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愛玲在氣頭上,本來不想跟她說話,一聽發財二字,她的腳就動不了了。
疑惑的看著趙石榴,她問:“發財?怎麼發的財?”
趙石榴拉著她坐下,擺出嘮嗑的架勢,她的語氣稀鬆平常,仿佛就是在普通的聊天,“害,這年月,大家都窮,走一般的路子,能賺幾個錢啊。我聽說,那人是把自己家閨女賣了,賣給彆人家當童養媳,賺了足足一百五十塊呢!”
“啥?!”牛愛玲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去。
她張著手,比出一個五來,“能賣這麼多錢,一百五?”
趙石榴笑了一聲,“他家閨女漂亮啊,長得不好看的,也賣不出這個價去,你看我家春花、夏花,白送給彆人都不要。”
牛愛玲扭頭看了一眼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的春花,其實春花長得還不錯,算是清秀,但被趙石榴這麼一說,她就以為外麵真的看不上這種長相的,連這種都看不上,那什麼樣的才能賣一百五?
幾乎是轉瞬,牛愛玲就想起了楚酒酒那張洋娃娃般的臉蛋。
她正出神,趙石榴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同時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都是我娘家嫂子說的,聽說啊,那家是嫌閨女吃得多,家裡養不起了,乾脆賣了,給其他兒女添糧食,一百五呢,家裡要是有兒子,這下聘禮都有著落了。我是不舍得,孩子吃再多,那都是親生的呀,賣了換錢,多心疼啊。”
話鋒一轉,她又說道:“不過,當童養媳也沒什麼不好的,家裡當媳婦養著,就不會苛待,等到歲數了,往房裡一放,連親事都省了。這麼一想,這一百五十塊,就相當於人家送的聘禮,根本就不叫賣孩子呢,大嫂,你說是吧?”
牛愛玲:“嗯……嗯,你說得對。”
其實她連趙石榴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趙石榴看她這樣,心裡嘲笑一聲,她站起來,“行了,我家裡還好多活呢,大嫂,我先回去了。”
然後,她又對院子裡喊道:“春花,洗完衣服,記得帶妹妹回家。”
說完,趙石榴款款離開,心裡那叫一個得意。
整個老張家,全都是蠢貨,隻有她趙石榴,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賣孩子這種缺德事,她才不去乾,牛愛玲要是乾成了,她就可以借勢提分家,把賣孩子的錢分過來,憑她捏著這麼大的一個把柄,不怕牛愛玲不給她錢。
牛愛玲要是沒乾成,對她也沒什麼損失。
哎呀呀,這一手空手套白狼,隻有她這麼聰明的人想得出來。
楚酒酒還不知道已經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蘑菇。
上山以後,她才知道,原來韓生義不會采蘑菇。
具體地說,他是不知道哪種蘑菇能吃。
不像楚酒酒,他在村子裡不能隨意走動,連上山,都得避著人,或者晚上去,人們見到他就躲遠了,當然不會有人來教他,怎麼辨彆這些小東西。
現在好了,有楚酒酒在,她會特彆熱情的把采蘑菇這一技術傳承下去。
楚酒酒學得快,是記蘑菇快,但是她不會使勁,總是把蘑菇弄碎,有些根部深埋在地底的,需要刨土,她也不會刨。韓生義正好跟她互補,他動手能力很強,即使楚酒酒的示範是錯誤的,他也能自己矯正過來。
兩人一個找,一個挖,忙活的不亦樂乎,最後,他倆把蘑菇又帶到了溪水邊,竹林在山的陰麵,溪水在山的陽麵,他們走了好久才回到這條溪水邊,這裡已經變成了他倆的大本營,去彆的地方,好像都不習慣了。
照舊是架火燒烤,楚酒酒看著洗乾淨的蘑菇,語氣遺憾:“要是有鍋就好了,煮蘑菇真的好好吃啊……”
韓生義沒有鍋,但是他默默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楚酒酒好奇的看過去,等他展開布包,楚酒酒仔細看了看,立刻驚喜的笑起來,“是鹽啊!”
“生義哥,你怎麼會有鹽的?”
韓生義也跟著她笑起來,“我奶奶給的。”
實際上是韓爺爺在他今天早上出門時,偷偷塞給他的,韓爺爺自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殊不知他們這個屋子太小,東西要是少了,韓奶奶閉著眼睛都能發現,他能把鹽偷出來,完全就是韓奶奶默許的。
吃過楚酒酒送的魚和雞,韓奶奶已經說不出讓他遠離楚酒酒的話了,現在連續五六天,每天中午楚酒酒都會來找韓生義,跟他一起吃飯,韓奶奶不阻止,韓爺爺則想辦法給他們提升了一點午餐的質量。
蘑菇不像肉類,熟沒熟一看就知道,兩人都是烤蘑菇的菜雞,韓生義等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熟了,先自己嘗了一口,剛吃進去,味道怪怪的,他憑著第六感,認為已經熟了。
接過蘑菇的楚酒酒:……
雖然她有點懷疑韓生義的判斷,可是,她也不知道蘑菇要烤多久,他們都烤了十幾分鐘,應該沒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