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第15章

獵場營地當中,寧容漫不經心地聽旁人討論著戰術。

雖然對他來說這種狩獵活動完全是信手拈來,但是戰場上的血腥看多了,再看這些山裡的小可愛獵物們,總覺得有些下不去手。也就留在了大營裡,沒有去跟那些普通人爭這豐厚的頭籌獎勵。

其他將軍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出席過,也就算賣過了麵子,這時候一人抱著一杯清茶就這麼站在外頭曬太陽,一片歲月靜好的樣子。

雖是紙上談兵,但這時候討論地正是興起,兩位將軍為了分個高下,一度爭紅了臉。

久久相遲不下,他們齊齊向旁邊的寧容看去:“寧將軍,你來定奪!”

寧容剛好把一口茶送到嘴邊,不徐不緩地飲了下去,聞言笑吟吟地正欲說些什麼,視線無意中一轉,餘光恰瞥見了不遠處閃過的那個人影。

他整個人身邊的氣勢就豁地沉了下去。

在場的其他將軍隻感到全身一冷,正欲發問,便見他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有些事,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消失在了轉角儘頭。

在場的將軍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容離開眾人的視野後,轉進了一個狹隘的窄道,未等開口,便有一個人影鬼魅般地飄過,轉眼便單膝跪在了他的跟前:“寧將軍!”

阿影身為魏楚銘的暗衛隊長,向來是如影隨形,此時這樣單獨出現,必有大事發生。

寧容的眉心擰了起來:“怎麼回事?”

阿影沒有猶豫,當即把目前已經不能再糟糕的情況向他說明了一遍。

之前他們一行暗衛將德月公主送回主道之後,一經確保安全就迅速地原路折了回去。然而,早就已經沒了半個人影。

這樣一路找去,可以看到殘留下來的打鬥痕跡,越是繼續尋找,就越是感到心驚。

他們在沿途也遇到了不少的殘黨餘孽,一一砍殺,卻依舊沒能找到首輔大人的蹤影。最後還是在一條河邊看到了那匹黑棕色的良駒,可以看到馬背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主人卻是不知去向。

作為首輔府中的暗衛,本不該違背魏楚銘的指令,但是這般情景下阿影越找就感到越是心驚,最後留下其他人繼續搜查,自己則是做好了受責罰的準備,自作主張來向寧容尋求幫助。

寧容聽完,臉上始終沒有太多的表情,最後暗暗的擰了擰眉心,聲色低沉地道出連個字來:“胡鬨!”

說完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返回了營地。

此時那些將軍的戰術探討已經進行地愈發激烈,眼見寧容終於回來,就又想請他來定個勝負,卻是被無比直白地打斷了:“劉將軍,借你的兵用用。”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孤身前來,隻有負責盛京城駐防的劉崗帶了一支隊伍過來,保護今天狩獵活動的安全事宜。

劉崗聞言沒來得及反應,寧容已經伸手從他的腰間將令牌摘了下去,隨手就點了幾圈:“你,你,還有你,都跟我來。”

話落,帶著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出了營地。

這一切發生地太快,在場的將軍們不由麵麵相覷,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半晌,終於有人回了絲神,訥訥道:“寧將軍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另一人道:“難道是哪位重要大人落了難?”

旁人看了他一眼:“今日來的大人,有誰值得寧將軍這般上心的?”

話音落下,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所有人的臉色忽然間難看了起來。

難道是,首輔大人出了事?

如果真的是這位大人出了意外,這個天下恐怕都得徹底亂了!

轉眼間,在場的人頓時從椅子上紛紛跳了起來:“這可不能耽擱,我等這就去調兵!”

一眾將軍們發揮了應對敵軍襲營時候的敏銳反應,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絕塵而去,直奔離這獵場最近的軍營。

……

同一時間,大營某處。

鄭子晉回來不久,紀陽成也帶著鄭初柔一起回了的大營,聽丫鬟說鄭茹蘭去周圍閒逛去了,本也沒怎麼在意,直到一臉慌張的顧通跑了過來,三言兩語將鄭茹蘭的情況說了一遍。

鄭初柔眉心緊擰:“你是說,三妹騎著一匹受驚了的馬,不知道跑哪去了?”

顧通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是這樣的,鄭三姑娘是自己騎上的我的寶駒,而且跑進的那片是皇家禦用的林子,我也不敢貿然進去,就……”

對這件事他也很是頭大,如果可以給他一次機會,絕對不想跟這個鄭茹蘭再扯上半點關係。

然而就當他絞儘腦汁地想著應該如何解釋,隻聽“啪”地一聲清脆的聲響,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燒起了一片。

鄭初柔甩了一個巴掌的手隱隱還有些顫抖:“你若真看我不順眼,儘管衝我來就是,何必……何必對我三妹下手!”

