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為什麼總能讓你找到跟你發型差不多的人給你附身。
這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嗎?
庫洛姆就不說了,她頭發是特地梳的,那為什麼千璀和眼前這個小男孩的發型和你一樣,你該不會特地找個小鳳梨頭附身的吧。
安安念頭隻一瞬,隨後清楚感覺到小孩氣息也淩厲一瞬。
分明是對她的發言感到怒氣。
但接著,她聽到屬於孩子奶萌奶萌的聲音,他軟軟的問:“姐姐,鳳梨頭是什麼啊。”
遭了,他演的太像,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是不是真正的小孩回來了,安安心裡頓時出現點負罪感。
安安乾咳一聲掩飾尷尬,牽著小孩的手緊了緊,將傘往他那邊靠一點。
“就是……”菠蘿頭?
算了算了,再繼續這個話題,骸子哥會氣的從監獄出來刀她。
他說的第一個地點離這不遠,應該說是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區,領著人走到門口後,六道骸故意四處看了看。
臉上表情特彆像在找東西,要不是知道他是裝的,安安真能被他騙到。
用人家軟軟萌萌的聲音說:“好像不是這裡,姐姐。”
“沒關係,我們去下一個。”
安安深呼吸一口氣,垂頭看看小孩頭頂,小孩抬頭看過來,眨眨眼,臉上帶著不好意思,道:“姐姐,我走不動了。”
有一說一,她也走不動了,走了這點路,身體發來疲憊的信號。
“那我們找個地方坐會。”
他露出欣喜的神情,一時間安安都分不清骸哥是不是下線了。
安安視線掃過周圍,看到一家便利店,帶六道骸走進去。
便利店人不多,人來人往,幾個桌子都沒人坐,安安帶人走進去在對著外麵的玻璃窗的長桌前,問:“有什麼想吃的嗎?”
“姐姐有嗎。”
“沒有。”
她倒是想吃,但硬件不允許。
“那我……”六道骸本來想說沒有,又想逗逗她,他莫名有種她似乎認出他的感覺,看她裝得這麼辛苦,那就陪她玩玩嘛。
雖然本來他就沒安好心。
“我有點餓了,能吃東西嗎?”
“當然可以。”
安安揉揉太陽穴,緩解一下眩暈感,坐了下來,對在店內徘徊的小孩說:“你先挑,挑好了喊我。”
她得下休息會。
六道骸餘光一直在她身上,見她坐下拖著側臉休息,冒出擔憂又被骸哥壓了下去。
他隨便拿了兩個,安安過去付好錢,兩個在便利店內的長桌前再次坐下,六道骸“小短腿”上不來,安安伸手將他抱起來,碰到安安的身體讓骸哥渾身都僵硬了一點。
少女氣息即溫暖又冰涼,詭異的結合在一起卻顯得統一,從未和人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骸哥倒是沒臉紅,就是四肢略僵硬而已。
安安將他抱到凳子上就鬆開,他麵前幾袋零食,安安靠在牆邊微睜眼看他,他拆開一袋話梅,遞給安安一顆,“姐姐吃。”
“我不愛吃,你吃吧。”
話梅是一顆一顆小包裝的,骸哥拆了一個丟進嘴裡,酸的表情一變,安安見狀噗嗤一聲笑出來。
骸哥臉黑了。
安安閉眼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看到。
因為很酸,骸哥很快對話梅失去興趣,還有一袋是彩虹糖,軟軟的,他吃了兩顆,也失去了興趣。
小孩子吃的東西,沒意思。
他對口腹之欲沒什麼興趣,隻是想看她變化的表情,但絕不是嘲笑,更想她什麼時候承認她認得他。
明明不同的身體,六道就是覺得她認得出來。
“姐姐,你不舒服嗎?”
“沒有。”安安睜眼,搖頭,嘴邊便掛著清淺的笑意。
“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為何兩個問題跨度這麼大。
安安搖搖頭,又點點頭。
六道骸見她搖頭又點頭的模樣莫名不太爽,問:“那是有還是沒有啊。”
乾嘛搖頭後又點頭啊,有男朋友啊?她男朋友知道她真正的性格嘛,隻有他知道吧。
“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做什麼,快吃,吃完了我們去下一個。”
骸哥撇撇嘴,表情變得委屈,眼角帶淚,看的安安傻眼。
你為何戲這麼多。
“姐姐,真的不能告訴我嗎?”
