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2)

沒想到何小麗乾脆撇開兩人的矛盾不提,說的是這件事情,不過說到這件事,劉恩慈還是心虛的。

以前何小麗在何家吃飯的次數比較多,她也少在知青點做事,這點大家也沒什麼意見,畢竟她的糧食都是交給知青點的,大家還是占了她便宜的,可何小麗今天說的這個事情,她也意識到是實情。

劉恩慈有些心怯,說:“那還不是你,你那裡都有書了,為什麼不願意借給我看一看,我這些日子出去,也是找彆人借書來著,這個機會很難得,你想要,老實說我也有爭取的機會,在這點來說,我們是平等的。”

聽劉恩慈這樣振振有詞,何小麗簡直都要笑出來。

“那麼說,你最開始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知道我們的機會是平等的,便故意要瞞我,如果不是彆人跟我提到,那我不是蒙在鼓裡了,但是劉恩慈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去考試的權利,我也有不給你借書的權利。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構成你不在知青點做公活的理由。”

劉恩慈的臉變得煞白。

“從今天開始,吃完飯洗碗,打掃院子就是你的活了,如果做不到,大家乾脆領了米糧,分開過,願意找誰搭夥找誰搭夥,大家互不相乾!”

生產大地沒有強迫知青們一定要在一起開鍋做飯,隻是從最開始來的那一撥知青開始,知青點的知青們都是把米和糧交在一起吃飯的,當然,自己帶過來的滋補品那些,算是個人的私房。

其實每個人雖然是單獨的個體,但如果不是合在一起,大家的日子隻會越發艱難,就好比,柴就那麼多,五個人如果分開做飯,隻怕煮熟都難了,在說男知青的優勢在體力勞動上麵,女知青乾細活過日子很擅長,說到底,大家和在一起過日子,比單過要好很多。

這點,何小麗心裡門兒清。

劉恩慈自然沒有單獨過下去的勇氣,思索再三還是隻能答應了。

太陽漸漸西斜,出去捕魚的付歐和王有誌麵帶著喜氣回來了。

餘敏又高興去了,急忙跑到後院去給裝魚的大缸換水去了,那裡麵最近都沒怎麼養魚,下了幾場雨以後,裡麵渾了。

兩個大男人的竹簍子裡麵裝的滿滿當當,足足有十幾斤了,很快就把魚到進後院魚缸。

這兩人還不知道自己走了兩個小時,知青點的三個女知青,已經經過了一場暗戰了。

*****

王有誌手裡還抱著個西瓜,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麼,說幾句,笑幾聲。

餘敏見到西瓜,又高興起來了:“王有誌,從哪裡搞來的西瓜啊。”

王有誌顯然也心情大好著呢:“生產隊去年不是在山上撒了一些種,說長出來的西瓜算大家公有的嗎,今天我去山上,找到了幾個,還有三個藏在灶房裡麵了你沒看到?”

餘敏當然沒看到了,晚飯都不是她做的。

她吐了吐舌頭:“我去打水把西瓜泡著,剛好今天晚飯沒吃飽呐。”說話間就蹦躂著去找木桶到溪邊提水然後泡西瓜了。

這個時候的西瓜肯定是熱的,要不泡直接切開吃,口感不如泡著好了,山間的溪水跟冰水似的,泡上一會兒,跟在冰箱裡麵冰過似的。

在山上能找到三兩個西瓜,泡到了晚上,知青們聊聊往事,吃個西瓜,也算是這個夏天最了不得的娛樂。

餘敏這個人就是這樣,她一高興起來,會連帶著周圍的人都高興起來。

何小麗索性把菜刀也給她:“拿去溪邊好好洗一下,不然切水果串味兒。”這裡也沒有水果刀菜刀之分了,總共就一把刀,不洗好了等下吃到的西瓜都是蔬菜的味道了。

餘敏樂嗬嗬的拿到手裡,又看了劉恩慈一樣,不說話了。

劉恩慈當然知道她是一個意思,就是嫌棄自己又不主動攬活兒了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餘敏開始跟何小麗穿一條褲子了。

其實她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隻是這段時間更加嚴重了而已,當著王有誌跟付歐的麵,她不好再跟何小麗等人爭吵,也跑到灶房拎起一個木桶說:“我跟你一起去。”

兩個麵和心不和的女知青,就這樣一起去溪邊了。

門口的空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人在中間放了一小口缸,剛才問了餘敏她說也不知道,那就是這兩個男的乾的?

須知缸一般都放在廊下,或者灶房裡麵避開陽光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誰,放在個院子中間,看了就礙事。

但何小麗搬不走,也就由著這口礙眼的缸放在那裡了。

何小麗一直覺得男的辦事不靠譜,好好的一口缸,你說你放院子中間乾嘛?

