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可如今,三皇子突然被圈進,還是一輩子都不得出的圈進……

這些大臣差點沒直接瘋掉。

但其他皇子可不會給他們翻盤的機會,一個個動作飛快,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就將三皇子的人全部從他們的位置上踢走,換上了自己的人。

而這期間,林如海在自己家中被晉陽侯下藥的事兒,也被禦史大夫抓住機會趁機上告。

當天早朝,啟聖帝的臉色黑得嚇人:“朕之臣子,在自己家中設宴,也能被人下毒……你們這些拿著朝廷俸祿的官員都是吃乾飯的嗎?”

禦史大夫回到:“臣之前一直在搜查證據,也是在最近才有了眉目。”

“喔?”啟聖帝眼神閃了閃,“你不是說下藥之人是晉陽侯?”

“晉陽侯與文安侯府算是拐著彎兒的姻親,若無他人指使,必不會對文安伯輕易下手。”

“那你說說,你查到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回皇上,是三皇子殿下。”

啟聖帝都要氣笑了:“你確定,真的是三皇子?”

禦史大夫凜然不懼:“回皇上,證據確鑿!”

“還不將證據呈上來!”

啟聖帝看了身姿挺拔,仿佛見到了自己日後青史留名盛狀的禦史大夫一眼,直接移開了目光。

翻著禦史大夫查出來的證據,啟聖帝隻覺得胸口再次湧上一股氣:“林如海出來,禦史大夫說話可有錯漏之處?”

林如海趕緊出列跪地:“回皇上,禦史大夫所言,與微臣所知有所不同。”

禦史大夫猛地回頭:“林大人,可不能因為晉陽侯是你連襟,便包庇於他。你得知道,他可是想隻你於死地!”

林如海看了禦史大夫一眼,垂眸:“回大人,下官之言,絕無半句謊話!”

禦史大夫還想開口,就聽啟聖帝的聲音響起:“這朝堂之上,豈是爾等爭吵之所?林如海,還不快快將你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林如海趕緊開口:“回皇上,禦史大夫之前所說,晉陽侯給微臣下藥是真,但想要毒殺於我,卻不儘然。”他頓了頓,開口,“那日晉陽侯走後,府中下人特意將他下藥的茶渣截留,交由府醫檢查,但最後卻發現晉陽侯給微臣下的藥是補身體的良藥,隻唯一的後遺症,會讓人情緒激動而已。”

“至於晉陽侯下藥之事背後有無他人指使,微臣實在不知。”

啟聖帝眯了眯眼:“晉陽侯下藥那日,你府上可是在舉辦宴會?”

“回皇上,正是吾兒百日宴。”

朝堂上站立的文武百官大多見多識廣,大部分官員思緒一轉,就明白過來晉陽侯下藥所求為何。就算有那腦子一開始沒轉過來的,卻也知道晉陽侯下藥絕非好意。

啟聖帝自然也知道。

他看向一旁站立的禦史大夫,果然見他臉色不怎麼好看。

這三皇子若是讓晉陽侯給林如海下的藥是害命的毒、藥,他彈劾三皇子成功,就算是丟了命,那也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可那藥若隻是讓人情緒激動,他費儘力氣將三皇子查探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不但可能惹皇上生氣,樹敵三皇子,自己還撈不到一點好處。

啟聖帝怒氣平息,心底對這禦史大夫倒是沒了惡感。而且禦史大夫呈上來的證據,確實指向了三皇子。

就算啟聖帝知道,這件事不一定是三皇子做的,但若是仔細調查將真正的凶手抓出來——這個人肯定也是他的某個兒子,而這個兒子與已經被圈禁、被他放棄的三皇子比起來,他自然選擇的是保護這個兒子。

反正隻要不是想要害死林如海,這事兒,還要不了三皇子的命。

“傳旨下去,晉陽侯心思不正,意圖謀害朝廷重臣,著,剝奪其任職職務,同時將其侯爵降為三等子爵……”

自從發現與自己聯係的那個官員因為犯事兒,直接被發配到南疆偏遠之地做官,自己直接斷了與所謂皇子之間的聯係後,晉陽侯便終日惶恐,日夜擔憂,已經許久不曾好好睡過一次覺了。

這次聖旨下達,晉陽侯除了失落惶恐,反倒覺得一直懸著的心落了地,有種“終於來了”的塵埃落定之感。

賈致跪在晉陽侯與晉陽侯老夫人身後,麵色平靜。

那老夫人卻隻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等傳旨的太監離開晉陽侯府,便直接暈了過去。

晉陽侯和世子爺慌忙將人接住,唯有賈致慢悠悠起身,對三人作態冷眼旁觀。

林如海回到家中,將此事告訴了賈數與林母。

賈數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指使晉陽侯給你下藥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三皇子。”

