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chapter。53(1 / 2)

第53章

其實那日江逸提起妖族,宇文肆心中就早有疑惑,直到今天,剛才江逸那個轉身的動作,將宇文肆的疑惑正式拉到了一個最高點。

宇文肆曾在圍獵處見過這樣的轉身,那是屬於兔子的。

世界上……果真有妖?

江逸……難道也是妖?

宇文肆這樣沒頭沒尾的提問,江逸居然聽懂了。

江逸:“我不是!”

宇文肆眸光一閃,眼睛再眯:“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不打自招?”

江逸:“誰……誰不打自招?!”

江逸慌亂地四處看了看,又說:“無論你說我是什麼,我都不是!”

江逸說完這句話才注意到,宇文肆的胳膊下麵還有很大的空間,足夠一個他從那裡鑽出去。

江逸不看太子,彎腰一擠,輕巧地從他胳膊下麵擠了過去,然後飛快地往前逃了幾步。

“你等等——”

“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裡?”文大臣從假山後轉出,端著一杯酒,疑惑地看著太子。

宇文肆打量了一眼江逸走遠的方向,收回目光,不動聲色。

“有些醉酒。”宇文肆說,“走走罷了。”

·

江逸從假山出來,一路竄過整個宴席區域,跑到一棵樹的後頭,才終於停下腳步。

江逸彎下腰,舉起右手,重重捶打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咳嗽數聲,這才心有餘悸地往後麵看。

宇文肆沒追上來。

江逸站直身體,認真地確認了一次宇文肆真的沒追上來,不知怎麼的,內心忍不住隱約有些失落。

江逸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江逸:“你……你跑什麼呀,他又沒有證據……”

江逸食指戳自己心臟:“還有你,跳什麼跳,你是個兔子,這麼幾步路就累成這樣嗎?”

“江逸,江逸……”

江逸仍然在自言自語,忽然,樹旁邊的草叢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江逸立刻轉頭,就在他轉頭的刹那,一位穿著有點灰的衣服的少年,憑空從樹側走了出來。

“呂風?!”江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來了?”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呂風說,“那日你被人族抓走,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江逸低聲道,心中忍不住感動——的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看上去一定是舟車勞頓,吃了許多苦,才能來到這京城。

“一路……很累吧?”江逸問。

“還行。”呂風說,“是鷹族栽了我一程。”

江逸心說:話雖如此,但鷹族從不入京,後麵一長段路,恐怕還是呂風自己走的。

能得友如此,當真死而無憾。

呂風雖然衣衫破敗,但笑容依舊陽光,他上下拍了拍江逸,確認無事:“那人族沒欺負你吧?”

江逸搖頭:“沒有哇。”

“……這倒難得。”呂風說,“都知道人族皇室是壞人中的壞人——還好你機靈,變成人形,他也辨認不出你。”

江逸:“……”

江逸知道呂風是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

江逸:“其實……就是我當兔子的時候,他也對我很好的。”不隻是變成人族之後。

呂風不屑一顧:“那必定是藏著更大的陰謀!”

呂風:“你傻了吧唧的,不知道人族都是人麵獸心,比我們妖怪還不如嗎?”

江逸:“太子他……不一樣的。”

“能有什麼不一樣?”呂風不理會:“說不定,他就是養著你,等你肥了,就做成紅燒兔肉!”

江逸與宇文肆相處不久,但他憑直覺,覺得宇文肆不是那種人;但江逸也不想和呂風爭辯,隻是牽起他的手腕。

“不說這個了。”江逸說,“今天他賞了我一道胡蘿卜菜,我帶你去吃好不好?”

呂風瞪大眼睛:“他賞了你一道胡蘿卜?”

江逸:“是啊!”

“你真的傻了嗎?就這麼接了?!”呂風著急,“你就不怕他下毒?”

江逸:“我不怕。”

江逸:“他又沒有害過我……”

“我看你就是被洗腦了。”呂風看著江逸,重重歎口氣,“那這件事情,你還會幫妖族辦嗎?”

江逸:“什麼事?”

呂風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從自己的衣襟裡麵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江逸。

江逸不接,隻是問:“這是什麼?”

呂風:“族長讓我帶來的,是山中臨花做出來的劇毒,隻需要一點點,就能毒死一個皇城的人。”

江逸:“……”

呂風:“我本來想,趁著今晚機會他們全都聚集在一起,你去把這毒藥混進飯中,神不知,鬼不覺。”

江逸:“……”

呂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現在,你……哎。”

呂風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他拿著紙包的手剛準備收回,忽然看見樹後麵人影一閃。

“有人來了!”呂風匆忙轉身,化成一隻灰色的小兔子,與此同時,他剛才拿著的那個紙包也掉落到地上。

灰兔子鑽進草叢,刹那不見,同時,管家從樹後探出一個頭,手拿托盤,看著站在樹後的江逸。管家:“……江逸?你在這裡乾嘛?”

