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重新鋪上畫紙,準備再畫一張,她調好色,抬頭看看六道骸,他遮住了她要畫的東西,道:“你往那邊去一點。”
六道骸臉頰爬上些紅,心想她該不會是要畫自己吧。
那怎麼可以?
就,就她要是堅持,把他畫的帥氣一點也不是不行。
不對,他現在的身體是個臭小子的,那也不是畫他,不能讓她畫彆人!
“不行。”
安安一臉疑惑。
“不能畫我。”
安安:“?”
“這位先生,您可能有點誤會,我沒有要畫你,除了哥哥,我不會畫任何人。”
好像她也畫過媽媽,那沒事了。
她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六道骸莫名特彆的不爽。
不畫就不畫,誰稀罕一樣。
他走到安安身後,看安安一個動作除了畫畫的手在動,其他保持不變表示佩服。
投入畫畫,安安也就沒在意後麵的六道。
畫到一半,安安抬頭量比例,視線裡看到裡包恩在對麵的凳子上,愣了愣,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這畫算是畫不下去了。
兩個任務對象在這,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她百分百的任務完成率。
裡包恩也看到了她,感覺她身後的少年有點不對,他才走近一點。
他和六道不同,他真的隻是路過,路過的時候看到她,便多看了兩眼,沒想著打個招呼什麼的,畢竟他認為他們未來不會有太多交集,但注意到她身後的少年,如此危險,他就開始擔心小姑娘的安全問題。
所以他走了過來。
安安握著畫筆的手放下來,重新沾水調了下色,這時候裡包恩已經走了過來,r爺這個樣子可愛的不行,連走路都可愛。
“是你呀小朋友。”他往這走的時候,安安看過去,開口說。
安安腦海裡有個絕妙的想法。
兩個任務對象在這裡,這不做點什麼?
她回頭看了看站在輪椅後的少年,少年也低下頭和她對視,她輕笑:“能幫個忙嗎?”
“什麼忙?”
“做我的模特。”安安一點也沒為剛剛自己說隻畫哥哥的話感到羞恥。
“嗯?”六道心裡冷笑一聲,她要搞什麼鬼,不是說隻畫哥哥嗎,怎麼突然要他做模特。
明明知道她大概是要搞什麼鬼,不可否認的有點小開心。
“不可以嗎,拜托啦。”
她略帶央求的口氣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
這時候裡包恩走到安安身邊,六道骸注意力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他認識這是彩虹之子,暫且無冤無仇,他懶得戳穿,何況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沒必要在她麵前搞這些。
“ciao。”
R爺打了個招呼,跳到安安輪椅的扶手手,單腿保持平衡,然後雙腳站立。
安安輕笑,道:“能幫個忙嗎?”
一樣的台詞,六道有股不好的預感。
“可以。”他沒問是什麼,直接應下來。
顯然裡包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隔絕了來自後方少年陰冷的氣息,點點頭回應安安。
“做我的模特。”
“……”
裡包恩怔住。
早知道今天穿的酷一點了,雖然他本來就很酷啦。
“你們去那邊可以嗎,就是那個樹下。”
安安指著不遠處一棵樹,調整了一下輪椅角度和畫板,六道和裡包恩相互看了一眼。
所以是和這人一起?
能容我重新選擇一遍嗎?
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更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但安安周身的氣質太過於脆弱,總覺得再開口拒絕,她能拿上哭出來。
他們有理有據,因為在少年剛表達不願意,還未明說的時候,少女就眼中含淚,垂泫欲泣,楚楚可憐。
好像他們犯了什麼大罪。
那還能怎麼辦,隻能答應她啊。
安安有時候也感謝這個身體,隻要情緒稍微變動就能哭出來,莫名其妙的設定。所以她一直保持佛係,儘量不讓自己情緒起伏,不克製抑製,她自然就跟要哭了一樣。
他們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但他們卻很難去拒絕她。
於是他們走到樹下,這個距離不是很遠,剛好能聽到安安的聲音,安安假裝用筆量了量,“先生,你坐下去,靠在樹上,抱著他。”
哈?
骸哥真的無語。
我的母語是無語。
裡包恩同樣不太喜歡這個危險的少年。
在安安的指揮下,他們彆扭的靠在一起,當然沒有真的接觸到,隻是角度看起來靠著,且關係很好的樣子。
安安覺得,肢體接觸能很好促進兩個人的關係,他們關係一開始不好,多接觸接觸就好了吧。
畢竟他們未來可是得相愛啊。
安安被自己整得起雞皮疙瘩。
大概半個小時後,兩人都累了,安安揮揮手,“好了。”
雖說都不情不願的,但真的畫好了,他們又挺好奇她畫成了什麼樣子。
一顆梧桐樹下,少年和小孩像兄弟一樣靠在一起,背景有飄落的梧桐葉,也有高高升起的太陽,像是有風,看上去很恬靜,從各個角度來看,她應該是個畫畫很有天賦的女孩。
問題是。
這個白衣少年,他的發型為什麼是鳳梨頭。
骸哥臉色稍沉,問:“為什麼是這個發型?”
