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糕這幾天她是見識過了,香甜鬆軟好吃得很,這麵包又是何物?
郭凝一家四口忍不住上前細細端詳,就見那一個個橢圓形的暗黃色麵食中間夾著一塊暗紅色略帶透明的臘肉薄片,上頭還灑了好些鬆散的……肉,肉什麼來著?
紀大夫和郭先生早就習慣了這種吃不到頭的生活,二話不說拿起來就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速度更快了。
嘿,這個是鹹口的,真不錯啊!
彆看著這麼大,其實都是發好了的,捏扁了也沒多少,倒是不怕撐著了。
賀蓉有點兒矮,看不大著,就墊著腳尖,兩條短胳膊扒著桌子使勁瞅,圓滾滾的臉上滿是憂愁。
賀茗小聲問妹妹,“你想吃哪個?哥哥幫你拿。”
“不知道,”賀蓉吞了吞口水,十分掙紮,腦袋上兩條珍珠發鏈一晃一晃的,在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彩,“哪個都想吃……”
好香呀,可是吃不下!
想到這裡,她不禁轉過頭去,無比羨慕的看著毫無壓力左右開弓的秦勇和肖鑫。
唉,大人真好呀。
賀茗並不知道妹妹心中的遺憾,想了想,又拉上同一孩子陣營的展鶴,“不如我們三人分食。”
其實他也有點兒撐,可不吃也忒虧了吧?
一個人吃不完一份,可他們三個人就沒問題了,如此一來,既不必剩下浪費了,又可以同時嘗遍所有味道,豈不美哉?
席桐也跟展鴒分一塊藍莓果醬蛋糕,兩人旁若無人的你一口我一口,時不時低聲說笑,湊得極近,又拉拉小手什麼的。看的郭凝和賀衍有些麵紅耳熱,不好意思看,卻又忍不住偷偷的看,偶爾還飛快的瞧對方一眼,也有那麼點兒躍躍欲試。
夫妻麼,自然是要親密無間的,可他們這些人家出來的大多講究什麼“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公開拉個手都算出格了,哪裡見過這個?
然到底是年輕夫妻,又不是那等呆板的,心中難免有所觸動,過了會兒後也是越挨越近,又趁人沒注意悄悄地在桌子底下飛快的拉下手,然後又飛快的鬆開。麵上雖然沒事兒人似的,可時不時對視一眼,也覺得濃情蜜意,耳朵尖兒跟燒起來似的火辣。雖隻是稍縱即逝,可更因稀罕而倍加珍惜,便如初嘗禁果似的,甜蜜滿足中又透著點兒食髓知味……
又過了兩天,郭凝終於下定決心提出告辭,結果丈夫和孩子都有點不大樂意。
賀衍搔搔鼻子,一本正經道:“嶽父大人孤身在此,難免失落,左右四月中旬到即可,我們可以多陪你留下住幾天。”
這幾日他跟肖鑫和秦勇混熟了,連帶著一個兒子,聽那些江湖事跡正入迷呢,哪裡舍得走!
一個炕頭上睡的夫妻,誰不知道誰?郭凝微微眯起那雙酷似郭先生的眼睛,似笑非笑,“就是父親攆我走呢!”
賀衍難免有些尷尬,又拖出兒子來,“他也不想走呢!難得出來逛逛。”
猝不及防被拉過來頂包的賀茗一臉茫然和震驚,父親,這不是君子所為!
事關能否與大俠們親密交流,誰還在乎君子不君子的?賀衍視而不見,揣著明白裝糊塗,循循善誘道:“前兒你不同父親說,與藍家弟弟玩的極好,想多住些日子麼?”
哦,這倒是。
他家隻他一個男孩兒,而且平時交好的人家要麼是女兒,要麼男孩子的年齡差距太大,玩伴不多,難得碰見藍家弟弟這麼一個年紀相當,學識和思維又敏捷且聊得來的夥伴,自然不舍得分離。賀茗點點頭,仰頭對郭凝道:“母親,藍家弟弟可有意思,咱們多待些日子吧!”
說完,小少年想了想,乾脆效仿父親,又將妹妹喊了進來,“蓉蓉,你今兒就多吃些吧。”
賀蓉啊了聲,不明就裡,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為什麼呀?”
說這話的時候,她手裡還捏著個裝有糖瓜和牛奶糖的小荷包,是進門前展鴒剛給的。
賀茗偷眼看了下郭凝,接收到父親充滿鼓勵和暗示的目光之後,大聲道:“因為母親說咱們明兒就走啦。”
哢嚓,一道雷又狠又準的擊到小姑娘腦袋上,將她整個人都打懵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裂開嘴巴,嗚嗚的哭了起來。
“展姨說明兒要給蓉蓉做棗泥蛋黃酥和芝麻板糖……”
走了,不就吃不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