“你還小,懂這個嗎?”
“當然懂。”
安安失笑,拍拍他的頭,“現在沒有,以後會有吧。”
等她做完任務救回姐姐,就找個老實人嫁了。
老實人:???禮貌?
“以後嘛……”
想想小姑娘談戀愛的模樣,骸哥打個寒顫,忽然不太開心,他隱藏的好,安安也沒看出他有什麼心情變化,問:“休息好了嗎。”
他點點頭。
出了便利店,安安查了查他說的下一個地點,確認好方向,牽著小孩的手繼續走。
走了一半,過馬路的時候等紅燈,周圍人多,安安拉人往旁邊走走,不想在人群之中等待。
“姐姐,我累了,能不能抱我啊。”
對不起啊骸哥,我這個身體抱得動是抱得動,但我覺得你在整我,要是讓我抱著走十分鐘甚至原地不動我都不行。
“那個,小次,我抱不動。”
六道骸便拉著安安的裙擺晃了晃,小表情委屈中帶著故意,“姐姐抱抱我吧,我好累哦。”
周圍有人聽到,應和道:“你抱抱你弟弟唄,他真的累了。”
淦,我不累的嗎。
骸哥你還真會玩,可是我沒有道德,就不會被道德綁架。
安安仍他怎麼晃,都沒伸手抱他,小心眼的把在他頭頂上的傘移到一旁,不帶他一起遮太陽,讓他被曬。
曬死你曬死你。
真狠心。
骸哥放棄看她受累的想法,綠燈剛好亮,安安牽著人過去,沒走一會,他又喊累,站在原地不動了。
安安真是深切體會到什麼叫熊孩子,她知道骸哥是故意的,甚至都不想裝了。
骸哥算了吧,彆老是針對我行不行啊,求求你去找r爺。
噯!對啊!
我為什麼不讓我的兩個任務對象見麵呢。
也不對,這個身體是小男孩,現在不見了,他家裡人肯定也在焦急尋找。
想法隻是一瞬間就被安安pass。
“小次,實在找不到,我們去警局吧。”
把他交給警察叔叔算了。
六道骸立馬搖頭,小臉皺成一團,“我不要我不要。”
“那你乖,現在自己走行不行。”
路人時不時朝“姐弟倆”投來目光,安安被盯的很不適應,六道骸實在太會演了,導致大家都是嚴肅的表情仿佛在譴責她。
就很過分,是她不願意抱他嗎,是她身體真的不行。
還有你是真的走不動了嗎,可惡。
“嗚嗚,可是我累。”
我更累啊骸哥,你放過我吧。
安安真被他整的頭疼死了,乾脆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不管他了。
他朝安安看過去,少女揉揉太陽穴,從懷裡掏出藥瓶倒了一顆藥吃下去。
臉頰因為走路泛起粉色,白的幾近透明,搖搖欲墜的模樣讓人很想保護她,骸哥忽然覺得不好玩。
他究竟在意什麼呢。
“姐姐。”
他走過去,主動牽起安安的手,安安睜眼望過去,歪頭,“怎麼了?”
“剛剛是我不好。”
一生要強的骸哥什麼時候承認過錯誤,“對不起”三個字反正他是說不出口。
但他知道他剛剛有點過分,她那麼柔弱,是真的沒辦法長時間抱他。
“我休息會。”
安安沒忍心怪他,雖然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的。
在六道骸眼裡,她身體很是複雜,他見過她小時候一人打四個成年人的樣子,可她身體看上去又真真切切的虛弱,不久前他想著和她玩玩,看她到底什麼情況,但現在看她脆弱的樣子,他突然下不去手了。
萬一把人整死了怎麼辦,她身上秘密那麼多,他還沒來得及探尋呢。
他安靜的等著,站在她身後,剛好和安安坐著的高度差不多,他便認真看著她的臉。
她因為走路泛起的粉色很快褪去,又恢複成白,像下一秒就會憑空消失的雪花,落不到地麵。
睜眼和小孩對視上,一瞬間安安看到屬於六道骸的異瞳,誘人墜入地獄的眼,她裝作沒看到的樣子,揉揉小孩的頭發,感覺這個發型看的稍微順眼了點。
“走吧。”
六道骸沒有再搞事,安安將他送到商場門口,遠遠一個女人跑過來,“你跑哪去了小次!”
