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1 / 2)

小飯館 少地瓜 7695 字 3個月前

“你說哪兒招賊了?!”

展鴒腦海中空了幾秒鐘, 這才瞪圓了眼睛問道。

頭可斷血可流, 廚房的位置不能丟!

不管那賊摸到哪兒去偷了什麼, 展鴒都能接受,反正她自認也沒什麼貴重東西,金銀財寶藏得除了自己沒人找得到, 唯獨一個廚房,那是聖地!

她都恨不得立一塊“私闖禁地者死”的牌子在廚房外頭了,哪裡來的小毛賊,竟然敢擅闖廚房?!

活的不耐煩了嗎?

“是不是之前那家黑店的人來搗亂了?”席桐提出自己的猜想。

展鴒一怔,還彆說,倒也有這個可能。

同行是冤家,自己到底是後起之秀,忽然立起來就等於斷了人家的生路, 且又“順水推舟”的把那一夥人送進去吃牢飯了,對方懷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

“不大像, ”李慧卻又搖搖頭,伸出手來攤開掌心, 裡頭赫然是一塊亮閃閃的碎銀,“雖丟了一隻風乾雞, 還有一些個鴨掌、鴨脖、鴨翅等的鹵味, 今兒早上掌櫃的您特意留著說晚上要吃的雞蛋糕也沒了, 可灶上卻憑空多了一塊銀子, 少說二兩多重。”

這麼些銀子, 都夠買好幾份了。若是賊, 偷著就跑了,哪裡有白花冤枉錢的道理?

“雞蛋糕沒了!”正在後頭努力試圖跟上談話內容的展鶴聽了,登時有些崩潰,眼睛裡迅速溢滿淚水,又扯著嗓子喊了句,“雞蛋糕沒了!”

眼下他最喜歡吃的香噴噴軟乎乎的點心,沒了!

“不哭不哭,姐姐晚上再給你做!”展鴒忙先去安慰了小朋友一回,到底見他紅著眼睛怪可憐見的,索性一咬牙,“今兒許你吃兩塊糖瓜。”

展鶴抽泣的動作果然頓了頓,憋著一大包眼淚仰頭看他,小手揪了揪衣角,小聲哼哼道:“也要雞蛋糕。”

展鴒:“……行!”

嘿這小東西,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她正忙著安慰小孩兒,那頭席桐卻在聽了李慧的話之後沉默下來,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他高高揚起眉毛,一聲不吭的轉身往外走去,先圍著客棧周圍查看一番,然後忽然退開幾步,衝看似空無一人的房頂喊道:“剛下完雪,不冷嗎?”

展鴒一見他的動作就順手將展鶴推給李慧,又示意他們往裡去,也跟著席桐出去了。

就見席桐話音剛落,尚有積雪的屋頂上突然拱起來一個人形,一條大漢猛地顯了出來。

他穿一身灰色皮襖,紮著綁腿,一頭亂蓬蓬的頭發狂野生長,隻是隨意一束,依舊在腦後炸著,遠遠看去幾乎跟臉周圍的胡子融為一體。

嗯,活像一顆巨大的……獼猴桃。

那人站在房頂放聲大笑,三下兩下將方才作偽裝的白布卷起來,“沒想到吧?哈哈哈,席兄弟,數月不見,我也不必問你,瞧著就好的很啦!”

席桐的笑容裡透出幾分無奈,轉頭對展鴒介紹道:“肖鑫。”

展鴒恍然大悟,感情這就是席桐的那個遊俠朋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果然不是一般的乖張。

此時天色已晚,西北風大作,肖鑫又是趴在房頂,便是有些動靜也被遮掩過去了,若不留心還真不容易發現。

展鴒仰頭衝他抱了抱拳,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不如屋裡去,圍爐夜話的好。”

下頭一個小小女子,穿一身講究的綢緞衣裳,打扮的大戶小姐也似,可眉宇間滿是勃勃英氣,嘴角含笑,眼神戲謔,不像是他嚇著了人家,反像是人家守株待兔一般了。

肖鑫定定的瞧了她幾眼,複又大笑幾聲,往前兩步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邊走邊說:“我本想著,若是你一眼識破,想必還沒忘了我這個兄弟,少不得出來一見。可若是認不出來,你我緣分已儘,我也不必自討沒趣,就此去了也就是了!”

席桐笑得有些無奈,不過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作風,“大哥此時可以放心了?”

肖鑫重重點頭,又瞧瞧展鴒,再瞧瞧慢一步跑出來摟著她的腰的展鶴,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便笑著拍著席桐的肩膀喊道:“好小子,怪道你一去幾百裡杳無音訊,原來不光藏著美嬌娘,兒子都這麼大了,瞧瞧這小子長得真像你!”

混跡江湖聽著爽快,其實也艱難的很,便如一葉浮萍隨波逐流,三不五時的,誰不幻想老婆孩子熱炕頭?若是他家中也有嬌妻佳兒,那是死都不會出門的!

冷不丁喜當爹、喜當娘的席桐&展鴒:“……”

旁的也就罷了,後麵這兩句可真是睜著眼胡說八道,光說席桐是單眼皮,展鶴卻是雙眼皮,臉型五官也沒一處相像的……

展鴒輕笑一聲,對肖鑫的第一印象卻不大壞,隻側開身往裡讓,“席桐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大哥來這裡便如回家一樣,且進來坐吧。”

說著,便在前頭引路。

肖鑫又捏了捏席桐的肩膀,笑道:“賢弟,這小弟妹的性子果然有趣,跟你倒是天生一對。”

小弟妹?天生一對?

席桐的心臟忽然劇烈跳動起來,他飛快的看了看展鴒的背影,卻發現對方沒一點兒反常,可也沒一點兒反應。

按理說,她該是聽見了的。可既然聽見了,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呢?

是覺得與肖鑫頭回見麵,不方便解釋澄清麼?不,她不是那樣瞻前顧後的性子。

那麼,是覺得沒必要解釋嗎?

為什麼沒必要,是完全不在意,還是……另一種?另一種他忍了許多年,等了許多年,卻始終不敢宣之於口的原因?

席桐心中忽然亂作一團,好似有百八十個小人兒拚了命的敲鑼打鼓,連肖鑫破鑼似的大嗓門在耳邊炸起都聽不見了,腦海中隻剩一座天平,一會兒往“是”那邊傾斜,一會兒卻又落到“否”上。

到底……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