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行都很順利,十多個小時後,國際航班降落在東域首府機場。由於時差關係,飛機落地正是當地天光微明時分。 眾人從機場到車站基本沒浪費時間,又即時坐上了返回艾河區的列車。 將近下午四點,火車停靠在艾河站。 雙腳踏上故土,竇智勇等人既覺踏實也不無感慨,不同地域、不同風土、不同景致、不同氣候構成了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 出站之後,坐上早已等候的專車,一行人直奔區委大院。 謔,這也太太太隆重了吧! 車子剛拐過區委大院,竇智勇等人便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區委樓前密密麻麻的好幾十號人,關鍵都是區委區府大佬,書記、區長都親自在列。 這是要乾什麼?歡迎我們嗎? 當車上人們震驚不已之時,汽車來在樓前平台上。 “歡迎招商英雄凱旋!” “為你們驕傲!” 書記、區長分彆打開車門,側立門旁。 門童的級彆太高了,這些局長們怎敢笑納?但不笑納又能怎樣? 人們暈暈乎乎的下了車,就被一雙雙熱情的大手握住,寒暄、祝賀之語立即響徹耳畔。 雖然羅程不似三名局長那樣失態,但也非常高興,這是給眾人麵子,也是給自己麵子,是對這次整個招商工作的肯定和認可。 好一通熱絡後,招商四人團踩著紅毯、抱著鮮花,在一眾大佬簇擁下乘梯到了會議室。 儀式很隆重,區長主持,書記致辭,區黨、政班子成員悉數在場,迎候市委、市府一把也不過如此規模吧。 在這樣的場景下發言,三位局長都不禁發揮失常,要麼結結巴巴,要麼紅頭脹臉。但卻沒人笑話他們,這樣才真實,才符合三人的身份與心情。 歡迎會之後,所有成員移師區委食堂,未成行的旅遊局長及上次在首府招商的成員也被請來了。 平時彆說是到黨、政專用包房就餐,就連進專用餐包的機會都沒有,而今天卻是以貴賓身份赴宴,二十多位大佬坐陪,想也不敢想呀。 儘管一再告誡自己,儘管羅區長餐前也一再囑咐,儘管一直摟著量,但曲仲直等人還是喝多了。 真的沒辦法,書記、區長敬酒,自己敢不乾杯嗎?區委班子成員敬酒,敢留“福根”嗎?副區長滿杯乾,自個能喝半個嗎? 多就多了吧,好在大佬們也沒有看屬下出醜的意思,這些人也一直繃著“不能醉”這根弦,儘管腳步略有踉蹌,儘管思維略有遲鈍,但人們還是沒有徹底醉倒。 這次晚宴過程中,進肚酒精最多的無疑就是羅程,少說在三斤以上。 做為區委班子成員、副區長,又是兩次招商工作的牽頭人,他自然是整個宴會的中心,何況還有個彆“熱心人”呢? 可儘管喝進去這麼多,但羅程卻依舊談笑風聲、舉止得當,半點醉態都沒有。 現場可都是“酒精考驗”之人,但每個人都自知沒有羅程的量,就衝這點就不得不服。也正是這次晚宴之後,區裡再沒人與羅程在酒場論短長,誰都不願自討無趣呀。 這次歡迎方式在艾河區引起了轟動,整個公務員係統都不禁眼熱,尤其餐廳其他就餐者更是羨慕嫉妒的不得了。那麼多大佬陪著,即使不吃不喝也值當驕傲一番,而事實卻是大佬們不但陪吃喝還敬酒了,這待遇一生一次足矣。 帶著滿足與驕傲,竇智勇等人宴後直接回到各自府上,自是又有一番滿迎熱待。與參宴時的拘謹不同,回家後人們都是意氣風發、狀態滿滿,那感覺真是爽極了。 與幾位局長家情況相比,招商局幾個小姑娘家更是不同,不但有父母等候,好多親朋好友也來了,親友們既是祝賀也是求證。他們想求證現場情形是否如傳言一般,求證自家女子的切身感受,求證大佬們當時的狀態。 這一求證不要緊,這些親友簡直羨慕死了,原來書記、區長真的親自坐陪敬酒,原來與大佬們真的單獨碰杯呀。祖墳上冒青煙嘍,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做夢也不敢想呀。 在這些被請的人中,最遺憾的就是旅遊局長了,但整體心情卻是高興的,雖然沒能親自到場招商,但能受邀赴宴本身就是受到了肯定。所以他雖然在宴會時略有尷尬,但是麵對家人的詢問仍然不乏諸多談資。 羅程回到自己房間後,先讓穆大磊離去,隨即喝了幾口茶水,然後進到裡屋撥打了童宇號碼。 童宇掛斷電話,發來了視頻請求。 羅程微笑著點下了綠色圖標。 “讓我好好看看,喝多了沒?”童宇盯著屏幕,嚴肅神情中帶著笑意。 羅程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大著舌頭說:“沒,沒喝多,我,我沒醉。” “誰能把你喝醉?裝的一點兒都不像。”童宇“咯咯咯”笑了。 “你怎麼知道?”羅程反問道。 