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2 / 2)

小飯館 少地瓜 10644 字 3個月前

“你刻什麼呐?”她有些好奇的往席桐手裡瞧了瞧。

“龍。”席桐舉起來給她看,說到下麵的話時,眉目便不自覺柔和許多,“刻一對兒,回頭成親了,就擺在屋裡。”

展鴒失笑,“成。你如今是越發能乾了,竟連龍都刻的出來。”

兩人說笑一回,展鴒忽然來了興致,用力拍拍自己麵前的空地,“來來來,我給你弄弄頭發,換上才買的簪子。”

席桐難免有點踟躇。

做飯他自然是甘拜下風的,可這論起手巧……天曉得直到今天為止,展鴒可就隻會兩個發型,還是李慧豁出去老命才教會的,這會兒又要給自己弄頭發?

然而到底是不忍心打擊未婚妻的積極性,席桐老老實實挪到她麵前,心道罷了,反正自己剃光頭的時候她也不是沒見過,這些頭發且給她耍吧。

展鴒果然開始活動手腳,興致勃勃的拆了他的頭發。

席桐的發質很好,黑且亮,瑩瑩泛著光,每一根都飽含水分。以前短頭發的時候看不大出來,如今留長了,竟叫人愛不釋手。

也不必用梳子,展鴒用手指一勾,那黑發便乖乖去到一邊,蹭在衣服上沙沙作響。

展鴒很有幾分貪戀的摸了幾把,感慨道:“生不逢時啊,這要是還在現代,等你以後退了,完全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嘛!”

席桐低笑,眉眼彎彎,便好似後頭那溪水潺潺流動,輕快地透著亮。

像他們這些前線的人,哪個不是一身傷病?職業壽命往往都不長。而等他們打不動了,拚不動了,若還僥幸活著,估計也正值壯年,那時擺在眼前的無非兩條路:徹底退了,從此做個並不十分普通的普通人;或是留下,不過必然要轉成文職。

兩人之前有事兒沒事的時候也曾聊過這個話題,都覺得文職不適合自己,還一本正經的規劃過亂七八糟的退休生活……

沒成想陰差陽錯的,如今他們倒是提前圓夢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日子分明是不久之前的,可竟也有恍如隔世之感。

正說著,那頭郭先生和紀大夫就一前一後背著手來了,見他們兩個大咧咧坐在院裡,還披頭散發的,都有些吃驚,“這是作甚麼?”

展鴒忽然噗嗤笑出聲,然後就趴在席桐背上哆嗦起來。

席桐本能覺得不妙,抬手一摸,好麼,一條□□花辮子!

倆老頭兒也順著繞到後頭一瞧,一個兩個俱都笑翻了。

最後到底還是席桐自己三下兩下挽了頭發,順勢換了新買的簪子。

紀大夫眯著眼睛瞧了,笑道:“這簪子好看。”

席桐就語帶笑意的強調了下,“她買了送我的。”

紀大夫刷的變了臉,哼了聲,“誰沒收過禮似的,哼!”

說罷,氣呼呼的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今兒晚上吃什麼?”

忙活了大半日,倒是有些餓了。

展鴒帶頭哄笑,最後拍著手道:“鍋貼吧!”

鍋貼是個啥?倆老頭兒都沒聽過,可既然掌櫃的都說吃了,必然是好吃的,嗯,就是鍋貼了!

因外頭燥熱又有風,難免沾染灰塵,眾人分彆回去洗了手臉換了衣裳,這才陸續去大堂。

展鴒和席桐先迫不及待的去瞧了冰淇淋,見罐子裡原本軟軟的液體已經成了淡黃色的固體,不由得欣喜非常。

李慧與高氏等人麻利的和麵、拌餡兒,並嚴格遵照展鴒的指使,將那麵團揉的十分柔軟,餡兒調的潤潤的。

展鴒看了一回,點頭,又給她們講解,“這鍋貼啊,不同於餃子、餛飩,下鍋後本就會流失水分,若餡兒再乾些,便硬茬茬的,沒法兒吃啦。”

餡兒是豬肉蘑菇的,混了點蔥薑,都剁的細細的,一加進去鹽便竄出來一股鹹香,叫人口水直流。

展鴒帶頭捏了幾個,又指導她們做,自己轉頭去攪和粥水。

晚上吃小米粥對身體好,便是金燦燦的米裡頭切了小顆的臘肉丁,待熬到粘稠即可。

隻兩樣,到底單薄,展鴒去抓了幾把醃製過後的香醇出來,切成丁,與那雞蛋、麵粉調和成糊糊,在平底鍋內烙了幾張厚實的蛋餅。

沒吃過的人不知道,這香醇蛋餅配粥,著實美得很!

