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犀燭照(1 / 2)

借劍 禦井烹香 7551 字 3個月前

“王師兄, 那兩人發覺我等了。”

還未入城,眾人已發覺不對,一位黃發修士傳音道, “是否要暫時退卻?等她們融入此地之後再動手?”

“不必如此小心吧?”王師兄身旁,一個女修插話道, “此二女顯然初出茅廬, 在恒澤天這樣的所在竟然也如此留手, 放了那平家兄弟離去, 還給了他們二人幾枚靈玉, 這般行事,定是盛宗出身, 曆練經驗極少, 我們以六對四,勝算應該不低。”

想要加快融入恒澤天,有丹藥可服, 想要延緩融入恒澤天的速度,卻也是簡單,隻需要儘量減緩吸納本地靈氣便可。眾人此時使用的靈氣都來源於靈玉,耗費也是甚大,王師兄思忖片刻, 斷然道,“富貴險中求, 張師妹, 布陣。”

張師妹嘴巴嘟起, 但還是聽話地取出陣盤,將陣旗分給眾人,道, “老規矩,八方八麵旗,小心些。”

眾人拿過陣旗,也都是祭出隱匿功法或是法器,將氣機遮掩得十分模糊,身形更是隻剩一絲暗影,往城外不同方位潛去,因他們還沒融入恒澤天,此時和幽影居民便是如同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裡一般,便是布下陣法,也不會對這城池有任何影響,隻會將屬於琅嬛周天的修士困在其中。

張師妹拿了兩柄令旗,和王師兄走在一處,這群人十分老練,分做三組,都是兩兩結伴而行,如此可以互相照應,若是有事也能撐到同伴來援,此時亦是提高警戒,氣勢場中些微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玉池映照。不過是幾口茶功夫,便尋到艮位,身邊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她擲出陣旗,陣旗入土,卻未有靈光亮起,張師妹咦了一聲,向前走去,不知如何,卻覺得肚腹一涼,垂頭看時,隻見一把長劍不知什麼時候已沒入小腹之中,就仿佛是她自己走到長劍鋒刃之前一般。

她不可置信,緩緩抬頭,撞見一雙含笑眼眸,一名俊美青年對她微微一笑,將劍鋒一攪,張師妹道基頓時片片破碎,頭頂內景天地放開,五實一虛的道基散逸開去,生平畫麵飄逸而出,卻是到死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甚至連一句完整思緒,都沒有來得及想全。

阮慈抽出寒霜劍,轉頭望向王師兄,王師兄身上卻是束著一枚青玉環,這玉環將他從頭到腳箍住,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環身大小一致,可見其中骨骼已經被箍碎了,成了一根人棍。此時意識雖然清醒,但卻已沒有任何雄心,驚悚地望著阮慈,眼中流露出無限哀求之色,阮慈道,“啊,你求我給你個痛快。”

她本也不是殘忍的人,既然對麵有此懇求,隨手也就成全了王師兄,將兩人屍身暫留,收好法器,又是催發天命雲子,遮掩氣息,掠到另一處去,那兩名修士依舊茫然呆立,隻是麵上表情變幻,手中做出種種動作,仿佛在幻境中正鋪設陣旗,阮慈在旁看了一會,直到他們麵上露出疑惑,這才飛起寒霜劍,將他們一劍殺死,從懷中掏出一根蠟燭,‘噗’地吹滅,歎道,“到底是魔宗法器,真是好用。”

“這是你從哪裡弄來的好東西?”遠處遁光飄來,秦鳳羽落到地上,隨手將乾坤囊往下,倒出了四具屍體,又把這些死人的乾坤囊也扔了出來,“原來是魔門所煉,難怪透著一股邪氣。”

阮慈對她並不太防備,將蠟燭丟給秦鳳羽,道,“這是我在外結交的朋友送我的,我也剛得到不久,不知威能。這蠟燭還沒有名字呢,他叫我自己起。”

想到瞿曇越,不免露出一絲笑意,秦鳳羽看在眼裡,卻沒有多問,好奇地玩了玩蠟燭,便還給阮慈,笑道,“打算起什麼名字?你這朋友對你真好,法器若是原本無名,得物主賜名,雙方的聯係便要更緊密許多,這法器定是他專門尋來送給你的。”