林母也這樣想。

三皇子在胡氏的院子種下矮榕,可是在晉陽侯給林如海下藥之前,算算時間,兩次針對林家的算計相差了差不多有一年。

給賈數下藥,想讓她落胎的事件在前,如今也確定是三皇子下的手,但看這次下藥事件,三皇子可沒後麵這次那麼“心慈手軟”,他一上來,便直接下了殺手。

可給林如海下藥的時候,那人卻是以試探為主,明顯沒想過直接和林家結仇。

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的行事風格。

林如海自然也知道:“但是皇上為什麼都沒有自己查過,便直接將罪名定在三皇子頭上?”

“才廢了一個三皇子,皇上正是父愛爆棚的時候,怎可能讓另一個兒子陷入泥淖,名聲儘毀?”

三皇子被圈禁的消息一傳出來的,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三皇子在啟聖帝麵前暴露出了對皇位的想法,甚至可能冒犯了太子,同時又犯下了大錯,才會被啟聖帝圈禁。

但也幾乎是所有人都覺得,皇上說將三皇子終身圈禁不一定是真的,以後還會將三皇子放出來。

可林家人知道,不是。

賈數雖然沒說,但林母與林如海卻隱約知道,這背後有賈數的手筆在,那三皇子會落得個圈禁終身的下場,也並非因為奪嫡,而是因為他為了奪嫡而用錯方法,選擇與敵國奸細勾結。

雖然不知道賈數是怎麼做到的,但林母與林如海都有誌一同地選擇了忽視,並沒有細問。

三皇子是真的,被啟聖帝終身圈禁了。

林如海甚至有些慶幸:“聖上果然是明君,沒有因為三皇子的身份而選擇包庇他。”

賈數看了仍舊對啟聖帝抱有幻想的林如海一眼,沒說啟聖帝對三皇子下這麼“狠”的手,其中還有三皇子死不認錯,及試圖通過敵國奸細謀害林家子嗣,甚至意圖令林家斷子絕孫的原因在,並不隻是因為三皇子通敵叛國——

在古代,將一個家族害得斷子絕孫,這絕對是堪比抄家滅族,卻比抄家滅族更深的仇恨。

畢竟被皇帝抄家滅族,那大部分情況下還是真的犯了大罪,才會被抄家滅族。可林家什麼都沒做,甚至還替啟聖帝當錢簍子,這兩年多的時間已經為啟聖帝賺了好幾百萬的銀子,林家是有功的。

結果三皇子乾了什麼?

不過如今的結果對林家來說,卻算得上是好事兒。

至少啟聖帝如今肯定將林家的重要程度提升了好幾個檔次,誰讓他那群兒子中,不止一個盯上了林家呢?

三皇子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儘管林家書肆的三個掌櫃在知道三皇子被終身圈禁的時候,沒忍住將賈數在他們心底的地位再次提了提,決定日後一定聽賈數的話,她說東他們就往東,就連心底,也絕不想著往西。

賈數不知道內情,但在林家書肆後續上線秋闈府試等考試的試題集時,三位掌櫃確實比以前聽話許多,辦事兒也更麻利,合作起來也比之前順利多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

閒下來,賈數再次開始琢磨起征文的事情來了。

但在這之前,林如海終於想起要請自己的好友來給兩個畫像的事兒。

“你說什麼?你那個好友拒絕了?”賈數瞪大眼。

林如海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好友從未畫過人像……”

也怪他沒事先打聽清楚,否則也不至於在若桑麵前說話不算話,丟了麵子。

賈數歎氣:“這也是沒辦法事。隻是,你還想看看你與兩個孩子的五官有多少地方相像嗎?”

林如海自然是想的,但他唯一知道的,擅長工筆的好友就那一個,那人還從未畫過人像,他就是想,也沒有辦法啊。

賈數看了他一眼,歎氣:“你跟我過來。”

說著,賈數便拉著林如海進了書房。

因為夫妻二人之間關係好,林如海也一直住在賈數這個院子,兩人便直接共用了一個書房。平時林如海上值,上朝,要到下午傍晚才會回來,所以書房基本上都是賈數一個人在用。

她走到書架前,從頂端取下一個木匣,直接遞給了林如海:“你打開看看。”

林如海愣了下,有些好奇地打開:“裡麵究竟是……”

他才將木匣打開,一張栩栩如生的肉嘟嘟的可愛臉龐便印入了眼簾。

畫上是個八個多月大的嬰兒,肉嘟嘟的,擰著眉,似乎在和誰生氣,兩隻小爪子也握成了拳頭,似乎下一秒就要衝著畫外的他揮舞起來。

林如海都不用想,立刻就認出來了嬰兒的身份。

他錯愕地看著畫像:“這是……皮皮?”

