人的三當家看上了西域的寶石,打算用這十幾個籠子裡麵的人賣了錢,去換寶石和黃金

木籠拍成長龍,其中一個□□草蓋著的木籠之中,多了一個成長中的領袖。

計劃著,逃跑。

朱重八:什麼?

籠子裡的日子還挺好?不會受凍,天天有的吃?

朱重八:“這話我說過,但是現在有更好的法子肯定要過更好的日子。再說了,那種沒知沒味的乾糧是人吃的東西嗎?”

朱重八興致勃勃:“哥哥我剛剛說教你們,過段時間外麵的看守鬆懈了,就能帶著你們一塊出去,往後我們兄弟一群,也要像外麵的人一樣,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大口牛肉咬著,大壺酒灌了喝”

沈奈:“”

突然覺得,人老了,不適合乾這種事。

頂著七歲女孩的身體,沈奈心裡這麼想著。

武當山上,寒風冽冽作響。

張無忌瞪大了眼睛,死命盯著麵前的這人,他本身膚色有些偏黃,如今卻臉色發白,嘴唇已經是紫色不說,還有一層淺淺的白霜在臉上。

——“說出屠龍刀的下落!”

——“那金毛獅王為非作歹,殘害生命,張五俠,你包庇於他,將正道置於何地?教你們武當派,至於何地?”

——“你們結為結拜兄弟,如今為了道義不肯說出他的藏身之地,那如今我將當初被金毛獅王謝遜殺害的兄弟們帶來了,看著這些,可還能堅持你心中的道義!”

——“就是這個道理!張翠山,殷素素,快說出金毛獅王謝遜在哪!屠龍刀的秘密怎麼能讓這等人勘破”

張無忌死死盯著麵前的人,鹿杖客卻沒有一點兒的害怕,反而掐著張無忌的脖子拿到鶴筆翁的麵前晃了一晃。

“師弟,你瞧,這小子嘴還挺硬,和他那死了的爹娘一樣,一句話都不肯說出來,你說咱們要怎麼把他的嘴巴給撬開?”

鶴筆翁甩了甩手上的鶴筆,對著張無忌呲牙一笑,一掌拍在了他的背心處。

“一掌不夠,那咱們就再來幾掌,不怕死,總會說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來,鶴筆翁一臉恍然大悟:“看著和他爹娘脾氣挺像的,說不定正等著和他死掉的爹娘團聚呢,師兄,咱們還是小心點,彆打死了。”

鹿杖客:“師弟說的有理,有理”

張無忌隻覺得自己身上越來越冷,恍惚中似乎看見了爹娘站在不遠處笑著看自己,喊著“無忌”。

一滴淚從張無忌覆蓋了白霜的臉上落下。

要是要是當初剛剛從冰火島出來,上武當派的大船時,我沒有說出義父的消息就好了。張無忌心裡這樣想,看著遠處爹娘喊著無忌,他也掙紮抬起了手。

要是還在冰火島多好,這樣這樣爹娘就不用死了。

武當山的大殿,所有人都在逼著爹娘問義父的下落,三師叔俞岱岩本身為了祝賀太師父出來,卻聽得娘的聲音熟悉,引出了十年前是她間接害了三師叔

張無忌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脖子上全是血的爹躺在地麵上,自刎謝罪,娘抱著自己,輕生說,“越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鹿杖客看著死咬著牙不肯開口的張無忌冷哼一聲,鬆開掐著他脖子的手。

“師弟,咱們走,倒是要看看這個漢人小子骨頭有多硬,能頂得住幾輪刑罰。”

“師兄說的是,這天下至尊的屠龍刀,隻有咱們才有這個本事拿在手裡,謝遜算什麼東西啊”

兩個山間一躍,留下兩道虛影。

幾個眨眼的功夫,鹿杖客和鶴筆翁原先站著的地方,來了個穿著武當山的人,張鬆溪用手指輕觸地麵一處草叢,從裡麵撚出了一縷張無忌衣裳上的絲。

“師父——”

不多時,張三豐從此處匆匆而過,追著張無忌的蹤跡去救人。

武當山大殿,眾多門派看著張翠山和殷素素的屍體,更看著宋遠橋收斂屍身。

人死了又如何?張翠山不還有個兒子張無忌嗎?

可如今是武當的道場,天鷹教也來了人,那個至關重要的張無忌還被蒙古兵擄走了。

幾方因素,最後,不知是何人,冷哼一聲,率先揮著袖子離開了武當山的大殿。

有人開頭,接下來的一切就很簡單了,還有些臉皮厚的,無視之前打過一場的兵刃和地麵上的血跡,笑著說“祝張真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俞岱岩被人推著輪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淚滿衣襟,平日裡照顧他的童子,卻是什麼寬慰話也說不出來。

“十年前,師父九十壽誕,我俞岱岩遇著了屠龍刀,被五弟妹的人下了毒,又被她喚龍門鏢局送回武當山,被人一一折斷了四肢的骨頭成了一個廢人。”

“廢人”

“十年後,師父百歲壽誕,五弟失蹤十年攜帶妻兒歸來,卻在師父他老人家麵前雙雙自刎而死!”

