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星天外15(1 / 2)

他能逃得了嗎?

能。

白羊叱石在這個緊要關頭, 用上他所有的小聰明,用上他所有兄弟們的性命,給自己奪得了一線生機。

有其他幾人擋住移花宮的宮人, 哪怕他是這其中武功最低微的一個,也有時間來逃跑。

移花宮的宮人們追了他一天後, 便紛紛停下來, 回移花宮去了。

留在移花宮中的大宮主邀月還在閉關呢,她們需要顧慮這個,不願意離太遠去追一個敗家之犬。

可即便是如此, 如今十二星相中的白羊叱石也精神疲憊, 更是身受重傷。

移花宮的宮人在外行走十分顯眼,清一色的女子,麵覆蓋白紗,華麗的衣裙,滿天的花瓣, 她們追蹤人的動靜在關注著事情的江湖人看來,不可謂不大。

江湖中的一場巨大的風雨,就這樣大化小, 小化於無。

從那一天之後, 白羊叱石躲了起來,十二星相這個名稱落在無數的江湖傳說裡麵, 逐漸失去自己的色彩, 成為一個黯淡無光的小石子, 而移花宮,依然是江湖上的禁地,無人敢在無數前車之鑒下,去觸黴頭。

如此, 又過了三個多月。

沈奈出門的時候,若是路過某個地方,有人偶爾提起了移花宮,都會很快的轉移話題,或者是將聲音壓下去,明明是粗壯大漢,卻比姑娘們竊竊私語的聲音還要低。

江湖上唯武力至上,沈奈作為一個女子一路走來,早就已經習慣了那些因為自己是女子,就對自己各中輕視的人,如今不過就是再一次看著他們認清自己“打不贏”這個事實,她司空見慣到完全不想抬眼去看這些人了。

花月奴在杭州城中長居,那家胭脂鋪子她操持的很好,這一日,她收到了江楓的信件,說是已經到了家,已經和父親一起再次出門前往杭州,商議親事。

其中提了一句,說義兄燕南天已經收到了憐星的邀戰帖,正從山西一帶往杭州而來,又花了些筆墨,抱怨自己雖然行走江湖好幾年,處事卻遠不如父親和其他叔伯老練,路上救了人,本是好心,卻連後續都安置不好...

沈奈那時按著侍女們收集的名字四處打架,出門打架完,回來的時候,花月奴便迎上來,和憐星分享日常。

沈奈不關心其他,她隻對能和自己較量的對手感興趣:“江楓是這樣對你說的,說燕南天已經往杭州來了?”

花月奴的話語重點是後麵的訂婚,一見憐星的反應,她隻能順著她的問題回答,心中不免有些微的失落。

沈奈得到確定答案,滿意了,決定這段時間在杭州城好好玩玩。

她道:“這五個月的時間,我從移花宮出來,就一直在挑選著人打架,可現在怎麼看都難遇上合心的對手了。我便在府中等著燕南天來,想來江楓會在那之前到。”

沈奈感知到了花月奴的些微失落:“我和姐姐在你身後,很多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一定要靠著旁人。”

這一點上,邀月和沈奈的觀點無比一致,都是將自己的實力,放在世上大部分事之前。

不是不在意感情,而是她們都一樣,透過時間,早早看清了這條路上的孤獨。

三個多月的時間,足夠那個被移花宮宮人抓到的搗藥兔生肖,把一些事情招供出來。

可他是誰、他們為什麼想殺移花宮兩位宮主、他們準備用什麼手段...

移花宮宮人:我們早就知道了!

這樣一來,便隻剩下在外麵養傷的白羊叱石。

白羊叱石被移花宮的人追殺的時候太過驚慌,一直快速往前逃,知道因為逃的太遠了,移花宮的宮人們回宮去了,他才反應過來,找了一家農戶養傷。

和他一同去的兄弟們都有去無回,叫他大受打擊。

一個照麵所有的謀劃都成了空,即便是後期傷好些,他也嚇破了膽子,隻敢自己偷摸摸在江湖中遊蕩,不敢再對移花宮動心思。

這一遊蕩,白羊叱石就又遊蕩到了杭州城。

可是他在杭州城尋找許久,剩餘的、本應該在杭州城的十二星相人員,他一個也沒有看見。

一處專門供過路人休息的小茶館,白羊叱石坐在其中,思及自己這段時間怎麼找也找不到的同伴,又想到自己當時重傷一路的狼狽,心中無比苦悶。

他手上的小像放在桌麵上,一個行人路過,“咦”了一聲。這一聲,便為這個行人帶來了禍事,那白羊叱石將人帶遠問話...

白羊叱石眼中生恨:“邀月憐星這對姐妹欺人太甚!移花宮的那群女人殺了我幾位兄弟,憐星還將我那些兄弟弄去當流民,定然是她做了什麼手腳,他們才會不得不順從...”