林如海驚訝極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將人的五官如此清晰地繪在紙上的畫技,他甚至覺得自己能數清楚畫上的皮皮的睫毛。

賈數笑著點頭:“是不是很像?”

“是……”林如海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小心地將裡麵的畫取出來,竟發現裡麵足足有好幾百張的畫像。

他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畫像,隨著動作,他竟再次回想起皮皮從出生小小的一團兒長到如今跟個胖墩兒一樣的每一天的變化。

有他坐著的,躺著的,趴著的,吃手手的,流口水的,生氣的……

林如海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對皮皮那般了解。

賈數將畫像拿到手上從新排好順序,不等林如海反對,一手抓住所有畫像的一邊,一手嘩啦啦地開始快速翻頁……

隨著賈數的動作,林如海的瞳孔緊縮:“這、這、這……”

不到五秒的時間,林如海竟好像將再次將皮皮從出生到八個月大的生長曆程看了一遍。

這樣的感覺太過奇妙,也太讓人覺得震撼。

林如海久久不曾回神。

賈數直接將那些畫像放到林如海手中:“你自己先玩兒著,我去拿豬豬的畫像。”

林如海這才想起這些畫像裡麵竟隻有皮皮一個人,頓時有些著急,“珠珠的畫像也有嗎?”

賈數白了他一眼:“都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厚此薄彼?”

隻是這古代的規矩太大,雖然豬豬還小,她也不敢將她的畫像隨意放置,否則流落出去一張,日後被人拿出來詆毀豬豬就不好了。

在自身力量不足以和整個社會對抗的時候,她能做的隻有順應社會的規則,從而保護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林如海起身,想要和她一起去拿,結果引得賈數失笑,直接將他按回椅子上坐著:“都跟你說了,自己先看皮皮的畫像,我去拿豬豬的。”

林如海愛不釋手地抓著皮皮的畫像,心中迫切地想要學著賈數的動作,再次翻看皮皮的畫像,但同時又想要跟著賈數去找珠珠的畫像……

賈數看出他的糾結,再次開口:“豬豬的畫像也在書房,隻是藏得更嚴實而已,我又不會出門。”

林如海這才坐下,手中下意識地學著賈數的動作,不停歇地加速翻看著皮皮的畫像,眼睛卻一會兒低頭,一會兒抬頭,緊緊追隨著賈數的背影。

很快,賈數在一個角落捧出木匣。

林如海直接起身:“這個木匣裡裝著的是珠珠的畫像?”

賈數點頭。

古代沒有照相機,賈數想要給兩個孩子留下從小到大的生長過程,便隻能自己想辦法。

賈數原本想過得過且過,但她前世從小到大的照片都被媽媽用照片與錄像記錄下來了,錄像她是沒辦法了,但照相她卻能找到替代品——

感謝前世為了更好的傳遞情報,賈數有去學過素描吧。

賈數一邊讓人想辦法將鉛筆做出來,一邊又用木炭,每天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給兩個孩子素描。

因為與林母不常住在一起,林如海又幾乎天天上班,賈數給兩個孩子畫像的事便成了她與幾個丫鬟才知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這不,林如海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給孩子們畫的畫像。

賈數原本還擔心林如還不能接受素描這種超寫實的風格,但可能是因為這些畫像的主人是他的孩子,而她之後“放幻燈片”一樣的操作又給了林如海太大的震撼,以至於他對素描竟然接受良好,沒有半點排斥的情緒。

賈數將珠珠的畫像全部拿出來。

因為珠珠出生的時候小得跟貓仔一般大,所以珠珠的畫像,變化比皮皮的要大得多。

林如海從最近的一張畫像翻到珠珠出生第一天的時候,與看皮皮畫像的喜悅、震驚與感動不同,翻看珠珠的畫像時,他心中更多的卻是心疼。

尤其林如海沒將畫像排序就直接開始“播放電影”,眼看著珠珠從胖嘟嘟的樣子變成瘦巴巴,紅彤彤的小可憐模樣,可不是將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賈數好氣又好笑:“你把重新排一下順序,這種畫像就應該先看才出生的時候。”

看著孩子在自己眼前飛快地長大,真的讓人很感動。

林如海眼眶泛紅,有些笨拙地按照賈數說的重新排好序,這次快速翻看的時候,他雖然還是心疼,但更多的,卻變成了欣慰。

“若桑,我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