“……”顧通震驚地看著她,顯然不太相信這位名滿全城的才女居然會做出這種粗鄙的事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萬分委屈道,“我的真沒有!”

鄭初柔顯然不想聽他解釋,與眾人一起快步朝武將所在的營地走去。

這個時候也隻能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心的將軍幫忙了。

就當他們剛走出去的時候,便見武將營裡也是一片兵荒馬亂的樣子,外麵早就已經圍滿了人,都在猜測是不是有哪兩位暴脾氣的將軍一言不合給犟起來了。

鄭家人一行擠在看熱鬨的人群當中無法前進,心裡正著急,這時候恰聞一陣馬蹄,便見有一支武裝精良的隊伍從營地當中奔騰而出。

在這行人中,一個儒裝男子顯得尤為醒目。

鄭初柔正心急如焚,無意中看到了那個有些熟悉的臉,一籌莫展下也來不及探究對方的身份了,慌忙用儘全力地擠到了人前,用從未有過的大聲喊道:“公子!公子,你還記得我嗎!”這樣的聲音在人群當中顯得頗是突兀,寧容救人心切,本不該有半點耽擱,但下意識地回頭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後,到底還是強行調轉了馬頭,停到了跟前:“鄭二姑娘?”

鄭初柔也沒時間去探究對方是如何知道她身份的了,心裡記掛著鄭茹蘭的安危,開門見山地道:“事態緊急,懇請公子幫忙……”

寧容聽她說完,神態不由複雜了一瞬:“你是說,鄭三姑娘也在那皇家獵場裡,跑丟了?”

鄭初柔:“也?”

“沒什麼。”寧容將韁繩一甩,重新掉轉了馬頭,“姑娘放心,若是見到人,我必給你安全地帶回來。”

鄭初柔眉梢一喜:“多謝公子!”

寧容沒再說什麼,轉眼間就朝著已經跑遠的隊伍呼嘯而去。

等人離開了,鄭子晉才問:“二妹,這位是?”

“我不知道。”鄭初柔搖了搖頭,久久地看著塵土漸遠的方向,“但是,能指派上這樣的精兵的,想必是個身份頗高的人物吧。”

紀陽成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恰在這時,剛剛回歸平靜的武將營忽然間又鬨騰了起來。

片刻功夫,便接連有幾個將軍騎馬呼嘯而出,轉眼間又是一片塵土飛揚。

鄭子晉與紀陽成不由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裡的錯愕。

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居然連這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們一個個的都如此慌張?

……

在深山野林當中的兩人,卻完全不知外麵因為他們的失蹤已經完全翻了天。

鄭茹蘭備受煎熬下,終於順利完成了上藥的艱巨任務。

這個過程未免顯得有些過分漫長,結束的時候,魏楚銘這個傷患除了臉色慘白外並無異樣,反倒是鄭茹蘭不知不覺間早就憋出了一身冷汗,站起身時的樣子顯得比這個重傷人士還要來得虛浮。

也正因此,她終於認識到了跟前這個男人的隱忍。

要不人家怎麼就是位高權重的首輔呢?如果換成是她,隻是稍微被刀子劃拉一下,怕是都能痛得嚎上好幾天。

因為魏楚銘的衣服基本已經被血染透了,鄭茹蘭猶豫了一下,就從自己的裙子上麵用力撕下了一條,將那最嚴重的傷口認真地包紮了起來。

魏楚銘就這樣垂眸看著那張咫尺的側顏,眉目微垂地任她擺弄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鄭茹蘭以前沒做過這樣的事,折騰了好半天才算勉強固定住,等完工了一看,差點笑出聲來。

她今天穿了一深粉色的裙子,這種顏色落在這位首輔大人的身上,看起來居然詭異的“融洽”。

隨著她的起身,魏楚銘可以感受到女子那淡淡的香氣遠去了些許,抬頭正好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問:“笑什麼?”

鄭茹蘭抖了一下,頓時把嘴角的弧度收了回去。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嘲笑魏楚銘,如果真的有,那就注定要成為死人。

她緊閉著嘴,認真地搖了搖頭。

魏楚銘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道:“我姓魏。”

鄭茹蘭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魏公子。”

看樣子,魏楚銘對自己的身份,倒沒有想刻意隱瞞的意思。

至於鄭茹蘭自己,心知魏楚銘早就認識她,也就更沒什麼好瞞的了,很是乾脆地自報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