安安眉眼彎彎,“抱歉,是我自作主張畫的。你不覺得這個發型很可愛嗎,我認識一個小孩,他就是這樣的,我畫的時候想起他,就畫成這樣了。”
本來有點想找茬的骸哥咳嗽兩聲,她的意思,她的意思豈不是……
想起他了?
骸哥還想說什麼,本體那邊忽然有事,他被迫下號,回過神的真少年一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裡包恩看在眼裡,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兩者氣息完全不同,根本不同是一個人。
安安自然也能感覺到,她假裝不知道,少年詢問之後不好意思的離開了,安安看向裡包恩,“小朋友你又迷路了呀,需要送你回去嗎?”
“你……”
他看看少女乖巧的坐在輪椅上,思索前幾天看到她好像她會走路。
“這個啊……沒什麼,我不能長時間走路,所以坐這個。”
她這個輪椅是特彆定製的,電動,手臂也不會累,比以前坐過的高級很多。
不過哥哥他們總喜歡在後麵推。
裡包恩了然。
他跳到扶手上,說:“迷路了咩。”
口音也很可愛。
安安喔了聲,“還是上次那個地址嗎?”
“嗯嗯。”
“嗯,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一下。”
“怎麼了?”
“這幅畫。”
“嗯?你要嗎,可以呀。”
這是好事啊這是,他主動要畫,一定是因為畫裡有他跟骸哥吧!
“感激不儘。”
她畫的很好,而且……不知為何,他就想收下來,到時候想辦法把他旁邊的人塗掉好了。
安安將畫交給他,啟動輪椅出去,走到公園門口,安安讓人將輪椅帶回去,她送完人再回家。
一路上兩個話不多,裡包恩也是自己走的,安安抱不了多久。
沢田家門口,安安按響門鈴,感覺有個什麼東西從樹上飛過來,在她沒做反應的時候,裡包恩跳起來將東西打了回去,她聽到樹上嘭的一聲,伴隨一陣落葉,一隻小孩從上麵掉下來。
小藍波揉了揉摔疼的地方,鼻涕一把淚一把,“裡包恩!我要打死你!”
R爺直接忽略了他。
“忍……忍耐……”咦,等等,怎麼有個不認識的女孩子,是漂亮姐姐!
她看過來了,她,她笑了!
不是嘲笑!
是,是溫溫柔柔的淺笑。
“摔疼了嗎?”
“他皮厚,摔不死的。”
小藍波當即哭給你看。
忍耐!
安安想去撈起小藍波,結果注意力被放學回來的阿綱吸引了。
他很明顯的跑回來的。
“千歲?”
“阿綱。”
阿綱今天被裡包恩特彆要求跑回來,他本來不想的,才不想聽小嬰兒的呢,但路上就是有莫名其妙的事讓他一路跑回來了,可給他累的,連疑惑千歲為什麼在他家門口的力氣都沒了。
要不是這還有個安安,阿綱估計直接癱倒在門口。
“進來休息會吧,千。”
裡包恩記著她不久前說的不能久走,這麼放她回去,裡包恩不太放心。
安安點點頭,她的確有點疲憊。
聽到裡包恩喊安安的方式,阿綱愣了愣。
——不過我不姓千歲,我姓千哦。
好熟悉。
想不起來。
算了不想了,好累,救救孩子。
等等,這到底誰家,怎麼感覺裡包恩才是主人。
安安和裡包恩走了進去,奈奈不在家,招待客人的事就得阿綱來做,阿綱跑的累死,很想直接睡個天昏地暗,但被裡包恩用□□抵在腰上,“快泡茶招待客人。”
“裡包恩,讓我休息一會吧。”
孩子好累。
安安失笑,“不用了,阿綱,我不喝茶。”
她這麼一說,阿綱倒有點不好意思,緩回來泡了杯茶,安安搖搖頭,“我不能喝。”
噯,咱也沒辦法的說。
小藍波想喝,結果被裡包恩率先拿走,他氣的跳起來,“藍波的。”
“哦。”
裡包恩放回去,小藍波跺跺腳拿起來就喝,安安和阿綱都沒來得及阻止。
“啊呸,燙死了燙死了。”
小藍波哭唧唧的吐舌頭,可把他燙的疼死了。
現在阿綱家人還不多,以後吃白飯的會越來越多,想到這兒,安安歪頭輕笑。
可惜她吃不了白飯。
阿綱很少和女孩子單獨相處,開始拘謹。
當然他指的是媽媽不在家的那種,他自動忽略了兩個小嬰兒。
拘謹之後該做點什麼,阿綱顯得無措,裡包恩恨鐵不成鋼的敲敲他頭,“你還是寫作業吧。”
作業……
什麼,原來他還有作業的嗎。
裡包恩將人趕去房間,見安安視線還在上麵,問:“你們認識?”