見付歐剛好經過,問:“你知道誰把那口缸放在院子中間的嗎,沒事去挪一挪。”

付歐臉上怪怪的:“你們姑娘家總洗冷水也不太好,我曬了水,剛才探了探還是熱的,等晚上洗澡的時候溫度就剛好可以洗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想起來的,以前家裡有個地方可以曬到水,他媽跟他說到了夏天可以曬水來洗澡,這樣省煤。

然後今天他看到何小麗說不方便,聯想到女孩子那幾天是不是不能碰冷水,後麵問了村裡的老人,彆人才告訴他,姑娘家家洗澡最好都不要用冷水。

他今天從縣城回來就搞了一缸水曬著,許是時間不夠,今天的水是溫溫的,並不是很燙要是從中午就這樣曬著,到了下午就會燙手。

何小麗的臉蹭一下子就燙了,幸好他看不到,支支吾吾幾聲就混過去了。

到了晚上切了西瓜,大家一起吃西瓜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有些怪怪的。

剛好大家夥都沒吃飽呢,西瓜不大,但下了肚還是能頂點事情。

吃著西瓜,說起村裡的閒話,比如某某婆媳又掐架了,誰誰男人跟誰在玉米地裡麵被人發現了。

最大的新聞——孫有才的小兒子要娶媳婦了,娶得是隔壁村書記的女兒。

兩家都是成分很好的貧農,並且那家條件也不錯,據說在十一國慶節辦婚禮。

孫家的大兒子孫利,早些年就結婚了,結婚的時候孫有才另外給他蓋了三間大瓦房,現如今也有了三個孩子,個個都是白胖白胖的,孫家那大兒媳婦就整天在家生娃帶娃,從不去隊裡做事,但聽說,她拿的也是一等工分。

這點就很讓人生氣了,但都是一個生產隊的,誰又敢把這種事情放在台麵上說,沒事引得孫有才不快呢,他要是不爽了,搞不好就克扣分下來的糧食。

所以雖然有人覺得不公,也不敢說起這事來。

並且孫有才這人,麵上還是生的和善,見到社員都是笑眯眯的一張菩薩臉,旁人不知道的,都說孫隊長看麵相就是個和善人。

可見麵相這事兒,偶爾也會不靠譜。

說到這個話題,劉恩慈臉上露出一些不愉快出來:“好好吃你們的瓜,沒事說彆人家的閒話乾嘛。”

餘敏這才噤聲,後來又忍不住嘀咕:“我聽人說,前幾天看到孫振跟一個女的在玉米地裡麵呢。”

何小麗笑她:“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也不害臊,玉米地也是你能說的?”

“可我才比你小半歲,明年我也十八了。”十八,在這個年代也都到了法定婚齡了,也難怪劉恩慈臉上會不好看,跟她差不多大的都結婚了,她高不成低不就的連個對象都還沒處著呢。

一貫正經八百的劉恩慈拉下臉:“餘敏,你胡說什麼呢,彆亂傳彆人的閒話。”說著氣衝衝的往外麵走過去,連王有誌叫了她一聲,她都沒搭理。

餘敏不樂意了:“誰招她了呀,你說誰招她了,天天拉著個死人臉給誰看,我覺得跟她呆在一個屋子裡麵就有一種強烈的低氣壓。”

難為她,還知道低氣壓。

不過劉恩慈最近確實也奇怪,以前最多是自私了一些,最近簡直有些喜怒無常,隨便聊個天,也能讓她炸毛。

難道她大姨媽來了?

不過這要是大姨媽,也維持太長時間了吧。

何小麗問:“以前她也這樣嗎?”她是指劉恩慈喜怒無常的性格。

“不。”餘敏搖搖頭:“以前也這樣,但是沒有這麼嚴重,以前隻要見到你跟王有誌說幾句話也煩,可你看她現在都不搭理王有誌了。”

倒也是,書裡麵的劉恩慈是很在意王有誌的,可在自己穿書過來以後,早就不是這樣了。

也不知道劉恩慈是怎麼想的,總覺得這個人奇奇怪怪,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不想想那麼多了,何小麗把從供銷社“買”來的東西放在櫃子裡麵,引來餘敏一陣驚呼。

“哇,怎麼這麼多東西。”餘敏之前就知道何小麗有錢,但是買這些東西都是要票的呀。

何小麗故作神秘的“噓”了一聲,示意餘敏低點聲,她倒不是饞這些東西,但在這個物資貧乏的時代,還是要存點存貨心裡才安穩,奶粉打開了以後一個月內要喝完,否則就浪費了,她準備每天偷偷給付歐泡一杯,感謝一下他給自己上課的苦工,狗蛋喜歡她,她也打算每天給狗蛋泡一杯,趕緊喝完算了。

麥乳精能放,但她也不愛吃,這玩意兒有什麼好吃的,但最好能找人換成油,每天炒菜的時候缺油,她可真有點受不了,要是不跟劉恩慈一起吃飯,她想自己日子能夠過的更好。

並且大白兔,她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但自從她發現糖這個東西在這裡做人情久很好,手裡有幾顆糖就跟硬通貨似的,挺好。

