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銘:“嗯,我知道。”
鄭茹蘭:“……”
能不知道嗎?
她不知道這話應該怎麼接,一時間,周圍頓時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隱約的步聲。
鄭茹蘭整個人頓時警惕了起來,但也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神色驚喜地問:“是有人來找我們了嗎?”
魏楚銘喊住了她:“彆去,是追我的人。”
鄭茹蘭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毫不猶豫地聽下了腳步,驚訝道:“你的傷是被他們害的?”
魏楚銘朝外麵看了一眼,並不否認。
鄭茹蘭:“他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你?”
魏楚銘:“不知道。”
鄭茹蘭語調著急:“他們不會找到這裡吧?”
魏楚銘:“不知道。”
鄭茹蘭心裡忐忑,見他這幅置身事外的樣子,忍不住沒好氣地道:“那你知道什麼?”
話音剛落,兩個人均是愣了一下。
鄭茹蘭內心不由嗚咽一聲,她真不是故意凶人的,隻是一時間真的忘記了對方的身份。
以魏楚銘的身份,世上怕是沒多少人可以這麼跟他說話。
鄭茹蘭不由設想了數個自己可能的結局,卻見魏楚銘隻是略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若是真有人追來你顧自跑就行,不用擔心受到牽連。”
這些人的目標是他,隻要他留下,沒有人會管這麼一個小姑娘的死活。
他的本意是安慰,沒想到話說完,鄭茹蘭非但沒有鬆口氣,神色反倒嚴肅了起來。
看起來,好像有些生氣。
當然會生氣!要不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危,她怎麼會騎著顧通的馬走上這條不歸路?當然更不會被困在這荒郊野外了!
現在可好,這麼雲淡風輕地就讓她自己去逃命,那她折騰了這麼久到底是圖個什麼啊?!
鄭茹蘭不開心了,整張臉頓時很嚴肅地繃了起來。
理智告訴她,魏楚銘不是她可以招惹的角色。
反複說服自己後,她神色認真地說道:“要走一起走,你要走不動,我背你就是。”
魏楚銘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姑娘家的小身板。
若不說他倒忘了,之前就是這樣小的身軀,一步步將他背到了這裡。
深邃的眸底不由地晃過了一抹異樣的神色。
鄭茹蘭沒得到回應,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腳步聲似乎逼近了些許,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本能地朝著魏楚銘身邊靠近了幾分。
過分緊張下,她沒有留意到男子始終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好在這個洞口夠隱秘,那些人轉了一圈,到底還是又往另外的方向找去了。
鄭茹蘭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剛才過分緊張,她臉上隱約有些紅暈,像隻俏生生的蘋果。
魏楚銘看在眼中,在心裡默默做下了這樣的評價。
確實有點可愛。
那些刺客顯然著急要將魏楚銘找出來,就在之前那波離開後不久,周圍便又來了一波人。
鄭茹蘭聽著外麵一次次傳來的動靜,隻覺七上八下地甚是煎熬,每來一次人她就下意識地往魏楚銘那縮上一縮,幾次下來,就快直接貼身上去了。
直到日漸黃昏,也不知道是去了彆處,還是放棄了尋找,外麵才算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照理說這該是好事,可是鄭茹蘭非但沒有鬆懈下來,看著外麵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反而苦惱地擰起了眉心。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已經與大哥、二姐他們坐車回家了。
現在找不到她,也不知道他們得急成什麼樣子。
整個下午鄭茹蘭都在過度緊張中度過,隻吃了一點的蜜餞,早就已經有些發餓。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陣陣的睡意也已經開始不可控製地湧了上來,就連餓意都阻止不了她沉沉欲墜的眼皮。
總覺得隨時都可能就這樣睡過去。
寒冷的林風陣陣吹入,鄭茹蘭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
魏楚銘的傷勢嚴重,就這樣沉沉地靠在牆壁上。
鄭茹蘭一直沒有去看他,這時無意中抬頭,不由嚇了一跳:“魏公子,你還好嗎?”
魏楚銘沒有回答,看得出來情況似乎並不太好。
雖然那傷藥的效果已經替他順利止了血,但是臉色卻是比之前愈發難看了。
此時眉心微蹙,半閉著眼睛,顯然陷入了半昏睡的狀態。
鄭茹蘭一眼便看到了他那幾乎沒有半點血色的唇,乾燥地幾欲裂開。
看起來,似乎很冷的樣子。
但是他的那身衣服顯然已經不能穿了,其他也找不到半點可以取暖的東西,為了避免那些人再折回來,生火也是不可能的。
鄭茹蘭的內心不由激烈地掙紮了一下,到底還是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心裡自欺欺人人地念叨著:不就取個暖嗎,有什麼好害羞的,又不是沒有被抱過……
她的整個眼皮早就已經開始打架了,這時候努力地撐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努力讓人感到暖一些。
魏楚銘正陷入在昏睡當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落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冰窖,就這樣無止儘地下墜著……
就在他幾乎要被這樣徹底的寒冷和黑暗吞沒時,忽然,有一陣隱約的暖意慢慢地傳了過來。
雖然隻是那麼一絲的溫暖,卻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從那片黑暗當中徹底地拽出。
恍惚間,他迷茫地睜開了眼睛,恰好對上了一雙烏黑圓潤的眸子。
鄭茹蘭沒被凍死,卻是差點要被困死了,眼見他終於轉醒,語調裡是止不住的欣喜:“你終於醒了!”
魏楚銘這才記起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動了動唇,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見鄭茹蘭深深地打了個哈欠,神色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就好,那現在能不能……換我睡上一會……了……”
話音未落,隻感到懷中一沉,一個嬌軟的身體就這樣癱軟在了懷裡。
魏楚銘的心頭莫地跳了一下,伸手去探了探鼻息,這才發現居然是轉眼間就這樣睡著了。
而那柔軟的身軀就隻是隔著一層的薄衫,緊緊地貼著他的肌膚。
魏楚銘:“……”
在一個男人麵前,居然就這樣放心地睡了?
就真的不怕他做些什麼嗎?
……
與此同時的首輔府中,白貓兒生無可戀地睜開了眼睛,在窗欞上落下了一道背影,甚是蕭瑟悲涼。
鄭茹蘭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到底沒忍住,朝著虛無的半空,用爪子抓狂地亂撓了一通。
她對自己的不爭氣感到有些絕望。
堅持了那麼久,到底還是沒能熬住那洶湧的困意給睡了過去。
這孤男寡女獨處深山野林當中,即使那個人是魏楚銘,即使他受了重傷,依舊叫她忍不住地憂心。
但,現在的她隻是一隻獨守空房的小白貓,除了盼著早點天亮之外,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鄭茹蘭看著這空蕩無人的院落,幽怨地“喵”了一聲。
無從知道那邊的情況也就算了,偏偏沒有魏楚銘的授意,首輔府上的下人們誰都不敢踏入這裡半步,更不用指望有人可以給她投食了。
即使穿進了貓兒的體內,卻依舊填不了這空空如也的肚子。
嗚!真的好餓!
貓貓憂鬱,在線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