俞岱岩一邊說著,眼睛越發的猩紅:“我今日為什麼要出去?我一個廢人,出去什麼都做不了,就應該呆在這屋子裡!”

他猶如魔障:“不對、不對、我都已經廢了,為什麼還害了五弟一條命?為什麼還讓無忌沒了爹娘?我就應該死在十年前!就應該在當初”

童子看著他狀態越發不好,也急得哭了:“三老爺,您,您彆這樣啊”

張翠山失綜十年,方從冰火島歸來,武當眾人欣喜若狂,武當派如此,天鷹教又何嘗不是呢?

殷素素是天鷹教之主白眉鷹王之女,教主千金歸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哪怕對方是武當派的,一個是名門正道,一個是邪門歪道,天鷹教也不介意,在張三豐壽誕送了禮。

若不是俞岱岩這件事暴露出來,張翠山自刎身亡,單單是逼問謝遜下落,用來追問屠龍刀,一方是武當的張三豐,另一方是整個天鷹教的勢力,殷素素肯定不會畏懼。

可對於他們夫妻來說沒有如果。

十年前結識,本就是因此而生。

張三豐追著張無忌而去,天鷹教在武當山等了幾天也沒有等到人,便逐漸和其他的門派一樣退去,偌大武當,此時有還在武當山的眾人來看,已經有了幾分寂寥。

殷素素身亡的消息傳回天鷹教中,愛女自殺,孫被抓,整個天鷹教都因為殷天正黑沉沉的臉色,大氣不敢出。

在這氛圍之中,殷野王一開始也是因為親妹妹上麵低落了幾天,可因叔叔十年前就已經“死”過一回了,這一回再是心痛,對於殷野王來說,也比十年前那一次好了許多。

更讓他驚怒交加的是另外一件事。

孽女殷離!竟然殺了自己寵愛的小妾,從天鷹教中逃走了!

小小年紀,便如此心狠手辣!

連自己父親最寵愛的妾侍都殺!

“派人去找!把這個孽女找回來——”

殷野王看著愛妾的屍體,對著手下大聲吩咐。

“屬下遵命!”

氣到極致,殷野王拍出了一批人去心裡覺得還不夠,又要派出了一批人去找。

一個頭發眉毛皆是雪白的中年人從遠處走來,方才他還在遠處,幾步就到了殷野王的麵前。殷天正沉著臉,嗬斥:“你在做什麼!你竟然派著人去追殺你的親生女兒,你個糊塗東西,你妹妹才剛出事,你連看你妹妹最後一眼都不願意嗎?!”

“混賬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妾,阿離是你的嫡女,是你的親女兒,你自己把這段關係弄成這個樣子,還怪得了她動手殺人嗎?你自己說怪得了誰?是應該怪你,還是怪她一個小丫頭?”

殷野王臉上浮現不甘,那個正妻和殷離這個孽女有什麼值得寵愛的!

父親寵愛妹妹他殷野王能理解,妹妹素素聰明伶俐,做事又利落,可

殷天正揮手示意被殷野王叫到一旁的屬下:“把前麵派出去的那些人喊回來。”

“去武當山。”

殷野王麵色沉鬱:“是。”

去見妹妹最後一麵,也好,也好。

暫時就放那個孽女一馬,以後要是再遇到,就要她好看。

天鷹教是由殷天正當教主,教主之下是堂主,再是壇主,兒子女兒師弟當堂主,堂分天微、紫微、天市三堂,壇是以是方神獸作為名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再加一個神蛇,共五壇。

天鷹教臨近的地方,那些百姓和江湖中人是多多少少都聽過天鷹教行事,殷離知道自己那個父親是什麼個脾氣,趁著機會殺死的那個害死自己娘親的寵妾之後,躲躲藏藏的時候,很是小心。

可再小心殷離她也隻是一個小孩子。

天鷹教神蛇坦的人擅長追蹤潛行,殷離躲了三四天,已經很是勉強,就在和神蛇壇的人麵對麵,即將被抓回去的時候,後天帶著殷天正重新下的命令到來。

就這樣,殷離繼續著她的逃亡之路。

殷離從躲藏的地方出來,街上的地板不算乾淨,有很多行人走過的腳印,天上的太陽熱烈,就要灼傷眼睛。

殷離盯著天上的太陽,一直盯到自己眼睛流淚:“我不會回去的,殺了那個小妾算什麼,我娘當初是被那小妾陷害,可要不是那個男人,他也不會死。”

殷離一字一句磨牙:“我今天殺不了殷野王,那就來日再說,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為我娘報仇。”

“我殷離在此發誓!”

