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羅程,阿朗西接過紙張,翻了幾下,隨即便放到桌上,譏誚地:“真是笑話,這改來改去,還計劃個什麼勁。”
“鎮裡也不想改,是事情逼到這了,地下水若不安全什麼規劃也白給。”羅程神色嚴肅了好多,“你的想法吧。”
“我就是一民,能有什麼想法?”阿朗西發了句牢騷,接著又道,“既然鎮裡硬要強壓牛頭,那我隻能請求依法辦事了。當初我來的時候,鎮裡可是簽了協議的,現在你們要悔約,那就要承擔悔約責任。”
阿朗西到這裡,抽出維權文書遞了過去。
羅程接過紙張,瞅著上麵的內容,眉頭皺了起來。直到看完所有內容,才指著紙張問:“你覺得這合理嗎?”
“我隻是維護正當權益而已,隻是要求拿回正常損失。”
“正當權益?正常損失?這足足翻了十倍不止,何談正當?”
阿朗西冷哼道:“羅鎮長,這可不是我主動生事,而是你們不讓我好好做生意,是你們欺負人在先。你究竟想怎樣,想讓我怎麼做才能放過我?”
“我想怎麼樣?把話明白了。”
“這還不明白嗎?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滿足你,這總行了吧。”
羅程“哦”了一聲,緩緩點頭:“鬨了半,你這是我敲竹杠呢。”
“難道不是嗎?”阿朗西反問道。
“你也太看我了,我羅程自工作以來,就從來沒乾過這樣的事,也沒想過要乾。希望你隻是誤會了,而不是故意給我潑臟水。”
“我給你潑臟水了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羅程冷冷看著對方,道:“阿朗西,你這是在影射我嘍?那好,我就明確告訴你,無論現在還是之前所謂的我的汙點,那都是根本不存在的,是有人故意栽贓誣陷。本來我完全沒必要和你解釋這些,現在之所以和你講,主要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
“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正是考慮到你的難處,我才親自上門做工作,而且到現在已經連著來了兩回。你可以回想一下,到現在為止,你合作的區鎮裡,有哪個**主官是這麼做的?不妨再多一句,我這麼做的目的,既不是你想歪的敲竹杠,也不是所謂的政績,就是為了給油鬆鎮一方平安。”
“前些日子停水的事你肯定也知道,肯定也深有感觸。那還隻是鎮裡主動停的,還僅是停了一周多而已,假如哪真的水位低的上不來水,那又會是怎麼個樣子?到了那時候,彆是你還要種木耳,就是想解決基本的生存用水也不可能。而且很可能那其中也有你的‘功勞’,難道你就不內疚?”
“本來我是帶著萬分誠意的,原以為你會體諒鎮裡難處,會理解全鎮地下水位的嚴峻形式。可不曾想,你要麼給我扣屎盆子,讓我頂風臭十裡,要麼就是獅子大開口,恨不得全鎮所有納稅饒錢都裝到你口袋裡。”
“這也太過分了吧?還是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之前給學校投資、資助貧困學生,也不過是你在優秀,在博取人們的眼球和社會資本呢?我這可不是給你潑臟水,而是參照你的思維方式來評價你。”
“做人做事都不要過分,否則到時不好收場,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全鎮生態,為了全鎮健康可持續發展,節水、涵水方案絕對要推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也絕對阻擋不了。”
羅程完,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沒想到對方來了這麼一通雷煙火炮,阿朗西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跨出門檻之際,才起身怒喝道:“我過分了嗎?是你非要逼我破產的。”
羅程忽的轉回頭,正色道:“現在我代表鎮**通知你,一周之內請你到鎮裡協商,否則鎮裡會單方推進中止木耳栽種一事。至於相關程序,無需你擔心,鎮裡專門有這樣的人來做,絕對會合法、合規。”
“咣當”一聲,屋門關上,羅程走了。
“這是最後通牒嗎?老子偏不,老子……”阿朗西衝著院裡嚷道。
回答阿朗西的,是院外“轟”的一聲發動機響動和快速騰起的煙塵。
望著院外那團漸漸散開的土霧,阿朗西腦子裡犯起了嘀咕:這個羅程到底是手腳不乾淨的“犯錯”官員,還是真的一心為民的實乾鎮長?他剛剛所講的那些,是純屬為了嚇唬自己,逼自己就犯,還是真的如他所講為了全鎮水位安全?一周之內自己要不要去?勝律師做的維權方案能否站得住腳呢?
“叮呤呤”,鈴聲響起。
取出手機,看到上麵來電顯示,阿朗西就是一皺眉,不過還是接通了。
手機裡立即傳來聲音:“怎麼樣?談完了嗎?”
“剛剛我就是按你教的方法來的,該軟就軟,該硬就硬,可人家根本不買帳呀。”阿朗西苦著臉,很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