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戾氣洶湧澎湃,它們幾欲衝破而出,卻又被她生生遏製住。
長久以來被誣蔑責備,嘴上說不在乎,可這心裡,終歸是計較的。
彆人的罪過,何以要她來承擔?
她從未找任何人麻煩,也未做傷天害理之事,一切的一切都是惡貫滿盈之徒咎由自取,偏偏惡果業障皆由她受?
他們想把她踩進淤泥裡,還要添一樁樁罪惡。
跌跌撞撞走在街上,眼前的人,眼前的街,忽然倒過來。
天旋地轉。
她搖搖欲墜,急忙豎劍支撐住身體,她想讓自己清醒,可看不清這世界。
路人走過旁邊,都在指指點點,道這姑娘怎麼了?這一看就是喝酒了,看看她手中拿著劍,說不定剛去殺人回來。
路人的心聲,是侏儒觀戲,是吠形吠聲。
她忽然也恍惚,不知道為何存在?為何堅持?為何長途跋涉走過山山水水?
搖搖晃晃走。
視線越來越模糊,已經分不清人和物。
最後身子一歪,她暈倒在地上。
——
溫堇宴本是要進入雅風樓,可忍不住轉頭看,望著那神智不清的人跌跌撞撞走入人群裡。
他讓侍女去打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侍女已經打聽清楚,她道,“回公子,雅風樓裡的人說這謝姑娘喝酒醉了發瘋。”
溫堇宴:“……”他看著自己的侍女。
這侍女叫小桃,素來富有主意,隻是今日也太有主意了些。
小桃道,“謝姑娘名聲不好,公子……”
“我做事,什麼時候由你來決定?”
溫堇宴甚是不滿,這侍女是二嬸送來的人,說是為人機靈,做事勤快,讓她伺候著最好。
溫堇宴便收著了,他不是個嚴厲的人,下屬犯錯,一般都是言語說教便了,他未曾予嚴苛處罰,然後某些人越來越無法無天。
隻是現在無暇處理這主次不分的侍女,看著喝醉的人走在人群裡,思來想去,還是跟上去了。
謝淩嫣?她的事他聽過一些,據說背師叛宗,惡貫滿盈。
那些個流言蜚語滿天飛。
他是不信的,許是見著她,總覺得她不是那種人。
快步追上去,他好聲詢問,“謝姑娘,你是不是喝醉了?”
謝淩嫣沒反應,好像是沒聽見。
溫堇宴疑惑,按理說不應該,修行之人,耳目異於常人,這時候即便喝醉,也還是會小心戒備周遭。
除非,她不隻是醉。
方才聽那些人七嘴八舌說有人在酒裡下藥?
難道……
“公子,公子,您真要管這件事?”
小桃還想勸阻,她跑上前去攔路。
溫堇宴冷冷道,“讓開。”
他是真生氣了,這小桃做事越來越沒分寸了。
眼見那一步三晃的謝淩嫣要倒下。
溫堇宴跨步過去一把將人扶住。
“謝姑娘?”
“嗯……”
謝淩嫣眯眼看著好心搭把手的人,嘴裡咕噥道,“白頭發,是你啊?”
溫堇宴:“……”
白頭發?
那是誰?
誰人會叫這樣的名字?
他疑惑轉頭看,身邊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