她連聲道謝,安安便輕笑著說不用。
“姐姐,我們還會再見的。”
六道骸對安安的背影說道,安安回頭看去,眯眼一笑,“嗯。”
當然還會再見啊,不再見我還怎麼做任務,你說是吧骸哥。
直到安安背影轉彎看不見,六道骸才收回目光。
他突然有點期待,她看到真正的自己,他想聽她叫他名字,假裝驚訝的樣子。
要不什麼時候真的越個獄玩玩吧。
他覺得她應該知道什麼。
下一秒,解除附身的六道骸回歸本體,犬從窗戶那回頭就看到自家老大嘴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嚇了一跳。
他拉拉旁邊的人,小聲的說:“老大是不是做春夢了?”
這個笑容很奇怪啊!
“我聽得到。”
六道骸斂去笑意,說完幾個都沉默了。
安安送完人,便回家了。
回家就睡,連雲雀放學回來看她,都沒醒來。
“小姐今天出去一趟,回來就在房間,沒出來。”
雲雀敲敲門,沒人理,門也沒關,他打開一點門縫看去,安安在床上睡得很熟。
難得睡得這麼香,不知白天出去做什麼了。
少年略冷淡的眉眼漸漸溫和,片刻後關上門。
他走到廚房,廚房阿姨看到他,道:“給小姐做吃的嗎?”
“嗯。”
“來這,今天做什麼?”
“我來就行,你們出去吧。”
阿姨應了聲,擦擦手後將廚房交給雲雀。
小少爺做得飯隻有小姐吃過,因為都是他特地做的,小姐吃的東西都需要特彆料理,少爺有時候便親自動手。
阿姨想,少爺真是將大部分溫柔都給了小姐。
小姐自然也值得。
她是個可憐人,從小受病痛的折磨,儘管這樣,她也對她們都很好,每天掛著淡淡的微笑,很難讓人不喜歡不心疼。
雲雀不快不慢做了兩,又弄了點粥,其實不是他不讓爸爸媽媽吃,隻不過因為步驟很多,他一次性做的不多,而安安吃他做的總會多吃半碗飯,讓爸爸媽媽根本舍不得吃。
所以嘗過兩次,苑子和雀爸就再也不吃了。
至於安安,她都不知道,有時候她覺得很好吃很對胃口的菜其實是雲雀做的,他不讓家裡阿姨提,自己也不說,安安就以為是阿姨做的,一直到現在也不知道。
夜幕降臨,安安還沒醒過來,雲雀有點擔心,進安安房間看看,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仔細看看,見真的隻是睡著不是生病才放下心。
“吃飯啦安安。”
雖然不忍心叫醒妹妹,但飯還是得吃的,已經這麼瘦了,不能少吃一頓飯的。
“唔……”
安安翻了個身,繼續睡,雲雀失笑,戳戳她後背,“起來。”
“再睡會嘛姐姐。”
“……”
說的中文?剛好他還能聽的懂,“不是姐姐,是哥哥。”
雲雀湊到安安耳邊糾正。
因為安安小時候就表現了天才的一麵,有事沒事就在家裡看看書學點東西,英文中文的書都看也都會說,他跟在後麵也學了點,所以聽得懂還能說一點。
“是姐姐……”
雀哥無法理解,他都好幾年沒跟她一起穿小裙子了,怎麼還會喊姐姐啊。
他想起幾年前最後一次陪妹妹穿小裙子,走在街上時,有人問他是不是姐姐,他說不是,小姑娘在一旁偷笑,故意喊了聲“歐內醬”。
然後,然後他有點不開心了。
他不喜歡她叫“歐內醬”,還是喜歡她叫“歐尼醬”甜甜的聲音。
妹妹好像看懂了,這之後就沒要他跟她一起穿可愛的小裙子,他也鬆了口氣。
畢竟正常的大男人應該都不會想穿小裙子吧,要不是為了妹妹,他見一件毀一件。
“哥哥,叫哥哥。”
中文和日文的“哥哥”發音完全不同,他兩個都喜歡,妹妹喊他的時候聲音彆提有多甜了,但“姐姐”就是不行。
“哥哥?”
