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登場(1 / 2)

借劍 禦井烹香 8254 字 4個月前

“我這次出去,是要找一件東西,一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找東西就非得到彆的大天中去找嗎?你還能回得來嗎?”

“彆怕,王盼盼會照顧你的。”

“王盼盼……王盼盼是誰?”

阮慈揉了揉眼,撐起身子先摸了摸胸口——宋國百姓,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木符,她一時間還沒想起,那所謂火瘴之力,不過是水靈被隔絕在外,天地循環不暢滋生的一股戾氣,現在大陣已破,五靈流轉,火瘴也就自然而然消彌不見了。

想到這裡,阮慈不禁一笑,但旋即又有些詫異:這其中的道理,其實也沒人解釋給她聽過,不知怎麼她就能猜出來,而且還如此篤定。好像一夢過後,心裡多了些什麼。

她自小命運多舛,也養就開闊心胸,阮慈仔細尋思一會,未得線索,也就放下此事,她將木符扯落,不過卻並未丟棄,而是連懷中那些木牌一起,好好地收了起來,阮氏族人泰多屍骨無存,這便是親眷們留下的唯一念想。

“這是在哪裡呢……”

這才是眼下最迫在眉睫的問題,第二個也異常現實,“該怎麼把這陰棺帶走啊。”

阮慈遊目四顧,見此地四處凹凸不平,四處都是怪石,遠方崇山峻嶺,毫無人煙,不禁亦喃喃地道,“這到底是哪啊?我……是不是已經到了宋國以外的地方?嗯,不對,這裡應該還在南株洲三國境內。”

她會這樣說,自是因為昨晚曾在謝燕還身邊看到過彆國的樣子,宋國因無水,室外寸草不生,崇山峻嶺全是光禿禿的石頭山,但南株洲其餘國度,無不是綠意盎然,和此地形貌有很大的差彆。

那柄東華劍躺在她身邊不遠處,阮慈將它拾起,試著拔出,劍鞘一動不動,阮慈也不氣餒,先撕破裙擺為繩,將東華劍係在背上,突地又想道,“這柄劍光禿禿的,沒什麼劍穗、劍繩,也不知道謝姐姐怎麼把它背在背上的,難道……是運功吸在身上的麼?”

想到這裡,她不禁笑出聲來,但懷中木符磕碰出聲,又令阮慈笑容淡去,她綁好長劍,試著走了幾步,這柄劍幾乎比她半人都高,卻輕如無物,阮慈背著還算方便,但自忖卻絕不如謝燕還負劍那樣瀟灑好看。

“我還能再長的。”她自言自語,“起碼再長幾寸罷,和這柄劍也配襯些,背著劍的時候,劍尖就不至於垂在屁股下麵,不然坐下來很不方便,劍柄也不會比頭還高,如今瞧著太滑稽難看了。”

正這麼說著,背後一輕,原本和她發髻磕磕碰碰的劍柄似乎突地矮小了下去,阮慈伸手一摸,果然,東華劍似是變得短小了許多,已不像剛才那樣難以背負,她不禁大為雀躍,歎道,“原來這就是仙家的法寶。”

有了東華劍的例子,那小孩棺材一般大小的子棺,阮慈便也覺得可以如數辦理,她爬到子棺邊上,撫著白玉棺壁,念念有詞,“變小些,變小些,我把你裝到袖子裡帶著走。”

子棺一動不動,阮慈念了十餘聲,毫不奏效,她泄氣地拍了子棺一下,怒道,“累贅東西。”

撫著不動,她這一拍,棺蓋倒是一顫,裡頭傳來一聲大‘喵’,有些氣急敗壞,仿佛狸貓埋怨主人喂食不夠的聲音,有個稚嫩的聲音自棺中響起,“累贅東西?阮慈,你一點沒有良心,昨晚不是我,誰把你帶來這裡?”

阮慈眼睛一亮,在這荒郊野外,能聽到第二個聲音,她安心多了,叩棺問道,“是王盼盼麼?王盼盼……你就是我養的那隻大狸奴麼?”

王盼盼在棺內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哼,我可不是誰的奴才,我也不是你養的那隻小貓兒,讓我多睡一會,救你真是困死我了……”

“你若不是狸奴,狸奴又哪裡去了?”阮慈在棺外問個不住,她倒抽一口涼氣,“啊!你該不會是把它吃了吧!”