中間給鍋貼澆水時不免要掀起鍋蓋,水汽翻滾,香味彌漫,外頭等候的眾人努力嗅著裡頭飄出來的香氣,越發心癢難耐,急的抓耳撓腮。

紀大夫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肚子,忽然看向郭先生,“你離得近,去瞧瞧。”

郭先生瞅了他一眼,從鼻腔中發出一個高傲的哼,然後便轉過頭去對展鶴道:“眼見著便是端午,不若你做幾個燈謎來猜。”

展鶴稱是,席桐就覺得眼皮子一跳,起身道:“我去瞧瞧。”

說完便溜了。

展鴒聽見門簾響動,轉頭看去,“呦,等不及啦?”

如今廚房裡人手多了,除非是情調,倒也不大用他進來幫忙。

席桐幽幽歎了口氣,“郭先生叫鶴兒做燈謎過節呢。”

燈謎,燈謎,又是燈謎!你們大慶朝的人這麼癡迷的麼?

展鴒噗嗤一笑,心頭一動,“前兒藍府不是送了好些紙筆麼?我瞧著裡頭有幾摞厚實硬挺的卡紙,據說是用來做拜帖、箋子的,隻如今我們如何用得了那許多?倒不如刻幾幅撲克出來,也叫大家多些樂趣。”

字謎什麼的,他們倆是真的菜啊!去了那就是千裡送人頭。偏偏這邊還雅俗共賞、老少鹹宜……

聽了這話,席桐兩隻眼睛都亮起來了,情不自禁的上前用力抱了她一下,“你可真聰明!”

這頓飯眾人吃的都十分滿足。

那鍋貼底部金黃酥脆,表皮勁道彈牙,裡頭餡料滿是肉汁,略蘸一點兒香醋,一口下去三種口感,都不知該怎麼形容好了。

又有那香醇蛋餅,夾一口慢慢嚼,再吃一口熱乎乎香噴噴的小米粥,那滋味兒,真是絕啦。

待吃了飯,展鴒又抱出來一個小罐子,從裡頭挖出一些個淡黃色的膏體,每人都用個小碗兒盛著,上頭澆一勺山楂醬,光看著便是一種享受了。

誰也不知這是個甚,挖一口瞧瞧,湊近了便有一股涼意。入口細膩綿軟,又酸又甜,竟叫人將一整天的疲憊和燥熱都去了似的!

可惜每人隻有一小坨,不過三兩口便沒了,哪裡過癮?隻是意猶未儘。

藍管家兀自擎著勺子,雙眼微眯,不住回味著方才那言語難以形容的絕妙口感,“妙,妙啊!”

嗨,若非幾代人都在藍家侍候,待日後告老,他竟也想在這長長久久的住下去啦!

他暗自唏噓一回,又問道:“姑娘,這同素日老夫所見的冰碗子相去甚遠,卻叫個甚?”

“冰,咳咳,雪糕!”展鴒剛要習慣性的回答冰淇淋,可又轉念一想,自己的馬如今就叫這個名兒呐,便又改口叫雪糕。

“雪糕?嗯,好名字!”郭先生先念了一回,含笑點頭,“沁涼似雪,細膩如膏,果然不負其名。”

展鴒和席桐就笑,到底是文化人,一說就說著了。

紀大夫腆著臉道:“這點如何夠吃?”

“再多可不敢啦,”展鴒笑道,“這玩意兒涼的很,如今又不大熱,不過嘗個意思罷了,吃多了該鬨肚子。”

說完又看他,當眾點名道:“尤其是您呐,體瘦的倒罷了,您如今有了點年紀,且得注意著呐。”

話音未落,旁邊“體瘦”的郭先生就驕傲的挺起胸膛,紀大夫微微漲紅了胖乎乎的老臉,重重哼了聲!

有啥了不起的?!

不就是瘦麼,想當年,想當年我也瘦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