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滅(2 / 2)

安安搖搖頭,“不餓。”

很餓,但她心底很抗拒這種食物,還能堅持的話,她是不會進食的。

黑死牟將帶過來的書給她,見小姑娘臉上露出幸福的笑,也跟著淡淡的笑起來。

這回黑死牟也有事,沒待多久,後麵好幾天都沒來,安安坐在鳴女身邊看書,餓的難受,睡也睡不著,真不知道彌豆子是怎麼睡著的。

咦?禰豆子是誰,她為什麼腦海裡會蹦出這個名字。

“不介意的話,我的也可以。”鳴女見她強裝無事的模樣,難得主動和她說話。

安安搖搖頭。

她知道的,鬼也有實力強弱,鳴女姐姐不像無慘和黑死牟那麼強大,把血分給自己對她也有傷害。

鳴女見狀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撥動琴弦傳送個人過來。

童磨剛好洗完澡,身上隻穿了件內衣。

鬼需不需要洗澡這個問題暫且不論,安安一看這個家夥又來了,躲到鳴女身後,童磨眨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喝他的吧。”

鳴女轉身輕觸安安,安安露出一個頭看向童磨。

好像他受到傷害是無所謂的,但是才不要。

“她沒吃過人。”鳴女想了想說道:“用大人和黑死牟大人的血充饑,他們現在有事。”

啊,所以把他弄過來是給小姑娘吃晚飯的?

童磨對兩口血還是無所謂的,何況現在他對她好奇的不得了。

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但安安克製的隻吮了一小口。

“這,這次謝謝你。”安安又躲到鳴女身後說道。

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幫助了自己,必須要說謝謝。

“怎麼不吃人?”童磨疑惑的問,不吃飯啊,難怪看起來這麼虛弱,可是和當初要跟他拚死拚活相比氣勢弱多了呢。

“為什麼要吃人?他們也是生命。”安安很難讚同童磨的觀點。

“人類也不會對米飯產生感情啊。”

可是米飯沒有生命,你不能拿他們去做類比。

安安癟癟嘴,不想跟他說這個。

童磨還想做什麼,又被鳴女傳送走了。

老工具人了童磨。

約莫大半個月都沒人進來,安安的書也看完了,又開始無聊。

剛覺得無聊,之前那個見過的白色頭發小姐姐和她的哥哥來了。

安安對墮姬輕笑,墮姬愣了愣,輕咳一聲。

“喂,那個誰,你怎麼在這裡?”

“無慘讓我待在這裡的。”

待在無限城這種地方做什麼?這就是無慘大人讓他們有空來無限城轉轉的原因,怕小姑娘無聊?

墮姬心裡疑惑,但不敢對無慘有質疑。

不過也好,她剛好對她有些興趣,畢竟當初第一次見,她心底的悸動可是騙不了人的。

兩人在無限城陪安安說了會話,墮姬還心情很好的給安安梳妝打扮,玩了一天離開。

這之後,隔三差五有上弦鬼進來,安安對玉壺非常感興趣,弄的玉壺非常無奈。

不同的是,隻有猗窩座過來時不是陪她待著或者玩會,而是找她談心。

猗窩座對她似乎有種特殊的感情,這種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對對手的相惜之情,他有時候會念叨兩句,她要是還能握起刀就好了。

可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啊。

那在月下使用星呼一往無前的女孩不見了。

偶爾猗窩座也會聊兩句,說他好像有個不能忘掉的人,可他偏偏忘掉了,他好希望記起來。

安安這時候表示讚同。

她心底也有這樣一個人。

安安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她開始待在房間裡練功。

從前她很排斥練習血鬼術,她並不把自己當成鬼,但現在她覺得她大概需要去做些什麼,雖然可能最後她什麼都做不到。

就這樣,安安在無限城待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她自己也快忘了日子,要不是上弦們每次過來她都問,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