江逸:“房間打掃完了,想出來看看。”

管家看看江逸,又看看他背後,問:“我剛才……似乎聽見你在和彆人講話?”

江逸不懂聲色地挪動了一步,用自己的腳覆蓋上那個紙包——他不敢踩,隻能輕輕懸空在上麵,把它藏在腳底。

“和誰。”江逸硬著頭皮說,“沒有人啊。”

管家狐疑的目光又打量了一圈樹後,發現確實無人,隻能作罷:“好吧——今夜貴客眾多,你速速回去書房,不要亂闖。”

江逸:“是。”

管家說完這句話,就端著托盤走了,江逸看著他遠處,直到不見,這才蹲下,一把抄起紙包,藏進了自己的懷中。

·

幕簾拉上,再轉時,又是書房那一套場景。

江逸憂心忡忡地回到書房,把宇文肆的筆墨紙硯又整理了一遍,最後,聽著外麵喧囂的慶賀聲,江逸坐到書桌邊,偷偷拿出紙包。

江逸:“……山間臨花……”

江逸把紙包轉了一個圈,輕輕捏住一個角,舉起來:“我要殺了太子?就因為他是人族太子?”

江逸想不明白:“可是,太子為什麼該死呢?”

“什麼東西該死?”宇文肆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江逸瞬間把紙包往自己上襟裡麵一丟,慌亂地裹好衣服。

江逸剛剛裹好衣服,宇文肆就推門而入。

宇文肆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書房裡麵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看了看坐在書桌邊一動不動的江逸,歪了歪頭:“小兔子?”

江逸:“在。”

太子:“你剛才……在說誰該死?”

江逸:“沒說誰該死啊,太子殿下聽錯了。”

江逸咬死不認,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臉色根本不是這麼說的。

宇文肆走過去,看了一眼江逸的神色,心下了然——今天誰惹自家兔子了?除了自己,好像也沒彆人。

“是,沒說誰該死。”宇文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涼茶,“真的不是說那個胡亂猜你是妖怪的人該死?”

江逸:“……啊?”

宇文肆喝了口茶:“我猜猜怎麼了——今天有人胡亂猜你是妖怪,所以,不高興了。”

江逸被呂風那包藥嚇到,連宴會結束都沒聽見,和遑論計較晚上那個插曲,宇文肆提,他才想起來。

想起來的卻不是宇文肆質疑他是妖怪,而是那個難以言說的姿勢。

江逸伸出一隻手,悄悄摸摸自己心臟——沒跑步,好像也有點快。

“果然是這樣。”宇文肆卻以為自己猜中了江逸心思,“難怪,你都氣成一張妖怪臉了。”

江逸:“……你才氣成妖怪臉了。”

宇文肆笑起來,把涼茶放回去:“好好好,我是妖怪,你不是。”

太子:“你是兔子,最可愛的兔子,行了吧?”

說到兔子,江逸又一陣心虛,他又說:“我也不是兔子……”

宇文肆馬上哄他:“好好好,也不是兔子,總而言之,不生氣了吧?”

江逸本來也沒生氣,宇文肆這麼問,他就乖乖點頭。

直到這時,宇文肆終於忍不住往軟靠上麵一歪,伸出手捏捏眉骨,露出疲倦的神色。

江逸:“你累了嗎?”

“有點。”宇文肆強打精神,“去幫我打盆水來,擦擦臉。”

江逸:“在這裡?”

這裡是太子的書房,並不是太子的住所,難道……今晚他要在書房歇下?

江逸問:“我去找管家,給你準備被褥。”

“準備被褥?”宇文肆想了想,明白過來,笑了笑,“不,我不在這兒睡。”

江逸:“那為什麼要在這裡洗臉?”

宇文肆:“清醒一下,還有點今日的功課沒做完。”

江逸看著宇文肆,這才想起來:難怪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起來書房用功,原來是這樣。

江逸不想讓宇文肆繼續看書,坐著沒動:“可是,已經很晚了……”

宇文肆:“正是因為很晚了。”

江逸:“……啊?”