童宇挑著眉毛,表情很是誇張:“我家羅大區長那是誰呀,酒仙下凡,杜康再世,能喝醉你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呢。” “知我者小宇也。”羅程也不再站著耍活寶,而是仰靠在了床頭上。 “今天到底喝了多少?用沒用技巧?”童宇又笑著道。 “也沒多少,三斤左右吧,這個完全不需‘醒酒**’。”羅程很是自得。 “哼,喝酒傷身,喝酒傷身,跟你說多少回了,咋就不悠著點兒呢……”一番數落後,童宇又讚歎道,“你們這次可是風光無限呀,恐怕全區都要傳一陣子了。” “大家付出了那麼多,區裡做個樣子也是應該的。我沒什麼,主要是對他們的安慰,也對其他公務人員是一個鼓舞。”說到這裡,羅程語氣一轉,“萬事有利就有弊端,怕是好多人又該看我害眼了,不過我是不懼,以後該咋樣還咋樣。” 童宇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不愧是羅大區長,什麼時候都保持著足夠冷靜,小夥子有前途。” “當然了,我以後可是基地長人選。” “說你胖還喘上了。” “嗬嗬嗬……” “咯咯咯……” 有人歡喜有人憂,就在羅、童二人逗趣之時,有些人卻是愁得一匹,阿良絕對是一個。 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小時,不但沒有紅毛等人的任何音訊,反而是接到了羅程風光凱旋的消息,這絕對不是好現象呀。 現在已經不用懷疑,紅毛等人絕對是栽了,如果折了最好,那就死無對證了;怕的就是落到了羅程的手裡,那麼自己暴露的風險就大了,也就麵臨著極大的被報複可能。更重要的是,報複不僅來自羅程,那個人的怒火才是更承受不起的。 怎麼辦?怎麼辦? 阿良凝眉思考一番,打出了電話。 不多時,電話裡傳出聲音:“良哥,怎麼又聯係了?” “我覺得你還是再轉移一下吧。”阿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再轉移?為什麼?” “你的那些人現在都沒個信,不是好苗頭呀。” “真的沒音訊了?”對方停了一下,語氣也變得沉重,“那應該就是出事了。可我現在還不便轉移,沒有比現在更保險的地方了。” “你那裡會被盯上。”阿良講出了自己的擔心。 “應該不會,他不過就是一個官員而已,又不是什麼特種部門的人。假如他真盯上這裡的話,彆處也未必保險,而且轉移過程本身就增大了暴露風險。” “好吧,那你多注意些吧。” 結束通話之後,阿良眉頭皺得更緊了,心緒也更為不寧。 “叮呤呤”,電話又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阿良不由得頭疼,但還是立即接通了。 電話裡立即傳出怒吼:“怎麼搞的?姓羅的現在已經在艾河區舉杯慶賀了。” 阿良說道:“少爺,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形,正在積極聯係,隻是暫時還沒聯係上。” “還聯係個屁呀,人家都安全的回家了,他們能有個好呀,沒準早把你我交待出來了。”電話裡聲音很急。 “也未必。他能回到東域,隻說明他沒有受到大的傷害,但也不代表咱們的人就折了,很可能隻是截殺不成功。”稍稍停頓一下,阿良繼續給出解釋,“以您提供的信息,他僅是有些身手而已,可能域內也有一定的靠山。但這裡是聯邦總域,是咱們的地盤,他即使過江龍的話也得盤著,怎麼可能興去作雨呢?” “唉……”電話裡長長歎息了一聲,“之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現在我覺得自己可能錯了,而且錯的根本沒有糾正的機會。” “您也不要過於悲觀。少爺,留得青山在,不……” “我的青山在哪?現在他平穩的回了東域,我的機會也就徹底沒有了,下一步等待我的將是悲慘的結局,我已不是什麼少爺了。”對方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阿良放下電話,喃喃自語道:“那我呢?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麼?” “叮呤呤”,電話又響了。 注意到屏幕上號碼,阿良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按下接聽鍵。 “來我這裡一趟。” “好的,老板。” 阿良應答之後,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