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天福居某包廂內,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愁眉苦臉地趴在辦公桌上唉聲歎氣。

他的穿著十分時髦,上半身穿著一件印有骷顱圖案的棉夾克,下半身穿著一條又長又緊的破洞牛仔褲。再配上他那張棱角分明又痞氣十足的臉,整個人的吊兒郎當氣息撲麵而來,與這布置古樸的包廂格格不入。

“怎麼樣啊,請到人沒?像昨天發邀請過去的那個王師傅能來不能來?”錢少華抬眼看向正在對麵電腦前看著什麼的經理馮毅,眼神中充滿了對好消息的渴望。

“不行,他剛剛回了,說在現在工作的酒樓待得很好,不願跳槽了。”馮毅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框,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錢少華,是A市有名的富二代。錢家父母白手起家,憑借著一身精湛的廚藝與過人的經商頭腦,僅用了三十年的時間就把旗下的酒樓天福居做成了整個A市餐飲界龍頭的存在。

在A市做高端餐飲的,沒有不忌憚天福居。

隻可惜,半個月前錢家父母在一場飛機事故中雙雙離逝,隻剩下一個兒子錢少華,毫無準備地接手了父母的產業。

因為生的晚,中年得子的錢父錢母對這個兒子十分寶貝。他要什麼給什麼,他不想學也由著他,錢少華在之前的二十二年裡就是玩樂度日,如今突然要接手一家如此規模的酒樓,哪裡管得住。

一些同城的餐飲同行見狀趕緊發動攻勢。平常被你壓了一頭壓了這麼久,如今哪能放過?而壓垮一間酒樓最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挖牆腳。

“李師傅昨天跳槽了,趙師傅明天要走……這十幾天來大大小小走了十幾個廚師,現在咱們酒樓裡還能做菜的就剩那麼一兩個,我們明天還要開門營業嗎?”一想到這幾天的經曆,錢少華十分鬱悶。

他實在想不明白,那些個廚師明明都跟著錢家這麼多年,怎麼爸媽一走,就都翻臉不認人了呢?

“沒辦法。好幾家餐館出巨資爭著從我們這挖人。挖得最狠的那家是鴻福堂,他家今年想做A市餐飲業的第一,出的薪資是我們這的三倍,福利待遇也高出我們一頭。”

“那我們就不能高薪聘回來嗎?”

“不行,胡亂抬高廚師價格畢竟不是長遠之策。而且會在酒樓艱難時期跳槽走的人,能靠得住嗎?”

“嗯也對,可是為什麼新邀請的廚師都不願來?”

“少當家的!少當家!”這時,一個身材微胖穿著白色廚師服的中年男子衝了進來。“我知道為什麼聘不來廚師了!”

陳世遠是天福居的老廚師了。雖然隻是副手,實力還不及一線,但其在天福居工作了二十幾年,因為受過錢家恩惠,是錢家父母去逝時第一個站出來說要陪天福居走下去的人。

此時一線大廚幾乎全走光後,就數他最能說上事,十分靠得住。

“嗯,你說!”錢少華知道他最近在四處打聽招聘廚師的事,便問。

“方才我從孫老頭那套出話來,鴻福堂傅景衡在A市廚師界發出公告,誰要是敢跳槽來天福居,就是與他作對。”

“怎麼又是鴻福堂!”聽到這個名字,錢少華少有地露出了嫌惡的嘴臉。他平日裡沒受過什麼挫折,就算遇到小矛盾大多數時候都是樂嗬樂嗬的。會這麼討厭一樣事物,還是第一次。“他傅景衡什麼玩意?就他一句話,整個A市廚師都怕了?”

“少當家你是不是忘了,傅景衡,可是齊老太爺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啊!”

齊老太爺,原名齊盛豐。他年輕時A市餐飲業還在野蠻生長的年代,當時A市餐飲人士魚龍混雜。有時為了搶大單子,甚至會有某酒樓聘□□搗另一酒樓的新聞傳出。當時人人都覺得A市餐飲業不能再這麼發展下去了,齊盛豐便挺身而出,成為設立A市餐飲業秩序的引路人。他廚藝好,門生多,加之做了一件這麼對A市餐飲業有好處的事,所以在現在的A市廚師界,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廚師裡麵重門派重師承,你若得罪某位大廚師,他的同門師兄弟欺壓你,他手下的弟子排擠你,就連想參加個廚藝賽拿獎,都會被使手段黑下去,若誰得罪齊老太爺,基本上就等於不用在A市混了。

也怪不得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來天福居做廚師,就連小餐館的廚師都沒有。

隻是齊老太爺自七十歲起定居海外,本人也並不提倡這種非常規鬥爭。甚至年輕時還誇過錢家父母兩句,希望他們把天福居經營好,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故意打壓天福居?

“齊老太爺有多器重傅景衡大家也是知道的,現在大家都覺得天福居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老人家,所以他才會命令傅景衡放下這樣的話,這個局麵可真是無解啊!”

“那個,你們等等……”伴隨著陳世遠長籲短歎的,是一道清脆的電腦“叮咚”聲,“有人發來求職信了!”馮毅坐在電腦桌前驚奇道。

究竟是誰,會在這麼個時候不怕死地上門應聘?

……

下午兩點,餐館的午市基本已經過去了。葉銘忻把最後一份豆乾切完送給爐頭,又拿起抹布將後廚上上下下打掃一遍,便找來張板凳在後廚一個不礙事的角落坐下了。

因為沒有找到新的工作,他這半個月以來仍舊在這家原身工作了大半年的餐館打下手。

每天六點半起床準備早餐,七點叫兩個小家夥起床並送他們上學,九點到餐館洗菜擇菜處理食材,之後便幫著爐頭一直忙到下午兩三點歇息。

平時這個時候他都會像現在這樣找個地方坐下歇會兒,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隻是今天,情況有了小小的變化。

“大師傅,那個,今天能不能麻煩您個事兒啊?”看到爐頭把最後一個菜炒完,葉銘忻站起來給他遞了碗水,神情懇切地問道。

“什麼事兒?”後廚環境惡劣密不透風,就連在天氣尚還未回暖的春季都能把人悶出一身汗來。爐頭接過葉銘忻遞來的水一飲而儘,心中有說不出的痛快。

這小夥子他心裡是喜歡的。平日裡乾活勤快手腳麻利,人還通透,所以麵對他的請求,他一般會幫上一幫。

“就是,我能不能做今天中午的員工餐?”

大小餐館一般會給員工包餐,而員工的每頓夥食都會由後廚人員用當天的所剩食材來做。隻是,做員工餐也是需要有一定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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