她又握嘴道,“啊!或者,你吃了它的魂兒,附了它的身——”

阮慈素來問題最多,王盼盼不回話,她自己都能演出一台戲來,在棺壁旁一驚一乍,王盼盼被她問得氣急敗壞,大叫了一聲‘喵’,“吵死了!你等一會!”

棺中驀地安靜下來,不片晌,那小棺材漸漸亮起,裡頭現出一隻盤成一團的小狸影子,看著的確比阮慈的狸奴要小了許多,阮慈定睛看著,正好奇時,眼前一花,隻見山腳下不知何處奔來了一隻狸花貓,腳下生風,從她身邊擦過,往棺中直撲了過去,化為虛影穿棺而入。

阮慈渾身一個機靈,仔細看了看王盼盼,它的身影微不可查地凝實了一分,若不是阮慈已經開過天眼,幾乎看不出分彆。正細看時,十幾隻狸貓不知從哪裡跑來,花色大小各異,全都跳入棺裡,融入了王盼盼的身形之中。

她的狸奴當時為什麼要跳入小棺材裡,阮慈如今算是明白了,她不敢再打擾王盼盼,隻扳著手指算道,“一頭,兩頭、三頭……嗯,能有幾頭呢?怕不是要有一百多頭?”

“真是個鄉下丫頭。”

王盼盼卻在棺中嗤笑起來,“百多頭?”

棺中那小狸貓的影子抖了抖毛,站了起來,先伸了個懶腰,隨後仰天一吸,阮慈屏息以待,等了好一會都沒事情發生,她大失所望,嘁了一聲,才要說些什麼譏刺王盼盼,但下一刻卻是神色一動,“我怎麼聽見車隊的聲音?”

她開了天眼,五官要比常人敏銳得多,說完了這句話,遠處才揚起陣陣塵煙,仿佛有許多木輪車往此處奔來,猶如商隊行車,更似軍隊狂奔。但這樣的山路崎嶇難行,車輛根本就上不來,就是人也不好攀爬,阮慈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爬出山去。

她正納罕時,隻見那山腳處沙塵滾滾,竟是有上千上萬貓兒奔了過來,場麵竟可用壯觀形容,阮慈屏住呼吸,望著它們前赴後繼地跳入陰棺內,直到最後一隻黑白色貓兒姍姍來遲,‘喵’地一聲躍了進去,這才透出一口涼氣,驚道,“王盼盼,該、該不會全宋國的狸貓,都是你的化身罷?”

王盼盼並不答話,身形明滅不定,過了一會,棺中光華驟亮,旋又暗了下去,棺蓋衝天而起,一隻小白貓躍出棺來,衝阮慈‘喵’了一聲,神氣活現地豎起尾巴,抖抖毛躍到阮慈肩上,吐出一道白光,子棺在白光中打著旋兒越變越小,被小白貓一口吞入腹中,王盼盼舔了舔爪子,傲氣地道。“雖不是全部,但也至少有八成了,不然,主人沉睡七百年修她的幻身大.法,宋國的情報誰來打探?還不是隻能盼盼出馬?”

阮慈好奇地問,“謝姐姐是你的主人麼?可你為什麼姓王呀?”

王盼盼炸毛道,“她是我的主人又怎麼了,我生下來就叫王盼盼,未見得她收服了我,我就要改叫謝盼盼了。謝燕還就從未問過我這麼無聊的問題,連提都沒提過讓我改姓,唉,你可是不如她多了。青君啊青君,從謝燕還換到這麼個丫頭片子手上,我真為你惋惜。”

阮慈毫不介意,笑道,“我自然不如謝姐姐多了,所以謝姐姐才讓你照顧我呀——你被她收服以前就能說話麼?還有,青君是這柄劍?它也能說話嗎?”

“哼,也就是像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沒見過世麵,這才問出這樣滑稽的話來,想當年我被主人收下之前,在北幽州也是鼎鼎大名的大妖怪,名號可止小兒夜啼,從山陽到嶺北,誰沒聽過王盼盼的威名?”

王盼盼坐在阮慈肩上,指了一個方向讓她走去,口中不停吹噓著自己,可她身形幼小,還不如化身的狸奴威風,越是這樣說,阮慈就越忍不住笑,王盼盼氣得大叫道,“不許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幽州最厲害的大妖怪!你們都要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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