殷野王並不太看重自己這個女兒,對於殷離,殷野王壓根就沒有在武功上多加教導。殷天正身為教主,即便是會在殷野王派人追殺孫女的時候攔一下,平日裡的小事也不大管,更何況如今失而複得的愛女亡命武當。

武當出了這般事情,在眾多門派之中,峨嵋派也隱隱約約表露了逼迫的意味,可到底沒有和武當派動手。

峨眉弟子紀曉芙和武當七俠中的殷梨亭定有婚約,在壽誕一開始,殷梨亭還私底下和紀曉芙送禮。

滅絕師太帶著一行弟子回峨眉山,中途,紀曉芙隨意尋了一個理由出去。

她臉上難掩憂心,和殷梨亭這門親事是滅絕師太和張三豐這兩個掌門定下的,對著這個得意弟子臉上的憂傷,滅絕本來隻以為她擔心殷梨亭這個還沒有澄清的夫婿。

直到丁敏君跟著紀曉芙,看見了一個和師妹紀曉芙長的有七八分相似小女孩,對抓紀曉芙喊“娘”。

丁敏君是又喜又驚。

“師父,即使買前些日子說去路上買些乾糧,弟子一時擔憂紀師妹還在為武當山上的事情憂心,跟著上去想要讓她放寬心,卻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丁敏君是努力的把自己的嘴角往下壓。

紀曉芙明明是師妹,可是她出生金刀紀家,自從入了峨眉,就一直很得師父滅絕師太的喜歡,若不是她要出嫁,峨眉派下一派掌門的位置,肯定就是紀曉芙所得!

丁敏君怎能不妒忌?

更何況這一次這麼大一個把柄,又是親眼看見的!

“敏君,你此話當真?若是你陷害師妹,那麼後果”

來了!師父她信了!

丁敏君跪在地上,手指著天發誓:“師父,敏君隻幼在你跟前長大,徒兒知道,有時候敏君所作所為師父不喜,徒兒也知道,師父喜歡紀師妹。”

“我丁敏君在此對天發誓,如今對師父所說,絕對沒有半分虛假,皆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滅絕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手卻握緊了手中的倚天劍。

江湖之上,因為屠龍刀在現之事,掀起了許多的風波,不要說是普通的江湖人,就是許多大派,也對那“至尊”兩字心生向往。

貪欲之下,江湖更是起風波。其中,大部分人暗地裡都知曉了,海上有那麼一個叫做冰火島的地方。

張三豐親自出手,張無忌並沒有在鹿杖客和鶴筆翁手上停留多久,可是張三豐找到知己這個徒孫的時候,張無忌已經是奄奄一息,渾身寒氣。

“江湖上有一對師兄弟,向來形影不離,一人叫座鹿杖客,另一人是鶴筆翁,並稱玄冥二老。這玄冥神掌就是他們的成名之技。”

幾日之間,愛徒失而複得,又得而複失,其中傷痛不足,為外人道。

張三豐本身頭發已經白了,這幾日心中沉鬱,尤其麵對這渾身是傷痛卻帶說著不痛的徒孫。

張無忌坐在塌上,渾身都是棉被遮蓋,而在棉被之下,有著熱水袋子,在他床榻底下,有著燃燒的火爐。

“太師父,您彆歎氣,無忌不疼,比起先前來說已經好很多了。”

張無忌遲疑了一下,把明顯泛著青筋的手從棉被裡伸出來:“太師父,自從跟您學著九陽神功,我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冷了,好很多了,您要是不信就摸摸我的手,真的。”

“無忌不騙人的。”

張三豐把他冰冷的手塞回被窩裡:“等下要是冷了,你要喊太師父,太師父才好給你運功療傷。”

張無忌沒有血色的嘴唇向上揚:“是,無忌聽太師父的。”

張三豐和張無忌在屋內的動作被宋青書收在了眼底。

太師父張三豐是這個武當山上最核心的人物,父親宋遠橋尊敬師父,幾個師叔也很敬愛師父。

宋青書握著自己的手,掐了一下自己。他也很敬愛太師父。

可是太師父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親近過,隻是平時遇見了會讓自己好好學武,就連六師叔殷梨亭、七師叔莫聲穀,當初也多是被父親和其他幾個師叔教的武功,現在太師父卻教著張無忌武功。

還是九陽神功。

可是宋青書轉念一想,當初在大殿上那血腥的一幕,仿佛還在眼前,自己隻是旁觀者,而且和五叔五嬸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那張無忌他親眼看著爹娘

小小的身影站在屋子的不遠處,不向前,也不向後,就站著想著自己的事。

冬日風雪守著自己的日子,在該來的時候,從天上落到地下。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

而沈奈所在的商隊,越行越遠,周邊草木越來越稀疏的時候,沈奈已經稍微修練有些成果了。

此時距離她從河中到這木籠之中,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

“就是今天了嗎?真的要這麼做?有把握嗎?”

有人緊緊的握著木籠的木棍,克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朱重八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