宇文肆微笑:“今日事,今日畢。”

江逸垂下眼睫:“今日是你的生辰……”

“是生辰。”宇文肆點頭,“但對於眾多百姓而言,這隻是尋常的一日。”

太子生辰,萬民同慶,慶祝的是一個能給他們帶來光明未來的明君,明君之所以明,在於……不怠任何一日之功。

江逸好像懂了。

江逸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那裡——剛才又沒跑步,但是又跳得很快。

江逸飛快地摸了一下自己有點奇怪的心臟,然後跳下床,很快,他捧著一盆水回來。

把水盆放在宇文肆殿下的旁邊架子上,江逸擰了一個帕子,雙手遞給太子殿下。

太子早就習慣了江逸這種“你有事兒你自己乾”的伺候風格,也不矯情,自己拿過帕子,隨便擦了擦臉。

宇文肆剛擦了左半邊臉,帕子按在右半邊臉上,一側垂下,就聽見江逸喊他。

江逸:“太子殿下。”

宇文肆睜開左眼,問:“嗯?”

江逸:“祝你生辰快樂,萬壽無疆。”

宇文肆笑起來,他用左手把垂下去的半截毛巾按回臉上,片刻後,回應才悶悶從毛巾後傳來:“好,祝我生辰快樂,萬壽無疆。”

宇文肆洗完臉後,就當真認真用功起來,梆子響了三下,江逸才送太子回房內,幾乎是回房的瞬間,太子就已經睡著了。

江逸幫他整理好鞋襪,蓋上被子,出來時,與守夜的貼身小廝一個照麵。

貼身小廝抄手坐著,看著江逸出來,這才站起來,忍不住羨慕的語氣:“太子殿下也太寵你了。”

江逸看他。

貼身小廝:“你沒看見今天說胡蘿卜送書房的時候,皇後娘娘那臉啊——嘖嘖嘖,都綠了。”

江逸聽到這個描述,笑起來:“嘿嘿……”

貼身小廝:“還嘿嘿呢,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就是啊……”江逸也有點沮喪,但是片刻就好,他抬起頭,認真看著貼身小廝,“不管怎麼說,哥,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貼身小廝一個冷顫:“你乾嘛?!”

江逸搖頭:“不乾嘛,就謝謝你。”

貼身小廝篤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從天而降莫名其妙的謝謝,他把江逸上下打量了一圈,搖搖頭:“你好詭異,我不跟你說話了,我進去伺候了。”

說完這句話,貼身小廝果然抄著手,進房間去了。

江逸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起身,回到書房——從書房的櫃子裡麵,江逸拿出了那一盤把皇後娘娘臉都氣綠了的胡蘿卜,拿張油紙包好,外麵再裹一層太子不要的字帖,最後,把它們放進一塊太子殿下的小手帕裡麵,打成小包裹,拿手提著。

江逸提著小包裹,走出書房,走過竹林,路過太子寢殿,走過大樹,宴會花園,假山,一路走到側門

江逸抬起頭,看了一眼出現的“太子府”側門,這個側門實際上平平無奇,從哪裡看,都看不出是個太子府邸的樣子。

江逸卻對著這個門乖乖鞠了個躬。

“太子殿下。”江逸說,“你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太子了,即使你是人族,我也覺得你很好。”

江逸:“可是……我隻是普普通通的妖怪。”

江逸:“我不能留在這裡。”

江逸:“所以,太子殿下,後會無期。”

·

江逸人和太子後會無期,行動上卻沒有後會無期,他從太子的馬廄裡麵順走了一匹馬。

馬剛開始還好,剛一出城門,就開始尥蹶子,江逸隻能變成兔子,馬倒覺得馱一隻兔子還行,瞬間高高興興地跑上路。

一馬一兔日夜兼程,江逸沒錢,餓了就吃點太子之前給的胡蘿卜,跑了五六日,才終於回到草原。

兔子從馬背上跳下來,化作人形,剛一化作人形,遙遙的,一個灰色的人影也向江逸跑來。

呂風:“你怎麼回來了???”

江逸與呂風上次見麵也是匆匆,此刻看見好友,萬分高興,伸出雙手向要擁抱呂風,然而呂風跑過來卻沒有停,隻是把江逸猛地往後一個推搡。

江逸:“怎麼了???”

呂風一個勁將江逸往馬上推:“彆問那麼多——這是你的馬?騎上,快走,快點走!”

江逸:“為什麼?呂風,彆推我……”

呂風:“彆問了!你快走就是!”

“他要往哪兒走?!”

