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 / 2)

賈數跟兩個孩子告彆後,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換衣服-

榮國公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賈數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對賈數的忌憚卻沒有減少半分。

見到她,榮國公臉色不大好看:“你怎地到榮國府來了?”

那臉色,就差直接跟她說“不歡迎你來”了。

賈數卻一點也沒在意,看了一眼臥房裡間,轉頭對著賈代善笑道:“自然是找你有事。”

賈代善早就猜到,語氣卻不太好:“我自然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看了賈數一眼,“但以你的能耐,我一個區區凡人,還能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賈數也不耐煩與他繞彎子,直接問到:“那胡耀背後之人,你有查到嗎?”

之前她查到胡耀貼身小廝被富商買走,而那小廝的父母也在一年後往富商離開的江南去了,按理說,有了這條線索,以榮國府的能量,好幾年了,怎麼也該將人找出來才對。

賈代善的臉色卻陰沉下來:“沒有。”

賈數愣住:“沒有?指向性這麼明顯了,你竟然好幾年都沒查出來?你的手下莫不是吃乾飯的吧?”

賈代善嘴角抽了抽:“這與你何乾?”

眼珠轉了轉,賈代善眼底有些不懷好意,“我記得當初與你之間的約定,是你將那背後之人找出來才算完成約定,如今又該怎麼算?”

賈數白了他一眼:“你自己能力不行,還怪我?”

她也不想和賈代善抬杠,直接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正巧我找你這事兒,也跟這位殿下有關。”

賈代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怎麼回事?”

“之前如海被晉陽侯下藥一事……”

賈代善失望:“我知道,當時就猜到了晉陽侯也是受到了那位皇子的指使,但調查的結果與大理寺沒什麼差彆。”

“但最近,我這邊又發生了一件事。”賈數神情沉凝,“那位殿下不知為何,突然想要對付林家。”

賈代善看了賈數一眼,嘲諷地笑了幾聲:“若不是我知道你並非常人,我都會對林家出手。”

之前江南之事,太子可是損失最嚴重的一位,不但失去了江南的勢力,還因為府上的瘦馬而讓啟聖帝失望透頂。

若不是太子膈應瘦馬的身份,對她們並不寵愛,說不得太子在啟聖帝心裡的形象,已經跌落穀底。

但如今,似乎也沒好到哪兒去。

賈數完全沒將江南的事兒與林家聯係到一起,難免反應不過來:“林家做什麼了,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想要對付林家。”

賈代善原本不想告訴賈數,但他對賈數口中的信息又十分好奇,便耐著性子解釋了。

“那林如海不是用那西洋畫法畫出了兩個異族奸細的畫像?奸細是被逮住了,那奸細的老窩也被端了,可同時也因為那些奸細大多是揚州瘦馬,最後搞得江南一片混亂,連鹽政之事也都一並暴露出來,惹得皇上大怒,最後,所有皇子安插在江南的棋子,全廢了。”

銀子沒了,人也沒了,你說那些個皇子恨不恨?

按理說,皇子們應該遷怒的人怎麼也是異族奸細,可啟聖帝手段狠辣,那些奸細全都死無全屍,他們想要遷怒根本就找不到對象,最後可不就盯上了林家嗎?

大部分皇子還好,比如太子,他雖然對林如海有些惱怒,但因為他那畫像確實對大夏有功,也沒打算對林如海與林家做什麼。賈代善與大部分皇子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生氣,當年不至於針對林如海與林家。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其中有那麼一兩個因為損失太過慘重,而真的將林家視為仇敵的。

賈代善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位如今不過露出冰山一角,便已經讓許多人吃了大虧的,至今也不知道身份的皇子殿下。

賈數嗤笑:“都什麼玩意兒!”

賈代善看了她一眼:“江南如今被皇上完全把持在手上,若再想要插手,至少要花費四五年的時間,到時還不一定能發展到之前一般的勢力。太子明麵上,是在江南損失最嚴重的皇子,但最後落網的官員之多,卻讓我有了懷疑。”

賈數偏頭:“太子對林家是什麼想法?”

“愛恨參半,但為了大夏,他決定咽下這口氣。”賈代善瞥見賈數眼底的不信任,咳了聲,,“至多,給他使點兒小絆子。”

賈數對上賈代善的眼睛,確定他沒撒謊後,撇嘴:“那看來,這位藏在陰溝裡的皇子殿下,在江南損失的人手比太子更多呀。”

她眼神閃了閃,有些不懷好意,“說不得這位皇子殿下的勢力所在,正是江南呢?”

不然當初那胡耀的忠仆,怎可能全都跑到江南?

