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修真解(1 / 2)

借劍 禦井烹香 6166 字 3個月前

侍女是當著阮慈的麵把靈魚放進湖裡的,王盼盼卻並不怎麼興奮,阮慈把它抱進屋裡,沉思著說,“看來陳均並不了解你。”

“你說話注意一點。”王盼盼凶巴巴地道,舉起一隻爪,抖了抖毛開始洗臉,“就在人家的洞府裡,還直呼名字,距離這麼近,東華劍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我又沒有說他壞話。”阮慈不以為然,又八卦地問,“你們還在上清門裡的時候,陳均很疼你麼?他昨晚特意問我,要知道你現在乖不乖。好像你們以前很熟悉似的。”

“我們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你看他買魚給我不就知道了。”

她雖然是貓,但不喜歡吃魚,這個阮慈也是知道的,還當王盼盼是後來改了性子。琳姬為什麼買魚,自然沒有明說,不過王盼盼看著雖任性,其實心思卻很細密,一語便道破了陳均的心思,“還有這個靈草編成的窩,凡是熟悉我王盼盼的人,哪個不知道我從來都是睡床的?”

她的脖子揚得高高的,很是驕傲,“陳均無非是借著我思念一下謝燕還罷了。”

阮慈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了,“他喜歡謝姐姐嗎?”

王盼盼剛剛教訓阮慈不要直呼陳均的名字,自己這會兒叫起來卻是大剌剌的,一點也不忌諱,冷笑道,“就算是喜歡,又有什麼稀奇?謝燕還生得漂亮,修為又高,性子大概也還不錯罷,事情總能辦得漂亮,中央洲陸惦記她的修士要多少有多少,陳均還排不上號呢,他也就是在心底想想了,多數也不怎麼喜歡,隻是借古傷今罷了,以前謝燕還做大師姐的時候,他的日子一定比現在好過得多。”

“現在上清門是誰做大師兄?”阮慈很好奇,“中央洲陸也和南株洲一樣嗎,弟子分了幾檔,大師兄又是單獨一個位置。”

“凡是有修士的地方都差不多,”王盼盼說道,“聽說諸天萬界都是一般,畢竟門派雖然各自不同,但要說對門派最好的規儀還真就隻有這麼幾種。凡是收徒,必是先大挑一番,帶回來各峰小挑,剛入門都是外門弟子,便是師長再看好,也要經過外門、內門、入室,這樣一步步爬上來。不過有些小門派不設入室弟子,他們人沒那麼多。”

盛宗弟子,每一代人才輩出,卻是每一代都有自己的核心,大致以千年算是一代,千年內入門的弟子,修道數百年間,可以不斷更換位次,大概在金丹期,各人的發展便拉開了差距,修為最高、最得人心的那個自然就是這一代的大師兄、大師姐,之後的位次便各顯神通了,單論修為來排座次,彆說盛宗,就連茂宗都是少見。王盼盼說,“大家的修為都差不多,不是生死搏殺,怎麼分出高下?終歸要看些彆的東西。”

看的是什麼,那便很難簡單說清了,王盼盼隻知道上清門內的一些事情,“上清門內有七十二峰,一百六十八處下院,還有好幾個彆院洞天,光是法相真人便有十幾個,哼,掌門也隻是法相真人而已,你想這人事還能簡單得了嗎?謝燕還在的時候,陳均便是二弟子,謝燕還走了,陳均還是二弟子,這便是因為陳均自己的修為,背後的力量,隻能支持他守穩了二弟子之位,卻絕不夠讓他再往上一步。”

阮慈不由問道,“那最後是誰上位?這新任大弟子背後又是誰?”

“我們離開中央洲陸之前,聽說是邵定星上位,這個人心胸可比謝燕還狹窄多了。而且以前謝燕還在位的時候,不論身份還是修為,都超出眾人許多,也沒什麼好猜忌的,但邵定星卻沒比陳均他們強在哪兒。”王盼盼冷笑道,“主弱臣強,就算大家你好我好,關係也長久不了,更何況邵定星的人緣本來就不怎麼樣。這一次上清門來南株洲收徒,處境何等凶險?卻隻派了陳均一個元嬰修士,一看就知道是邵定星會辦的好事。”

雖然那幾筐子靈魚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但陳均的孝心,王盼盼還是頗為受用,長歎一聲,也頗能體諒陳均,“陳均一來就做出虛應故事的樣子,連徐少微都約束不住,收你也收得偷偷摸摸,乘著阮容、阮謙他們在魯國鬨出動靜,這才抓住機會把你藏進來,也不是沒有苦衷。你當上清門在中央洲陸,也是這受氣包的樣子?”

上清門極力低調,阮慈是看出來的,不然不會托辭外出務工——她姓阮,此事隻和老掌櫃的提起過,對外都叫小慈,小慈到中央洲陸做執事,沒人會多問什麼,若是被上清門收去做了徒弟,她的八輩履曆怕不都要被挖出來?再合著魯國那邊的阮氏骨血,上清門立刻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在中央洲陸富貴滔天又有何用?這裡可是天舟都要走三年的南株洲!

“你說有人也許不希望東華劍回到上清門,說的便是邵定星嗎?”

阮慈雖然對上清門沒什麼感情,但也希望南株洲不要因東華劍再起紛爭,光一個謝燕還便鎖了三國七百年,這麼多高人若是打起來,南株洲百姓真要和被水灌了窩的螻蟻一樣,一批一批的死。聽王盼盼說著,她也為陳均著急,“徐少微和陳均也不是一路人?”

“徐少微背後是徐家,和哪個入室弟子都不是一路人,”王盼盼道,“她有個叔叔是洞天真人,所以太史宜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殺她的。我聽主人說過,徐少微體質特殊,修行了一門很特彆的功法,她想成嬰,需要一口純陽真氣。看來她是瞧準了太史宜了,太史宜是至陽之體,我和主人在燕山的時候……”

她沒有往下說,換了個話題,“這一次上清門來的人裡,陳均自己的師弟師妹不過兩個,他真正能如臂使指的也就這兩個人而已,其餘人難免陽奉陰違、敷衍塞責,所以你要乖一點兒,少出去惹事。若是被彆人知道你在上清門手裡,肯定要打起來,我上次光是忘憂寺就看到三個元嬰高手,陳均未必能討得了好。”

阮慈不寒而栗,埋怨王盼盼道,“我什麼時候不乖過?再說我也根本沒想著出去。——對了,那個送我白子的老丈呢?他那麼厲害,難道也隻是金丹期嗎?”

“你還好意思說?”王盼盼瞪了她一眼,“你把人家化身托體的法寶敲碎了,他還怎麼存身啊?阮慈,不是我說你,你實在比謝燕還厲害多了,謝燕還還是個凡人的時候,肯定捅不出你這麼大的漏子,也得不到你這麼多的好處。拿了天命雲子不說,又得了一尾洞府靈魚——而且還把送你東西的人給殺了。”

它跳到桌上,黃澄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隔著水晶看那錦鯉遊來遊去,自言自語道,“請我吃靈魚?一般的魚我可不吃,我要吃,就吃這頭魚!”

阮慈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把老丈給殺了,一時握著嘴說不出話來,隻好裝出乖巧的模樣。不過王盼盼並不回頭看她,她裝了一會也就放棄,趴在桌上和王盼盼一起看著遊魚,呢聲問,“盼盼,你說我到了上清門,會拜在誰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