“待我先找到兄弟們,和他們彙合後,有朝一日,一定會報仇!”

一炷香之後,白羊叱石從一個街角出來,而剛才因為意外看見小像,口中發出聲音的行人,軟綿綿的倒在地麵上,已經是沒了生息。

白日裡的杭州城人來人往,沒多久,那個在某處街角倒下的行人,就被其他人發現了。

“死人了——”

“死人了——”

燕南天一路上風塵仆仆,剛進杭州,還沒來得及喝幾口茶,就聽到人群中傳來驚慌的喊聲,他本就濃黑的眉皺起,朝著聲音來源處大步走了過去。

燕南天長的又高又壯,不管是因為練武那種帶著威懾的步伐,還是他那張臉,都和溫和無害扯不上邊。

本就圍起來的人群像分開的潮水,就這樣讓燕南天走到了最前麵。

已經有人報官了,可此時官差還沒有來。

燕南天看見那人脖子上的匕首,蹲下仔細查看:“正麵割喉,一刀斃命,是個慣用暗器的老手。對著普通人下手,來日彆叫燕某遇到。”

沈奈坐在花容鋪的二樓,遠遠的就看見了花月奴從遠處走來。

這水粉胭脂的店,其中一半方子都是沈奈從腦袋裡挖出來的,如今沒了對手較量武功,她閒來無事,就自己搗弄些小玩意,好使自己的生活不那麼無趣。

花月奴自己上了二樓:“姐姐,燕南天大俠已經到了,他如今正在府中喝著茶。”

燕南天先去跟著江楓以前和自己說的信息,找到了花府,花月奴在花府中,見到燕南天,便先招待了他,自己來店鋪喊人。

綠葉亭亭。

稍作修整之後,沈奈和燕南天來到花府之中的湖中小亭。

兩人不是什麼死敵,更有一層關係在,燕南天便和沈奈聊起來了。

燕南天:“以前曾有一麵之緣,憐星姑娘當時年紀不如燕某年長,從遠處直接製服瘋馬卻是靈動異常,幾年不見,憐星姑娘一如以往。”

燕南天覺得麵前這個妙齡少女的功夫越發的高深。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尤其當一個你平等相處的人,話全部誇在你想聽的點上麵。

沈奈心情好了些:“修煉武功從不敢偷懶,這才有燕大俠今日看見的我,能和天下第一高手切磋,憐星不勝榮幸。”

“天下第一高手...”

聽見這稱呼,燕南天臉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江湖上誇大,憐星姑娘不用放在心中,若是要這樣說,憐星姑娘近半年來的舉動,在江南這一帶,可比燕南天這個名頭響亮多了。”

他將那一張沈奈通過江楓送出去的邀戰帖拿出來,粉底金字,雖是個小物件卻精致,放在石桌上,兩人卻都沒看它。

沈奈出門,本就和邀月商量好,好好的在江湖上亮一亮移花宮的實力,因此她在外行走一直是以移花宮二宮主憐星的身份行走。

事情完了,她再對行人使用催眠術,悄無聲息的回到花府之中休息。

不過江楓和花月奴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會是夫妻,江楓和燕南天為結義兄弟,自然也不瞞他。

簡單幾句寒暄,燕南天抱拳:“幾年前見過憐星姑娘出手,當時沒交集,今日咱們好好儘興一番。”

“燕大俠,我主修掌法,為我移花宮移花接玉掌。”

沈奈往後退了幾步,之後腳尖一點,身影翻出小亭,整個人立在湖麵上。

“這小亭子不是鐵石做的,以你我如今的功力,不如加兩個條件,好更有有趣些。”

燕南天一口應下:“沒問題。燕某主練的是劍法,此地狹小,今日就先以自創‘南天拳’拳法來應對,下次選好場地再試其他武功。”

沈奈臉上流露出笑意:“好。”

她會的武功其實很多,一開始主修的是九陰真經心法、古墓劍法和一門折梅手,等到後麵修為逐步上升,除了心法還有幾分從前的影子,其他手段,無論是劍法還是掌法,她都不再拘泥於什麼招式什麼名字了。

折梅手、****,像這些,她隻是習慣在心中管它們叫從前的名字罷了。

而這個世界之中,她用著這個一切從頭開始的身體,修煉移花宮的中中武功,內功心法明玉功,掌法移花接玉。

燕南天在現在的江湖上,有“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聲,這當然不是大風吹來的,在寫下邀戰帖之前,沈奈就好好了解了一下他的消息,知曉他修煉是一門佛門心法,叫做“嫁衣神功”,而平日裡用的是“神劍決”。

可關於他的行為和他天資,才是江湖人們羨慕不已的。

行為倒是沒什麼好說的,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受傷沾著極多人命的亡命徒,也更樂於喜歡一個行為正派、心地良善之人。

江湖中人更羨慕他悟性極佳,傳言道,他看過什麼功法,一看就懂,一學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