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夏打開藥箱,裡麵一個小布包,包裡放著幾把柳葉形的刀具,還有縫合的針線。她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遍剖宮產流程和要點,沒錯的,書上寫得很詳細的,隻要照著做,不會有事的。
她接過寧九手裡的藥瓶,倒了些在帕子上,放在柳香鼻子前,那大夫沒有騙人,瞬間,劉香就昏睡過去。
她吩咐寧九:“燒水。”
寧九照著做了。又按著何初夏的要求把手術工具都煮了一遍,但他把煮過的剪子柳葉刀遞給何初夏的時候,手不由得控製不住地顫抖,在人身上動刀子,可不是鬨著玩的。
“公子,你,你真要剖柳香的肚子?”寧九覺得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現在還有彆的辦法嗎?”
“你以前可做過這個?”
“沒有。”
“沒有?”寧九驚呼起來,“沒有你就敢這麼乾?萬一柳香有個三長兩短,夏大哥必然不會放過你的。”
“任由他們那樣胡鬨,柳香才必死無疑。”她拿著刀,深吸了一口氣,嚴格說來也不是沒在人身上動過刀子,不過不是在活人身上。她抬起頭,對寧九說,“有乾淨帕子嗎,替我把汗擦了。”
“哦。”寧九拿了塊乾淨的帕子,替她擦了汗,實在不放心,又問道:“你有把握嗎?”
她說:“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不過你放心,我對人體結構還是很熟悉的。”
寧九一聽這話,差點暈過去:“你沒把握?”
“一半一半吧!”這已經是誇下海口了,但她覺得她的勝算比那穩婆的要大許多,“當初救你的時候也沒把握,不是照樣把你救活了嗎?”
寧九小聲說:“可你說在我之前,你還救死了一個。”
何初夏瞪了寧九一眼,看著挺機靈的,怎麼這麼不上道,這時候說這種話,多不吉利!她默默告訴自己,不能受他影響。鎮定鎮定。凡事都有第一次。她好歹看過書,知道相關知識,對人體結構也熟悉。
她在帕子上倒了些酒,給柳香做了清潔,然後拿起刀,劃開了她的腹壁。寧九站在邊上,連大氣都不敢出。隻能何初夏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
外麵的夏啟開始見寧九進進出出,心裡緊張;如今見屋裡沒了一點動靜,心裡更加緊張。穩婆和幾個婦人又一直在耳邊嗡嗡,說女人生產讓兩個大男人在裡麵,有違倫常。這孩子就算生了下來,柳香的貞潔也已不在。
眼看太陽要落山,他實在焦躁南安,一腳踹開了大門。夏周見了,一把攔住大哥:“大哥,你要乾什麼?”
“女人家生孩子,他們兩個男人在裡麵,成何體統?”夏啟捶胸頓足。
“這時候是體統重要,還是嫂嫂和孩子的命重要?”夏周覺得哥哥愚,卻又不好說出來,隻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兄長。
夏啟感覺到弟弟針尖一般的目光,心裡極不舒服。一屁股坐在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