“你小點聲,這個奶粉是供銷社進貨的時候劃破了袋子的,所以店員就賣給我了,也沒要我的票,麥乳精和糖是我托人搞的票買的,你可彆嚷嚷的老鼠耗子都知道了。”

餘敏壓低了聲音,眼珠子不停的轉呀轉。

這些東西,彆說現在在農村,以前在家的時候也吃的不多,餘敏家條件算一般的。

“小點聲彆嚷嚷,明天早上獎勵你一杯牛奶。”這裡麵保質期最短的是奶粉,奶粉是一公斤的,她一個人也喝不完,乾脆給彆人喝一點,餘敏這個孩子除了詐唬一點,人也挺好的,更何況她還小,說不定還能長個呢。

“好。”餘敏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這些東西你收好,這裡真的有耗子。”

老屋子裡麵經常會有老鼠,這個倒是農村的一大特色,剛開始來這裡何小麗還怕,現在已經習慣了。

“沒事,你找找還有彆的罐子沒有,幫我把糖放進罐子裡麵,其他的也都有鐵皮罐子裝著,不怕。”

餘敏馬上撲騰著去找罐子去了,去年王有誌從老家帶回來一盒麥乳精,罐子說不定沒丟。

過了一會兒餘敏回來了,果然抱著一個鐵皮罐子,何小麗把大白兔放進罐子裡麵,見餘敏還在盯著看,給了她一顆:“獎勵你一顆,以後要好好聽話啊。”

餘敏就跟個孩子似的,饞這些,忙點點頭。

吃完西瓜後坐了一會兒,女知青們就都去洗澡了。

在這之前沒有人想過把水曬一曬,大家都洗著冷水,雖說天氣熱,但也太寒涼了些,這曬好的水又不用柴禾燒,就不會平白浪費資料,何樂而不為。

洗著白天曬好的水,何小麗覺得還是挺舒服的,剛來這裡最最不能適應的,就是要用冷水洗澡。

好不容易適應了點,就讓付歐想出來這樣一個好辦法了。

餘敏連連讚他:“要不我怎麼說還是大學生厲害啊,我們住在這裡這麼久了,也沒有想過用太陽曬水。”

這個原理不知道跟以後的太陽能有沒有什麼關係,何小麗突然想起來書裡麵那位成功人士付歐,也一直致力於新能源的開發,難道是因為這件事情給他的契機?

想到這裡她有些睡不著,難道自己真的碰到了一個未來的大佬?

翻來翻去的,索性也睡不著了,便出去走走。

恰好這天是月中,又沒有下雨,這樣的天氣農村裡麵的空氣就格外的透徹,月光照出來的可見度,讓人有種白天的錯覺。

再加上晚上很舒適的溫度,讓人不知不覺的就走遠了。

再往前走著,她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前麵有幾個人,在偷偷搬著東西呢,其中有個人她認得,是孫有才的大兒子叫孫利的這樣一個人,其他的幾個,也是孫家的侄子這種近親。

到底是什麼東西,非要這大晚上來搬不可,這也太奇怪了吧。

聯想到之前村裡的傳言,何小麗心頭一寒,難道孫有才真的有這麼大的膽子,貪汙了村裡的糧食,偷偷拉出去賣。

不過想想,村裡也就隻有孫有才家蓋的大瓦房,他家吃的糧食,多的還可以拿出去換彆人手裡的野物,他家裡還蓋了院牆,就是防著其他村民進去天家,看見他的“豪華裝修”。

可能在今年以後,他家那種情況也算不得多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在吃都吃不飽的大河村村民看起來,這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了。

貪汙,這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罪狀,何小麗記得當年主席還因為貪汙事件,槍bi過一個高官的,在當時可是不得了的罪狀了,也不知道這個孫有才是吃了什麼心什麼膽,敢貪汙村民的糧食。

是了,公糧他按時按點的交,公社還給他頒布了先進社員的獎狀,到了村裡,他照樣可以耀武揚威。

至於村民的質疑,又有誰看見了他貪汙糧食了?

並且,村裡誰誰成分如何,都是他一張嘴巴說了算,他說你成分好就是好了,不好就是不好,誰又敢在村裡忤逆他了?

月色下看得清楚,那一群人扛著的都是麻布袋子,一袋袋裝著的東西,看重量,並不像是麥麩或者是米糠,這兩種比較輕。

更加不像是蓋房子的砂礫或者石子,誰沒事把砂礫或者石子放在麻布袋子裡麵,並且大晚上的搬,就是蓋房子娶媳婦,也沒有這麼著急的吧。

到底是什麼東西,何小麗忍不住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腳底一滑,被一個石子給絆倒了,腳踝疼的要死,她又不敢吱聲,趴在地上摸頭。

“誰在那裡?”說話的是孫有才的大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