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 / 2)

除了人麵蛛後,客棧生意不止沒被影響,反而因除妖故事,越多人慕名而來,醒木一拍,說書人扯開嗓子:

“那小山派也不是被人白白欺負的,隻瞧,靳道長抄起一根筷子,功力一發,筷子如猛虎下山,如風馳電掣,咻的一聲……”

這出戲就叫《人麵蛛》,分上下兩回。

上的那部分,講的是小山派道長和純靈仙府仙長起爭執,二者較量一番,純靈仙府處於弱勢,加之不想鬨大,認了輸。

封苒和靳燎在客棧吃最後一頓飯,出發前,順便聽到這場戲。

店小二把抹布往肩膀上一甩,說:“兩位道長,這出戲如何,還有哪裡要改的麼?”

封苒剛吃飽喝足,好心提點一句:“你們這般編排純靈仙府,可能會被招惹聽客不喜。”

店小二笑眯眯:“道長這就不懂了。”

這出戲裡,人麵蛛是惡,小山派和純靈仙府是善,隻不過,善與善之間也有個較量。

百姓既敬純靈仙府,又樂見草根打敗豪士的,小山派修士打敗純靈仙府修士,好似把純靈仙府從不可觸碰的神聖地位拉下來,沒理由,聽起來爽就是了。

正是知道這點,客棧掌櫃連夜製定方案,由店小二執筆,寫了《人麵蛛》,再請說書人來講。

這不,確實叫聽客個個津津有味。

聽說這出戲是店小二寫的,靳燎和封苒都有些驚訝,靳燎反問:“你寫的?”

店小二:“是啊。”

封苒:“你識字,文采不錯,怎麼就做了個店小二?”

店小二手指在抹布上揩揩,笑眯眯說:“黃山道這一片客棧都是我家開的,我尋思著沒事乾,就找個活計湊活著過了,還能考察客棧的經營。”

靳燎:“……”

封苒:“……”

臨走之前,封苒確實被深藏不露店小二給嚇到了。

壕氣十足的店小二,給的酬資並不少,畢竟這裡是凡人界,靈石不能當銀兩花,有了這些酬資,他們這一路會更輕鬆點。

天高雲闊,月色朦朧,群星像灑在暗藍色幕布上的寶石,熠熠生輝。

湖麵上,雙槳拍擊水麵,嘩聲不止,樵夫扯著喉嚨,唱當地一

首思鄉的民謠,沙啞的聲色在寂寥的夜越飄越遠。

靳燎雙手搭在腦後,他盯著天空,星光綴進他的眼眸,一動不動。

封苒逗弄他:“小師弟,想九天山啦?”

好一會兒,靳燎才緩緩移動眼珠子,瞥她一眼,從鼻腔裡輕哼一聲。

十年以來,第一次離家這麼遠,漂泊在外,這個年紀的孩子,怎麼會不想家呢?

封苒從懷裡摸出一根笛子,放在唇下,和著樵夫的歌聲,細細嗚嗚地吹起來。

靳燎覺得這笛聲有點耳熟。

很像師父的清朗笑聲,師父的溫柔叮囑,師父的敦敦教誨,所有熟悉的一切,並沒有遠離他,而是變成悠揚的笛聲,伴在他身邊。

九天山,小山派,永遠是他的歸所。

靳燎突的小聲說:“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封苒放下笛子,磨了磨牙:“什麼,你竟然覺得我一無是處?”

靳燎翻了個身,背對她,說:“彆停。”

笛聲再次飄揚起來,靳燎眼周有點熱,他閉上眼睛,打開眉頭的結,沉沉地睡去。

靠岸時,天剛亮,是靳燎睡得最深的時候。

從下山到現在,他其實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昨晚在笛聲的陪伴下,他放下所有警惕,夢裡的九天山,都是美好的地方,就像要把這段時間的疲憊都洗去那樣,船都靠岸了,他仍沒有知覺。

岸邊不遠處就有茶館,再遠一點,才有驛站,封苒本想去驛站買個馬車,但考慮到靳燎還睡死著呢,就先走去茶館租輛驢車,雇傭一個趕驢人。

車牽到岸邊,封苒拜托樵夫把靳燎扶起來,樵夫憨笑著問:“夫人還是很疼您兒子的。”

封苒:“……”

不怪樵夫把她錯作夫人,封苒戴上冪籬後,還把氣息隱匿起來,變成最平凡的路人。

修士看她隻會覺得普通,凡人看她更甚,一來看不見樣貌,二來琢磨不清她的身材,加之靳燎十四五的年紀,樵夫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母親。

但真要論年齡的話……封苒把錢結算給樵夫,順便告訴他:“不,我是他太太太奶奶。”

樵夫拿著錢,笑:“夫人可真愛說笑。”

所謂驢車,就是驢拉著一輛板車,板車上有稻草垛,封苒坐在草垛上,而靳燎則躺

著。

折騰了這麼一波,這小子睡得比豬都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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