安安這才從朦朧的睡意中驚醒,單身和雲雀視線對上,拉拉被子,臉頰一紅。
“醒啦,那快起來吃飯。”
“好的。”
安安應了聲,在雲雀的視線中爬起來,“媽媽回來了嗎?”
“還沒,我們先吃。”
去年開始,見安安身體的確好了很多,安安偶爾也要出去轉轉,雲雀在上學,她閒著沒事,便想著出去找份工作做著玩。
雀爸讓她來公司,她不願意,表示要靠自己找工作。
因為長時間不工作,雀爸當時還嘲笑她肯定不行,給苑子氣的,一定要找份好的工作給他看看。
結果她第一天就找到一份薪水不錯又不怎麼累的工作,雀爸都懷疑她是不是被騙了。
是被騙了,不過是被閨女騙了,閨女特地算計的。
媽媽在家一直陪她,這麼多年也確實都沒怎麼出去,安安想著讓她能輕鬆一點,快樂一點,特彆讓人雙手奉上的工作。
反正現在整個並盛她最有錢,她說了算。
雀爸調查一番,發現沒什麼問題,就讓苑子去了。
他也奇怪啊,這兩年雲雀家就跟走了狗屎運般,什麼都能分一杯羹,苑子找工作也是,怎麼運氣就這麼好。
就很迷。
唉,這麼多錢可怎麼用啊。
雀爸陷入沉思。
而安安看著苑子開心的模樣,隻覺得一切都值得。
今天是苑子難得的中班,會回來晚一點,而爸爸也剛好結束工作,去接她跟她一起回來。
和雲雀走到桌子前,安安眼前一亮,“阿姨,你終於又做這個啦。”
這是個小丸子,不是純肉的,相反隻有一點肉,裡麵融合了其他一些青菜什麼的,全部打碎揉在一起,安安以前不喜歡吃這種丸子,自從吃過兩回,就忘不掉了,阿姨手藝真好。
還有一盤是菌菇湯,安安也很喜歡,裡麵有各種菌菇,特彆補,因為她隻能吃些清淡的,湯裡放的東西不多也沒什麼油,但還是很好喝。
阿姨正在盛飯,聞言動動唇,沒多說什麼。
還有幾盤子菜是阿姨炒的,小姐最愛的幾個都是少爺剛剛做的。
安安多吃了一碗飯,做哥哥的很是高興,思索下次給妹妹做點什麼好。
身體原因,她平時吃的不多,能多吃點飯他們都很開心,連阿姨都是。
吃飽喝足的安安發出感歎。
這日子怎麼過的又苦又甜啊。
翌日安安在家裡歇著沒出去,她想這個身體,要做到每天都去上學可能有點難。
第三天歇好後,安安叫上女保鏢,推著輪椅出去了。
輪椅她熟啊,沒人比她更熟悉輪椅,所以前幾年請求給她買個輪椅,後麵她都不用學,哪怕後來是特製的。
她去到小公園,坐輪椅上支開畫板,等千璀過來將東西給他,還好今天他沒帶個奇怪的人過來,否則她真的會謝。
千璀走後,安安準備畫完這幅畫再走。
這個小公園唯一的亮點就是梧桐林,不過是在春天,沒秋天那麼漂亮,春天的時候,草坪上點滿手指大小的花,也有另一番風味。
她落最後一筆,才注意不遠處的樹下有個白衣少年正注視著這邊。
安安一愣,拿著筆的手一抖,最後一筆就毀了。
一筆毀了整幅畫。
他怎麼進來的?
這個疑問轉眼安安就給自己解答了。
不知道是不是前天吐槽骸哥是鳳梨頭,今天他附身的白衣少年是正常的發型,而且還很好看。
他走過來,問:“請問小姐,這是哪裡?”
又裝迷路啊骸哥,能不能換個新花樣啊。
“你看不出來嗎,這是公園啊。”
“請問我該怎麼走出去?啊,小姐,你畫的這幅畫可真好看。”
骸哥你這都哪個年代的搭訕方式啊。
於是六道骸就看在他誇完以後,安安將紙扯下來揉成團團,放在輪椅後麵的垃圾袋裡,“畫的不好。”
骸哥:“……”
這波隻能說配合的不是太好。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