這是義勇離無慘最近的一次。

離小年消失已經過去快兩年多。

他追尋鬼的行蹤遇到一對兄妹,妹妹變成了鬼。

他的情緒一下子沒控住,劈頭蓋臉就是對少年的質問。

也是對自己的質問。

因為鬼,他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同門,最後失去了小年。

那個孩子,一開始不見的時候,他沒有現在這樣想念的,依舊和從前一樣的生活,但就是某一天,他看到那件羽織,心裡有根弦突然斷了,從此思念一發不可收拾。

但他一直壓抑著,忍始終相信,她會回來,他便期待著這一天,但過去這麼久了,她杳無音信。

義勇讓炭治郎去狹霧山找師傅,也許,眼前少年的到來會改變什麼。

獨自走在雪地上,蹲下去捧了把雪,天空忽然飄起小小的雪花。

“義勇義勇,下雪了,好大的雪,要不要來堆個雪人呀。”

那是她加入鬼殺隊的第一年,深冬之際,下了一夜大雪後,她早上起來看到他對他打招呼時說的。

他第一次堆雪人,雖然堆的很醜,她並沒有嫌棄,一直誇他很厲害。

想到這裡,義勇嘴角輕輕上揚。

同一時間,安安時隔兩年聽到了那個電子音。

【富岡義勇愛意值達到滿值。】

她不是很清楚什麼意思。

在無限城的日子依舊這樣反複,這期間無慘也回來過幾次,但待的時間都不久,直到很久很久後的某天,安安在鳴女旁邊看到了幾個沒見過的鬼以及無慘。

她看著無慘一個一個結束他們的生命,不禁皺眉。

直到隻剩下一個叫魘夢的鬼。

好像是讓他去找什麼人並且殺掉他。

嗯……

下弦離開後,安安問無慘:“我可以出去了嗎。”

“現在不行。”

無慘依舊是這個回答。

“我想出去。”

“我說了,不行。”

他隻要稍微用力,她就會又去死一遍。

安安白了無慘一眼,這點小動作如果是彆人,可能鬼生就結束了,但無慘知道她心裡不痛快,沒說什麼。

“再過段時間,會帶你出去的。”

好吧,安安歎口氣,目送無慘離開。

如果能擺脫他的控製就好了,她想出去找一個答案。

不知道珠世怎麼擺脫的。

珠世……又是誰?

——

在蝶屋中,小葵特地提醒三隻:“那間房間千萬不要進去哦。”

一般這麼說之後,那間房間都會有人進去的……

“明白了。”炭治郎立馬點頭,天生鼻子很靈的他能聞到小葵說這句話時的慎重。

一定是很重要的地方吧。

“那件房間是?”

“聽說是那位大人的……”

“是阿年對不對,是她!”

原本還喪到不行的善逸突然來了精神,隨即又開始喪下去。

和爺爺聽聞她消失都過去三四年了,她加入鬼殺隊後,都會回來看他們的,可她已經好久好久沒回來了。

有人說她這是被鬼吃的渣都不剩了,善逸並不是很相信這種話,可是這麼久沒見,善逸心裡一天比一天難受。

他也……可以保護彆人了。

當初想要保護她的心思似乎成了永遠也完不成的夢。

夜裡,善逸走到那件房間,他表麵看起來不靠譜,其實也很規矩,小葵特地提醒的,他並沒有準備進去,隻是站在門口看看,似乎能夠離她近一些一樣。

突然,門開了。

那位笑的很可怕的漂亮姐姐從裡麵出來,透過門縫,他在裡麵看到了掛滿屋子的千紙鶴。

“阿拉,善逸這麼有精神,不如明天再多做點訓練?”

善逸吞了口口水,使勁搖頭。

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望著善逸跑開的背影,小忍回頭看去。

這是她的房間,等了她這麼久,她也沒回來。

小忍幾乎快承受不住了。

那點微薄的希望,就好像是自己為自己打氣一樣,會不會哪天突然爆發失去控製,她也不知道。

可姐姐走了,她也消失不見,小忍獨自堅持的這幾年,漸漸成為她們的模樣,那個額頭上有疤的少年似乎看出了她的本質。

她並不是那麼溫柔。

她隻是活成了姐姐和小年的樣子。

可姐姐不會回來了,小年也沒有半點消息。

她有空的時候會去疊一隻紙鶴,疊滿一千隻後,她許了個願望。

可姐姐沒有死而複生。

而上天,也沒有把小年帶回自己身邊。

小忍關上門,鎖好。

——

安安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似乎要風雨欲來。

那天猗窩座似乎受了傷,還被無慘訓了一頓,安安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名字。

煉獄杏壽郎。

很熟悉的名字。

後來又有一天無慘召集上弦開會,但是少了墮姬和妓夫太郎。

她才得知,他們被鬼殺隊除掉了。

安安心裡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既為他們的死感到悲哀,又覺得好像鬼殺隊做的沒有錯。