瞿曇越當時送阮慈三寶,在寶雲渡都不便試驗,此次遇襲,因有一定時間從容準備,她便是有心一試,結果大為出人意料,這蠟燭用心念點燃,煙霧由神念催發,神念能夠覆蓋到哪裡,煙霧便能蔓延到哪裡,那六人其實都已經不知不覺間著了道兒,從他們決定分開布陣開始,便已經走入了阮慈布置出的幻境。便是沒有秦鳳羽,阮慈也能將他們六人逐一殺死,自己連一絲損傷都不會有。

“若是那周知墨能有這樣一根蠟燭,我們早就遇到□□.煩了……”她心裡也是不由想起了周知墨,但轉念一想,也不能這麼說,“不過幻境要迷惑許多人也並不容易,不僅要布置出城池,還要跟隨那些人的舉動而做出反饋。以我的神念和玉池,迷惑六人都覺得有些吃力,在陣旗入土時未能捕捉到那女郎的心念,擬出令她信服的反應。周知墨便是有這樣的寶物 ,大概也不會拿出來用,更何況他故意要慢慢殺人,也是為了在眾人心中種下魔念種子,完全是另一種玄功了。”

“此寶確實很合適我用。”她也不謙虛,大方承認道,“我有天命雲子護身,在這恒澤天內,遮掩氣機時無人能夠看穿,神念也較眾人強些,正能發揮此寶的作用。”

她愛惜地摸摸蠟燭,神意渡入,檢查了一番損耗,道,“看在如此稱手的份上,好生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你洞犀燭好了,洞犀燭照,這意頭蠻好的。”

秦鳳羽道,“難道你還給什麼法器隨意起了名字?”

兩人說話間,阮慈已取來王師兄和張師妹的屍身,王師兄異樣的死狀也惹來秦鳳羽關注,阮慈便將玉環托出,笑道,“這個玉環我是求盼盼讓我試一試的,本來想叫打盼環,盼盼不肯,便改叫了養盼環。”

這玉環可以護身,也可以困敵,起個養字也算恰當,但秦鳳羽仍是有些驚愕,為王盼盼和養盼環鳴不平道,“怎能如此兒戲,這法器以後定不會很聽你的話。”

一麵說,一麵將幾個乾坤囊都傾了出來,對阮慈道,“此次你出力多些,省了不少功夫,你七我三。”

其實以她修為,阮慈便是不出手,秦鳳羽一人殺這八名修士也隻是時間問題,洞犀燭隻是省了兩人一番手腳而已。阮慈也不客氣,將靈玉拿了七成收起,至於法器,兩人都沒什麼中意的,秦鳳羽抹去其中神念,兩人隨意分了,隻等出去之後賣給商行不提。秦鳳羽又教給阮慈一些煉化他人法器的小技巧,笑道,“這些都是打家劫舍必要學會的,你最好多學幾門遁法,你的氣機有天命雲子遮掩,暫時不學藏蹤匿跡之法也是足夠,但我剛才瞧你還用遁光追人,在爭鬥中就有些顯眼了。”

修士遁行,如果是長途趕路,如同在黃首山中,大多都是化光而遁,從遠處看去,便像是大小不同的光點,身後還跟了遁煙,但也有一些奇門遁法,秦鳳羽便會一種奇門遁法,名喚影遁,遁光能附著在陰影之中,甚至可以附在某人的影子之中一起行走,同在一個境界之中,無人能夠看破。阮慈道,“這遁法像是刺客學的,似乎不合你的性子。”

秦鳳羽笑道,“其實我還有一個隱藏身份,便是天下最厲害的刺客,隻是因為做刺客不能隨便說話,因此金盆洗手了。”

她忍不住開了幾句玩笑,這才捂住嘴巴,以示對使用限額的心疼,說回正事,“這六人應該都是青靈門附近的平宗弟子,我殺的那兩個,一個七層圓滿,一個七層裡滿了六層半,都是隻差那麼臨門一腳了,他們來這裡,便是為了乾點買賣的。隻要能殺掉幾個盛宗弟子,再能從這恒澤天中找到些好東西,所得資源,足夠他們結丹所用了。”

阮慈道,“那兩個小修士和他們應當也很是熟識,看破我們身份還特意前去報信,就不怕被他們殺人滅口麼?”