她不是並盛初中的學生,他猜測她都沒上學,畢竟那個時間點在公園畫畫,怎麼看也不是在上學的樣子。
“嗯,前幾天遇到過。”安安回道。
收回視線,安安看看時間,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我該回去啦。”
站起欠身禮貌的行禮,“感謝。”
“不用,我才應該感謝你。”
她送了他兩次,還都是在他其實認識路的情況下,今天他本來是想去看著阿綱彆偷懶,路過小公園,不知怎麼就遇到了。
更不知怎麼,他就脫口而出請她送他回去,還找她要了畫。
明明知道她身體不好的。
“不用,你還小。”
r爺難得感到有點尷尬,懷疑她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不過,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你。”
安安故意拖著下巴思索,“應該不可能吧,我小時候見過一個跟你很像的小朋友,他也有這個玩具。”安安指指裡包恩帽子上的列恩,“好幾年了,他應該也長的跟我一樣大了,你應該不是他。”
裡包恩淡定的喝了口茶,小藍波聽到在旁邊嚷嚷:“就是……”
“嘭。”
裡包恩出手快準狠,安安都沒看清楚,他就從桌子上摔了下去,於是又開始哭哭唧唧,安安吵的有點頭疼,腦袋暈暈的。
“嗯,可能跟我很像。”
裡包恩想,那就是他,她竟然記得,這麼久了,有九年了,她竟然還記得。
“那麼,告辭了。”
“等等。”
裡包恩沒放過隨時教育阿綱的機會,把阿綱喊下來,“送她回去。”
“啊?”
這個他當然是願意的,但總感覺裡包恩這個決定有什麼深意。
阿綱打了個寒顫,和安安走出去。
安安總覺得,好像,曾經的曾經,也有個金發的少年因為一句話送她上山,被整得慘極了。
她的家離阿綱家不算近,到門口的時候,安安便停下腳步,“不用再送了,我打車回去。”
她也不可能走回去啊。
“不用打車,阿綱會送你回去的。”
r爺不知道從哪拖了倆自行車,問:“千,你可以坐它嗎。”
安安表情管理還不錯,至少沒直接笑出來。
“應該可以吧。”
她在這個世界還沒坐過自行車。
“但是我不能吹風。”
太陽下山,坐自行車唯一的問題就是會帶動的風,她吹不了。
“這個好說。”
他讓阿綱進去拿外套,又讓列恩變成個透明的罩子,沒什麼重量也能透氣,蓋在安安頭上,安安歪歪頭,小姑娘略困惑的表情讓r爺挺心水的。
阿綱拿了件很厚的外套,他也不知道為何,潛意識裡覺得薄外套沒什麼用,安安接過去,一邊穿一邊問:“這是阿綱的衣服嗎?”
阿綱瞬間臉紅。
把自己衣服給女孩子穿什麼的……他,他從未想過,但是,但是真的發生了,而她根本不嫌棄,還很開心的樣子。
她穿好米白色的外套,抬頭看來,透明的罩子裡少女一瞬間水汪汪的眼睛讓還很單純的阿綱看呆了。
阿綱回神扶好自行車,裡包恩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自行車後座是厚厚軟軟的墊子,坐上去很舒服。
完全沒問題。
隨後藍波跳到了前麵杠子上,因為要鍛煉阿綱,裡包恩就沒趕他走,自己則是跳到了藍波旁邊。
這個自行車比較老式,座椅連著扶手有個杠子,剛好能容納他們兩個。
阿綱額頭滴下一滴汗。
他,他不想騎了。
想想還是算了,畢竟後麵還有人。
阿綱騎了一公裡感覺還好,但安安家距離不近,加上裡包恩一直在亂帶節奏,一會指左邊一會指右邊,騎了半小時阿綱實在騎不動了。
四個人,他真的好累!
兩孩子的體重加起來也不是鬨著玩的。
藍波是最開心的那個,阿綱騎不動了還在嚷:“藍波桑會飛嘍,藍波桑會飛嘍,快快,再快一點。”
阿綱實在騎不動,停下來大口喘氣,裡包恩催了下。
“好累。”
“你這樣以後還怎麼帶女朋友約會,讓女朋友坐自行車後座可是約會必須的啊。”
噯?這樣的嗎?記下來記下來,安安想原來是這樣,以後做任務可以試試,應該能增進感情。
平時如果裡包恩這麼說,阿綱大概會想到京子,但後麵女孩的氣息無法忽略,他腦袋竟然空白了一瞬間。
“累了就休息會吧,沒事的。”
而且,在r爺亂帶的節奏之下,她家更遠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笨蛋阿綱,快騎。”
阿綱嘴角微抽,隻好踏上踩板繼續騎,安安見狀抓住他的衣服。
衣服不厚,他能感覺一股很涼的氣息從腰間傳來。
是她的手涼嗎?都沒碰到,他都能感覺,是不是很冷?
“千歲……千,你要是冷,可以把手放我口袋裡。”
說完以後,阿綱自己也臉紅了。
他在說什麼啊。
安安聞言,將手伸過去一點,放進他上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