這裡哪一個鬼,手裡沒超過兩位數的人命。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死有餘辜。

相處這麼久,安安對他們肯定有感情,又不是機器人,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可是……很多事情做出來,就是需要償命的啊。

她是鬼,可她根本無法與鬼共情。

後麵這段時間,上弦們來的很少了,半天狗和玉壺後麵都沒來,安安知道,他們大概也是被斬殺了。

直到有一天,安安待在房間,黑死牟忽然過來,除了黑死牟,她能感覺還有其他鬼的氣息。

“待在這裡,不要出來。”黑死牟走過來,將安安一直戴著的蝴蝶發卡從她手裡拿過來彆到她頭上。

安安想問為什麼,張張嘴看到黑死牟鄭重的模樣沒問出口。

“等這次結束,就帶你出去。”黑死牟六隻眼睛同時微動,在一張臉上是很恐怖的事,但看的久了,安安竟然能從上麵看出幾分可愛。

安安沒點頭也沒搖頭,乖巧的目送黑死牟離開。

無慘並沒有過來,甚至童磨和猗窩座都像是告彆般的過來跟她說了兩句話,鳴女姐姐也從她很少離開的地方過來看了看她。

沒有答應黑死牟,所以安安是準備出去的。

但安安發現自己出不去了。

門口好像被設置禁止出去,一看就是無慘的手筆。

他不來看自己卻也不要自己離開。

安安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好像最終戰一樣,這一次之後,就是分曉。

她便安靜下來。

不知道死後,會發生什麼。

她無法追尋自己要的答案,無法找心底的女孩,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對是錯,但身為鬼,如果這一次是最終戰,她不會反抗。

請讓她,身赴黃泉,從這個時代徹底結束。

將自己偷偷藏起來的有著星星的刀放在矮桌下,安安坐在矮桌前看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闖了進來。

安安朝門口看去,一個紫色眼睛的女孩怔怔的看著自己。

是人類

她對她一笑。

門口的女孩忽然流下淚水,安安不知道怎麼回事,站起來找到手帕遞給她,“請不要哭。”

“小年……”

這麼久,你終於出現了。

小忍望著少女陌生的目光心裡疼的像針紮一樣。

“我叫安安。”安安歪頭道。

小忍伸手抱住安安,抱的很緊,讓安安都快喘不過氣了。

“你是人類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安安猜得到,她是鬼殺隊的人,今天無限城這麼熱鬨,是終戰吧。

小忍鬆開安安,望過去,眼裡充滿了即將爆發的情緒。

為什麼啊,她寧願不要再見到她,也不想看到她變成鬼。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小忍動了動唇,門口又進來一個粉綠色頭發的少女,她見到安安默默拔出刀。

這隻鬼很可愛,很漂亮,可她是鬼啊,小忍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斬殺她?

甘露寺蜜璃不明白,但職責讓她必須拔出刀,即使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可她依舊是鬼。

和禰豆子不同,這隻鬼在無限城,一看就是鬼舞辻無慘這邊的人。

所以,即使很可愛,氣息也很溫柔,也依舊要斬殺吧。即使甘露寺蜜璃心裡不忍,但……

小忍攔住甘露寺蜜璃。

你叫她如何看著思念好幾年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呢,即便她已經是鬼了。

安安從矮桌下拿出仿佛是鬼殺隊的日輪刀遞給小忍。

“請動手吧。”

