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玉霄真人”似乎依然縈繞耳邊，葉上秋不自覺地側頭避開了商餘辭的目光，冷聲問道：“何事。”
商餘辭：“……”
他剛才說的，他師尊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麼？
隨即商餘辭又笑了。他上前一步，手上不知道怎麼動作的，就將三個儲物袋塞進了葉上秋的懷裡，並且表情嚴肅地說道：“不許不要。”
葉上秋：“……”
這逆徒真是出息了。
然後逆徒就用行動告訴他，他還能更“出息”。
臉頰上驀然多了一點溫熱的觸感，葉上秋眉頭微蹙，淡淡地看了商餘辭一眼。
商餘辭將手收了回來，突然說道：“當年師尊不是問過弟子……”
“當年弟子為什麼幫師尊你麼？”
葉上秋輕輕地、近似冷淡地“嗯”了一聲，墨色的眸卻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因為弟子當時覺得……與師尊一見如故。”
商餘辭側頭笑道：“師尊給弟子的感覺，很像弟子的一位故人。”
葉上秋微微抿唇：“誰。”
商餘辭搖頭：“不記得了。”
葉上秋眉梢一動：“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商餘辭輕笑，“不過……”
“弟子總覺得師尊便是弟子的那位故人。”
“師尊以為呢？”商餘辭將手伸過去，握住了葉上秋的手腕，摩挲著葉上秋嫩滑的皮膚，眼底閃過一絲饜足。
想要……想要與他的師尊更加親近。
但是之前的教訓告訴商餘辭，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他的師尊對他其實是很縱容的。
叫人忍不住沉淪的縱容。
葉上秋沒注意到逆徒暗戳戳吃豆腐的小動作。他將商餘辭話中的信息細細整理了一遍——
忘卻的故人，熟悉感……
往事的味道似乎更加濃鬱。看不見的濃霧繚繞在葉上秋的心頭，茫茫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覺醒。
手腕上若有似無的力道突然一重，葉上秋抬眸，對上商餘辭含笑的雙眼：“師尊應該也有這種感覺吧？”
葉上秋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熟悉感。”商餘辭乾脆利落地說道，“師尊你自己沒有發覺麼？你在某些時候，會不自覺地避開弟子。”
“特彆是在……師尊你尋得那些修真界中從未出現過的靈藥之後，師尊總會微微失神，然後避過弟子的目光。”
“師尊是想起了什麼，還是在擔心什麼？”
商餘辭的語氣很輕柔，不緊不慢，帶著十足的安撫意味。
然而葉上秋卻是微微皺著眉，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仿佛浸滿了漫天冰雪的墨眸。
是想起了什麼，還是在擔心著什麼？
又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
“無事。”過了一會兒，葉上秋慢慢開口道，“隻是方才，見到了另一個你。”
“另一個我？”商餘辭愣了一下，隨即便是反應了過來，“師尊的意思是，師尊方才也夢見了一個和弟子長得很像的人。”
葉上秋：“嗯。”
何止長得像……連欺師滅祖的氣勢都差不多。
葉上秋神色未變，白嫩圓潤的耳珠卻是慢慢的、悄悄的充血發紅，仿佛兩顆小巧可愛的瑪瑙。
商餘辭看得微微一笑，手上有點癢。
很想……
很想捏一捏。
不過以他師尊的脾氣，一爪子倒不至於，但接下來，甜味的清心丹是沒有了，一天三頓苦味濃鬱的醒神丹倒是有可能。
不過他的儲物戒裡還有許多瓶不曾碰過的清心丹，即便醒神丹苦味濃鬱，似乎也可以壓下去？
他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毫不猶豫，在葉上秋的耳垂上輕輕一捏——
森冷中帶著炙烈氣息的白色異火撲麵而來，商餘辭當機立斷地鬆開手，往後一退，遺憾地歎息了一聲。
這次怎麼就伸爪子了呢！
葉上人站在他的不遠處，冷豔的眉眼，疏冷的神色。身旁是繚繞的玄冰琉璃火，玄衣輕蕩：“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