賈代善眼底閃過一絲喜意,若真如此,太子就不必將他放在眼底了。

賈數直接拿出車夫的畫像:“這人是個車夫,很可能是那位皇子府上的。你若是能調查出這人究竟是哪家的仆人,說不得就將人揪出來了。”

賈代善將畫像接過,讚了一句:“如海的畫技又提升了。”

因為聽說那異族奸細是栽在林如海的兩幅畫上,他難免心癢,還特地到大理寺去要了兩幅畫像回家品鑒。確實與平日見到的畫作不同,畫出來的人物也栩栩如生,就算沒有經過特殊培訓的普通百姓,也能通過畫像將人找出來。

而經過特殊培訓的人,甚至可以通過畫像,將變裝後的人找出來。

是個好東西。

賈數撇撇嘴:“我給了你一個信息,你不回我一個?”

賈代善眉心跳了下:“這本就是你欠我的!”

賈數靠在椅背上,眼皮輕撩:“所以你就更應該將你知道的信息告訴我了呀,不然我怎麼幫你將人找出來?”

賈代善有些猶豫,畢竟他手上有了這個車夫的畫像,將那位皇子的身份揭穿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在確定自己能獨立將人找到後,他並不想讓賈數進來插一手——

若是他們提前將那位皇子的身份揭穿,那麼,他自然可以拿著這個消息,讓賈數再幫他做一件事。

賈數見賈代善遲疑的神色,立刻便猜出了他心底打算,當即冷笑一聲:“若你不告訴我,這事兒可就完結了,日後不要再來找我。”

賈代善一愣,愈發踟躕。

雖然覺得以他和太子兩方人馬,必然能靠著這個馬夫,以及他們之前調查到的東西將人揪出來,但萬一呢?想想他們之前,不也是躊躇滿誌,覺得一定能將那位皇子的狐狸尾巴揪出來?但耽擱了這麼些年,進展卻十分緩慢。

況且這個馬夫雖然很可能指引著他們將人找到,但他畢竟是個下人。而下人的命從來不值錢,萬一他出了什麼意外……

因為賈數的話,賈代善一下子想到了許多可能。

賈數見他神情鬆動,猛地起身:“既然你決定了,我們便各憑本事吧。日後可不要來找我問情況……”

“等等……”

眼見賈數要走,賈代善急忙將她叫住。

賈數回頭:“國公爺還有什麼事?”

賈代善見她雲淡風輕,似乎真沒將他手上的信息放在心上,立刻下定決心:“你坐下,我又不曾說不告訴你我在江南調查的結果。”

賈數看了他一眼,對剛才的交鋒彼此心知肚明。

她挑了挑眉,直接坐下,仿若剛才一切都是幻覺,什麼都未發生:“國公爺,還請不要隱瞞。”

既然準備說,賈代善自然沒打算隱瞞。

他想了想,讓人到書房取了一個匣子過來,然後從裡麵拿出一張畫像:“這人叫馮文,江南的所有事,都是他出麵辦理。”

賈數將畫像接過,然後:“……這什麼玩意兒?”

她抬頭,有些不敢置信,“我記得那西洋素描的畫法已經有許多人學會了,為何你這畫像……”

還是之前的傳統寫意畫法,就跟高中曆史教科書上的曆史名人似的,根本看不出那個所謂的馮文究竟長什麼樣。

賈代善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在看過賈數給他的馬夫的畫像後,心底也有些窘迫。

但這也沒辦法……

“這畫像是一年前找人畫的,當時畫這畫的人在江南,根本不會素描。”

要知道,這西洋的素描畫法可是在江南之事徹底爆發後才廣為人知,在此之前,根本沒人瞧得上。

賈數歎氣:“沒其他信息了?”

許是覺得兩方信息差了點兒意思,賈代善將馮文的個人信息說得十分詳儘:“這個馮文,據說是巴蜀人士,是位年紀在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如今居住在京城。但那富商與胡耀忠仆,全是另一個叫做庫溫的人聯係,我們也是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個馮文挖了出來。”

賈數挑眉:“你們確定沒有被騙?否則兩年過去,一個住在京城的人,你們為何一直沒找到?”

兩年的時間,若這個馮文真的在京城,怎麼可能找不到?

賈代善表情難看:“我們也有些懷疑,但……”

將這個消息查出來的人是跟他出生入死過的屬下,他對對方的能力十分信任,相信他絕不可能將一個根本不存在人當做重大發現稟報給他。

賈數陷入沉思,看賈代善的表情,便明白這個馮文是肯定存在的,可究竟是哪兒出了錯,會導致以榮國府加上太子的勢力,都沒能將這個人找出來呢?

“會不會是名字錯了?”賈數遲疑,“比如這個人不是叫馮文,而是馮溫?”

賈代善擰眉:“我得到的是馮唐易老之馮,文章詩詞之文,不會有錯。”

賈數有些茫然:“會不會是對方另取了個化名?”

她就是乾情報這一行的,在需要近距離打探消息的時候,經常需要使用化名。所以,這個馮文,會不會也是化名?

賈代善搖頭:“不會。我們也找過其他與這個馮文接觸過的人,確認是同一個人後問過此人姓名,他們也都叫他馮文。”

就算是化名,當所有人都叫他馮文的時候,化名也成了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