小忍控製不住的再次流淚,看著安安頭上那個熟悉的蝴蝶發卡,和少女遞過來的屬於少女的日輪刀,她不禁想命運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你長大了。”安安低頭輕笑,她應該是認識她的吧,所以自己以前也是鬼殺隊的嗎?可是她變成了鬼,哪怕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甚至救下不少人,也依舊無法彌補她會成為鬼這份罪孽吧。

所以……這樣就好。

隻有死亡,才能彌補這份罪過。

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到啊。

空有想法和衝動,卻一直受製於無慘,在這不見天日的無限城待了一天又一天,最終也逃不過這份命運。

像上天開的玩笑一樣。

渺小的,無力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安安握住小忍的手,帶動她抽出刀,“也許以前我們真的認識,所以你下不去手。”

“我,殺了不少人。”為了讓眼前的兩個女孩沒有心理負擔,安安說了個謊,“所以,這是我應有的報應。”

請動手吧。

安安總覺得,也許她依舊死不掉,可她會因此離開這個世界。

讓小忍斬殺她實在太殘忍了。

“小年……”縱使變成鬼,也溫柔的讓小忍受不了,她分不清安安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她明白,安安這麼做,是不願再作為鬼活下去了。

所以……

可是,她真的很難下得去手啊,這是多殘忍的一件事,讓她親自去殺了心心念念的人嗎。

即便對於鬼恨之入骨,可眼前的鬼是小年啊。

蜜璃不知道為什麼忍會這樣,和她印象中的忍完全不同,不過忍下不去手的話,就由她來吧。

蜜璃不認識這個鬼,心裡也有股說不上來的難受,但她還能握緊刀,也能揮下去。

小忍又一次攔住蜜璃的動作。

如果結局是改變不了的,就讓她親手去解決這一切吧。

小年,你叫我怎麼辦才好啊。

小忍閉上眼,揮出刀的一瞬間淚水如泉水一樣湧出來。

再見了,我親愛的年。

你稍微等等,我很快,就會和你團聚的。

小忍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看著她漸漸消失。

而此時,安安想起了一切。

還真是有走馬燈,安安心裡頭罵了屑老板幾萬次。

【嗚嗚嗚你終於想起來了。】

【蝴蝶忍愛意值已達到滿值,任務完成,檢測宿主即將死亡,被動技能發動,請宿主選擇離開。】

安安莫得選擇。

她在消失的最後一秒,對上小忍的視線,輕輕說了聲。

小忍,請好好活下去。

一如當初的香奈惠那般口氣。

小忍,不要將自己喂成誘餌引對方上鉤啊。

要好好活下去……大家……

小忍清楚的聽到安安消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手裡的刀沒有握緊,掉落到地麵發出嘭的聲響,沒忍住蹲下去抱著自己抽泣。

半晌,她恢複往常的笑容,撿起刀,對蜜璃笑了笑。

“走吧。”

童磨。

我一定,要殺了你,哪怕以死亡為代價。

——

回到係統空間,安安久久沒回過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任務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但是在鬼滅世界的體驗相當不好,安安咬著牙問:“我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係統猶豫半晌,問:【你真的想知道嗎?】

“嗯。”

【世界崩壞,正在重組。】

“任務完成也會崩壞?”

【有小概率的。】

思索片刻,安安堅定的說:“我要再去一次。”

【啊啊?什麼意思?】

“我要再去一次。”如果沒能救下他們,世界也崩壞了,那她任務不就白做了嗎,她記得當初剛去轉生惡役的世界,係統說那個世界之前崩壞過一次,是第二次衍生出來的,鬼滅這個小世界也有第二次衍生的話,她想再次試試,無論怎麼樣,她一定要找到全員存活的未來。

【可是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就不要想著再去一次了吧。】

“你不是要拯救世界的嗎?你可是為了世界不崩壞才存在的,難道你更加在意任務完成,根本不在意世界崩壞?”

係統哪裡說得過她,說到最後隻能同意。

【你確定了嗎,你再去的話,第一次去的記憶會被封印的。】

“嗯,我決定好了。”

她一如既往的堅定。

但世界形成需要時間,係統空間是沒有時間流速這個概念的,安安便在姐姐身邊沉睡。

直到係統將她喊醒,告知她時間到了,可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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