兩隻兔仍在推搡,一個威嚴的聲音卻憑空響起,馬匹驚恐叫了一聲,當即跑了。

與此同時,族長帶著些許族人從地下緩緩冒出。

族長穿著半白半黑的長袍,拿著族長權杖,身後跟著一批或黑或白的兔妖,威嚴無比。

族長拿出權杖,往江逸那邊一點,江逸毫無反抗之力,當即跪了下來。

江逸手中拽著的布包往外一滑,他努力抓握,捏住了一片有墨跡的紙頁——是太子的字帖。

“兔妖江逸,你可知罪?”族長問。

江逸:“江逸……不知道。”

族長深吸一口氣,聲音威如雷霆:“你違反族規,不顧妖族未來,私放人族太子,還說不知?!”

“我是私放太子。”江逸緊緊抓住那片字帖,抬起頭,驕傲又認真,“可是,太子是好人!”

“膽大包天!”族長權杖敲地,發出一聲悶響,江逸脊柱顫抖,嘴巴閉上了,“你又知道孰好孰壞?!私放就是私放,按照族規,你知道該當何處!”

江逸:“……”

江逸:“是,我知道。”

呂風眼淚都出來了:“江逸,不,你——你和族長道歉!”

族長不理會呂風:“族規是什麼?!”

江逸垂下頭,死死握著那一片紙,他沒注意到的是,墨跡被他掌心的汗打濕,已經氤氳成了一塊看不出痕跡的墨斑。

這代表著,兔妖江逸與人族太子的最後一點聯係,也終於斷了。

江逸隻是緊緊握住這片紙。

江逸:“違背妖族族規,按規定,需釘上草原中心神木架,暴曬去其肉身,五雷摧其魂魄,最後,回歸天地,回歸……萬物生靈。”

族長緩緩點頭,閉了閉眼睛:“不必多說什麼了,帶下去吧。”

江逸閉上眼睛,他等著冰冷的鋼叉把他脖子架住,但,他沒有等到。

兵戈相接的聲音響起,下一個刹那,準備架在江逸脖子上麵的鋼叉被淩空挑飛,直接撲往草原。

江逸睜開眼睛,往上一看,隻見宇文肆騎著一匹寶馬,牽著剛才逃跑那匹,居高臨下看著他。

在場妖怪看清來人,當即如臨大敵。

族長算鎮定:“人族太子,你怎麼來了?”

太子把長劍收回腰間,冷淡道:“我兔子跑了,我來找他。”

“好哇,你們聽到沒有?!江逸已經是人族太子的兔子了。”族人有人說,“我早就說過,這個兔崽子是不能信任的!”

另有族人又激憤起來:“人族太子,你這麼袒護這旁邊那個人,恐怕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吧?”

又有人說:“讓我告訴你,他根本就不是——”

“是與不是,與你又有何相乾?”宇文肆居高臨下地看著兔族妖群,神色冷然。

下一刻,宇文肆的目光回到跪在地上的江逸身上,他的目光閃過一點痛惜,最後歸於溫柔:“你是什麼,我隻要聽你說。”

江逸呆呆看著宇文肆,捏著字帖的手掌鬆了又緊,最後道:“好,我會說的。”

宇文肆伸手給江逸,示意他拉:“我們走。”

剛才族長設下的禁製已經由突如其來的宇文肆打破,江逸伸手給宇文肆,宇文肆順手將他一拉,直接拉上馬匹。

宇文肆剛準備調轉馬頭,就被族長帶著族人攔住,隻有呂風站在一邊,隻是看著江逸。

族長拿著權杖站在最前,麵容扭曲:“這種地方,豈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宇文肆神色倨傲:“所以呢?”

一族人站出來:“你可以走,他留下。”宇文肆:“做夢。”

太子邊說,邊拔出長劍,可就在他拔出長劍的刹那,他感覺到了手臂被一個力量輕輕一壓。

江逸痛苦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不要打……”

宇文肆執劍的手停頓,回過頭,用餘光看江逸。

江逸:“不要……傷害他們。”

宇文肆眉心微簇,最後,他將長劍推了回去,拉起馬匹韁繩。

“知道了——架!”

·

馬匹或許也知道是逃命,當即急速狂奔,偌大的草原隻剩下兩匹馬和兩個“人”。

馬匹速度極快,江逸靠在太子身上,才能勉強不摔下去。

太子:“架——”

“對不起啊……”江逸的聲音從太子身後傳來,小小的,太子馭馬的手微微一頓,拉了拉韁繩,馬匹速度慢了一點。

“對不起什麼?”宇文肆問。

江逸:“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真相。”

宇文肆想了想,最後還是說:“沒關係。”

宇文肆又問:“所以……你,真的是妖族嗎?”

趴在太子身上的江逸睜開眼睛,睜開時,目光堅定,他點了點頭:“我……真的是妖族。”

“那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真心的嗎?”宇文肆又問。

之前說的那些,是指什麼呢?

江逸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