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民去錄口供了,隻有林喬的大哥陪著我,他將我摔到床上,壓低聲音說,“喬寶寶,你給我冷靜一些!逝者已去,生者還要活下去。讀蕶蕶尐說網你忘了他的遺願了嗎?他屍骨未寒,你要讓他不能安息?”
我無助地撲進林喬大哥的懷裡放聲大哭,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在2月18號這一天,我冒險地把他當成了眼前可以信賴的人。
後來,他跟我說,他浸霪商海多年,他做過的缺德事、害過的無辜者數不過來,但是那一天,我毫不設防的信任,擊中他心中久違的柔軟。
自父母去世以後,少年老成的他不得不擔負起照顧弟弟的擔子,他坦言說,如果他不夠卑鄙無恥、心狠手辣,他怎麼可能帶著年幼的弟弟在社會上安好生存?
而所有人的內心,都潛伏著一個命門,那就是,渴望被一個人如孩子對父母般那樣無條件的信任、依賴、傾訴,,在被需要當中、得到人性深處付出關愛時得到的精神需要。
我把眼淚都擦在他的Armani上衣上,喃喃地說,“我想再看看他,我必須再看看他,以後,我再也看不到他了,你知道嗎?以後,我再也看不到他了,看不到他了,看不到他了,”
我的眼睛倉皇、茫然、恐懼地看著林喬的大哥,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象傻子一樣不斷地念叨著這句話。
林喬的大哥看了我幾妙鐘,然後將我摁到床上,說,“好吧,你等著,我去交涉一下。”
2002年2月18號,2002年2月18號,2002年2月18號。
對於中國人來說,這是一組多麼祥和的日子,可是,這一天,我失去了第一個愛上我、並被我愛上的男人,他叫喬鍇,W市柳川鎮因公殉職的一鎮之長。
我將永遠銘記他。
林喬的大哥帶著我去了太平間,看到了被白被單蒙起的喬鍇。
那麼高大的他,直直地躺在那裡,不會再親切地對我微笑,不會再寵溺地弄亂我的頭發,不會再偶而給我發一個短信,關心我,教導我,訓斥我,思念我,不會再將我抱進寬厚的懷裡,深深地吻,深沉地愛我、要我,,
我跪在他“床”前,吻他冰涼的手,吻他緊抿的唇,多麼希望,他再睜開眼看我一次,多麼希望,再跟他說一遍“親愛的喬爸爸我愛你!”,看他對我爽朗地大笑,將我一把摟進懷中,,
林喬的大哥站在我身後,手壓在我肩頭,用力,說,“節哀吧,生者的眼淚是不能落到死者身上的,那樣他將難以安息,讓他平靜地去吧。”
我將所有的眼淚吞進腹中,捧著他的手,隱忍著巨大的離彆之殤說,“喬爸爸,寶寶愛你!有一天,寶寶還去找你,下輩子,不許早生我這麼多年,要一直等我,我們一起去投胎哦。”
離開太平間,最後一次轉身,看向躺著的喬鍇,眼淚再次奪框而出!
彆了,我敬愛的喬鎮長,我親愛的喬爸爸。
我看著林喬的大哥問,“您相信來生嗎?您講究迷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